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黑小芭內的話在狹霧山中回蕩著,周圍頓時鴉雀無聲般寂靜。
鱗瀧左近次有些機械的轉過頭,看著伊黑小芭內,認真的問道:“什么?你再說一遍?”在伊黑小芭內身旁,花田靜香也是睜大了眼睛,雙眼忍不住在紅月身上看了又看,上下打量。
伊黑小芭內抓了抓頭發,悶悶的聲音從下半臉的繃帶中傳出:“上次我跟著黑澤大師兄一起到淺草的時候,黑澤大師兄和紅月姐訂婚了。”
“所以我說她是黑澤大師兄在淺草的妻子,原來師傅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黑澤從未給鱗瀧左近次提起過紅月的事情。
忽然間,鱗瀧左近次想起了那次黑澤回到狹霧山時的確有些異樣,自己問他從哪里帶了一把紅紙傘,他猶豫了一會才解釋說是路邊買來遮陽的,不想自己的肌膚被曬黑。
但以黑澤的體魄,怎么會害怕被曬黑這種事情?更不要說帶回來的還是明顯很女性化的紅紙傘,當時鱗瀧左近次沒有追問,現在聯想了起來才感覺不對勁。
隨后,一陣輕風吹起,紅月的身影宛如鬼魅般瞬移到了伊黑小芭內身旁。
她只是看到鱗瀧左近次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身份,于是也不再隱藏了。
沒有顧忌近在咫尺且全神戒備的鱗瀧左近次,紅月伸出手指點在伊黑小芭內的肩膀上,其體內暴走的氣息頓時平復了下來,表情也舒緩了很多。
伊黑小芭內在地牢長大,現在對人情世故依舊沒有太多了解,沒有看出來此時氣氛的緊張,他只是欣喜道:“謝謝,我感覺好多了。”
花田靜香則是使勁的扯伊黑小芭內的袖子,想帶他離遠點。
連她都看出來了紅月有些不對勁,在她的想法中,哪里有這么美的人存在?如果有,那絕對不是人類,再看師傅緊張的樣子,花田靜香知道紅月肯定是個危險人物。
旁邊,突然錚的一聲,鱗瀧左近次緩過神來,手中日輪刀陡然出鞘,雪亮的刀光直逼紅月的身位。
刀刃掠過紅月的脖頸位置,穿透而過,只是斬到了一抹正在消散的殘影。
再扭頭一看,紅月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出現在鱗瀧左近次十幾米外的地方,淡淡的注視著他。
看著鱗瀧左近次手中的日輪刀,紅月嘴角的淺笑緩緩收斂,不再微笑的她,表情清冷淡漠到讓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即使是知道鱗瀧左近次與黑澤大概有些關系,紅月也不會坐視其對自己揮刀。
之前,日輪刀歸鞘那就一切安好,但現在刀刃已出,紅月的眼神逐漸危險了起來,說到底,她是手上沾染無數鮮血的惡鬼,并不是良善之人。
“你最好收起日輪刀。”
冰涼的目光看向鱗瀧左近次,紅月淡淡出聲。
只是一句話落下,這處山腰訓練場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殺機凜然。
鱗瀧左近次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肌膚上有細微的刺痛反應,一股股的涼意從脊背直沖后腦勺,他的呼吸因此紊亂了一瞬。
身體的本能在告訴他,對方是個極其致命的存在,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殺死炎柱的紅衣女鬼,說的是你嗎?”
鎹鴉傳遞的消息同樣來到了狹霧山,鱗瀧左近次知道煉獄慎壽郎已經在藤襲山中死去,并且藤襲山的紫藤花囚籠被火焰焚毀,里面的鬼物盡數逃走。
能擊殺柱的鬼物絕對不多,紅月今天穿的衣物是紅白相間,但同樣讓鱗瀧左近次想到了殺死炎柱的紅衣。
果然,不出鱗瀧左近次意料,面對他的問題,紅月沒有隱瞞,只是輕點螓首:“是我。”
在鱗瀧左近次身后,伊黑小芭內這時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不對,紅月姐,我記得你在陽光下也沒事,你怎么會是鬼?”
黑澤拿走了紅月的傘,紅月站在陽光下的那一幕,伊黑小芭內也是看到了的,所以他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相信紅月是鬼物。
可惜,接下來紅月的話讓伊黑小芭內同樣心里一寒:“小芭內,只是些許陽光,對我還造不成致命威脅。”
這句話,表明了紅月的身份,同時讓眾人知曉了她的強大程度。
從來沒有鬼能在陽光直射下生存哪怕是幾秒鐘,起碼,鱗瀧左近次作為有著幾十年獵鬼經驗的柱也沒見過。
鱗瀧左近次深吸了一口氣,面具下,他的臉上一根根的青筋逐漸凸顯,這是全集中運行到極限,體內血液奔涌的外在表現。
他踏前一步,日輪刀直指紅月,一字一句沉聲道:“為什么要接近我的弟子,你來這里有什么目的?”
對面,紅月輕蹙眉頭,認真道:“我討厭被人用刀指著。”
猩紅光點在紅月腿部瞬間凝聚,覆蓋出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輕薄暗紅腿甲,緊接著,紅影一閃而逝,以鱗瀧左近次的視力都難以捕捉到絲毫痕跡。
他只感覺眼前一花,紅月似乎動了一下,然后再次回到了原地。
咔咔咔......
面具與日輪刀同時傳來了斷裂聲。
鱗瀧左近次帶著的天狗面具從中裂開,露出了一張慈眉善目的臉,他手中的日輪刀上也浮現大片的裂紋,旋即變成一塊塊的碎片掉落在地。
“如果你正值壯年,也許能在我手中撐過幾分鐘,但你現在氣血衰落,肌體老化,連跟我交手的資格都沒有。”
紅月沒有戰斗的興趣,沒有殺心,只是在警告鱗瀧左近次。
她在顧忌黑澤的想法,紅月不想等自己找到黑澤,最終卻是刀劍相見的結局。
對面,鱗瀧左近次抬起手,摸了摸眉心。
在他的前額,一條細細的血線浮現,同時伴隨著細小的疼痛,剛才,紅月如果想要殺他,他已經死了。
低頭看了眼地面上散落的日輪刀碎片,鱗瀧左近次意識到自己真的老太多了,他以為自己最起碼能夠抵擋住紅月一段時間,但結果卻是這樣。
他抬起頭,散去了全集中,再次看向紅月,重復剛才的問題:“為什么要接近黑澤?”
伊黑小芭內的話現在還回蕩在鱗瀧左近次的腦海中,讓他難以忘懷。
聯想到兩人身上極其類似的氣味,鱗瀧左近次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只是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希望從紅月口中聽到讓他意外的回答。
一提起黑澤,紅月的表情顯然明媚了一些,不再那么冷漠了。
在師徒三人的注視下,紅月瞇起眼睛,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歡快:“因為他是我唯一的同類,是我的璀璨太陽,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