不久,秘書Mary和司機走了回來。
幾人下了車,邁步走入管理部門的大門。
吳航看看林弘毅,在他耳邊低聲說:“這點東西,就能辦成大事兒了嗎?”
林弘毅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無關的話。
但是,林弘毅自己心中也是暗嘆:這個時代,大家都還是純樸的。
走完了程序,更改了名稱,大家回到停車場。
乘車回到金隆集團,幾人坐回辦公室,都覺得輕松了下來。
再點上一支雪茄煙,秦來德一邊抽,一邊笑著說:“弘毅,我也謝謝你,給我解決了一部分流動資金,也幫我去掉一個暫時不需要的包袱。但是,”
他把雪茄煙的煙灰,在煙灰缸里輕輕地彈了彈,接著說:“那塊地,畢竟還有三百來萬的資金缺口。我也提示過你,不能長期閑置。否則,不要說讓我為難。就是管理部門,也可能質詢,甚至罰款,還有可能收回的。”
林弘毅暗想了一下,回復說:“秦總,我知道您不放心。我們可以再補簽一個協議,我這塊地,如果不能在今年年底以前,進行開發或者轉讓出去的話,就任由您,或者管理部門處理。”
秦來德沉思一會兒,也就笑著說:“簽這種協議也沒什么用,我只是提示你。這里面產生的費用,也不少的。即便你持有這塊地到年底,也大概會有幾十萬的其它費用產生。地,既然已經是你的了,你自己考慮好就行。”
林弘毅答應著,把各種資料裝進檔案袋里,放入隨身的背包內。
事情都已辦好,林弘毅示意一下吳航,準備起身告辭。
話剛出口,他們立即被秦來德挽留:“哪能就這樣回去呢!既然已是金隆集團的股東,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好好聚聚。”
林弘毅只說一天趕路辛苦,但秦來德卻一再不允他們就這么離開。
推辭不過,林弘毅和吳航只好答應,和秦來德等人,共進晚餐。
知道林弘毅等人疲憊,秦來德立刻吩咐秘書Mary,安排晚餐事項。
不多時,Mary走回辦公室,回復都已訂好。
幾人走出辦公室,再乘車前往餐廳。
車子拐入一條小街,駛進了一處三層小樓。
這棟小樓的玻璃幕墻上,映射著四周的椰樹、棕櫚樹。
下了車,幾人走在樹蔭下,Mary指著前面說:“經過那處回廊,就到‘大富豪’酒樓了。”
回廊兩側是三尺來高的石柱,上面是大理石雕刻的希臘神話人物。
吳航掃了一眼,不禁有些難堪:“這都赤身露體的,都是女神嗎?”
林弘毅笑著示意,吳航也就看清:石柱上,鐫刻著女神像的名稱。
德墨忒爾;
赫斯提亞;
阿克索;
阿爾忒彌斯;
泰希斯;
雅典娜;
阿芙洛狄特……
吳航隨意看看,再指著一個搭弓射箭的兒童像說:“這個都知道,丘比特!他射出的箭,射中誰,誰就搞對象!”
幾人聽了,都是大笑。
林弘毅再看向回廊的另一側,滿是絢爛的小花,一直綿延向前。
秦來德介紹著:“三葉梅。是這里常見,也是這里人們喜愛的花。”
幾只蜜蜂掠過,鉆進了前面的花叢中。
繁花滿眼,林弘毅不禁湊近聞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什么花香。
Mary笑著說:“這花的確沒什么香味,但它為了結果散籽,也有自己的獨特方式,吸引蝴蝶、蜜蜂來傳播花粉。”
林弘毅再看看這些小花,連連點頭:“就靠著它的美麗。”
秦來德輕嘆著說:“是啊,我們也是一樣。天分不足,無人相助,就更要靠自己奮斗了。”
林弘毅點頭稱是,幾人接著向前走去,進入了大富豪酒樓。
找了包間,幾人圍坐在餐桌旁。
秦來德點好了菜品,隨后再詢問林弘毅:“喝什么酒?”
林弘毅笑著回應:“您隨意就好。”
秦來德隨即就招呼司機去取酒:“車里的后備箱,還有幾瓶‘雷司令’干白。”
司機取來了酒,這邊的菜肴也已陸續上到餐桌。
象拔蚌龍蝦三吃、清蒸紅東星斑、白灼基圍蝦、清蒸海蟹、三文魚鮮切片、紅燒老板魚……
秦來德見菜品上齊,Mary已經打開了葡萄酒。
為幾人倒進高腳玻璃杯中,她再轉動餐桌的轉盤,將杯子送至各人面前。
秦來德端起酒杯:“弘毅,小航,歡迎你們到這里來玩!”
林弘毅和吳航連忙舉杯致謝:“感謝秦總的接待。”
隨后,大家開始用餐。
夾過幾只基圍蝦,吳航一邊剝著一邊吃。
林弘毅示意一下,吃過之后,就把手探進裝著檸檬水的玻璃小盆里,略作清洗后再用餐布擦干。
秦來德一邊邀請林弘毅等人用餐,一邊敘說著自己創業的不易。
吳航聽著,也大致說了和林弘毅,在京城做生意的往事。
然后,他慨嘆著說:“我們做幾個店鋪,說起來也做得很艱難。看來,這世上,沒有一件事兒,是容易的。”
“是啊。”秦來德聽著他的訴說,再舉起酒杯,“來吧,我們喝著。既然不容易,我們就多找一些開心,少一些煩惱。”
喝了一口,林弘毅放下酒杯,暗自沉思:眼前的這城市的房地產生意,說起來是有利潤空間,甚至說是暴利空間,也不為過。
但若以長一點的時間維度來看,這個暴利空間的維持,真的又太短暫了。而且,這個驟然而起的繁榮過后,將會迎來長時間的恢復期。
無數令人欣喜若狂的財富,將會莫名奇妙地灰飛煙滅;無數自以為賺得盆滿缽滿的人,轉眼間就是欲哭無淚,悔斷腸子。
這個景象,怎么比喻呢?
好比過春節時,孩子們手里拿著的煙花。點燃后,青煙冒出,隨即就是燦爛的光芒。
這五顏六色的光芒,開始時令人欣喜地盯看。但稍頃,就晃得人睜不眼睛。
既想看,又怕晃眼,正在兩難之時,煙花已經燃燒到尾部。那光芒,已經逐漸暗淡。
頓生惋惜之情,后悔沒有多看幾眼,更想要這光芒再次閃亮。哪怕是就維持這暗淡的光亮,也好。
可惜,最終迎來的,是全部光亮消失后的黑暗。
燃盡的煙花,不能再次閃亮。那就只有滿懷期待的心情,等到第二年的春節,好好地觀賞……。
見林弘毅沉默,秦來德不禁問:“弘毅,有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