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擴編的命令從黑河城開始,迅速向四面擴散開來。大多數的移民村里,都立即雀躍響應官府的號召,紛紛趕去相應的民兵招募點,只希望趁著時間還早,馬上能應征入伍。
哪怕戰場上刀光劍影,生死難料,
也擋不住這些新移民的熱情。就是那些落戶時間不長的扶桑移民,也都對參軍入伍抱有極大的熱情。可惜因為身高的問題,大多數扶桑移民是難以被選上的。
他們的熱情,也只能全部投入到開荒的偉大事業中來。在不久遠的將來,將蠻荒的龍江省變為明國重要的糧倉。
就在這全民熱情高漲的時刻,乾武元年的第一場雪終于來了。最早從海拉爾省開始,冬雪的腳步便從北到南,
一步步的遍布明國大地。在剛遭受部落生民威脅的同江村,哈巴丹特爾終于等來了縣城援兵的消息。
盡管天上的大雪還在下,
但和前幾天相比,風雪明顯要小得多。且廣袤的林海中,剛修出來的官道也很好辨認。哪怕都被積雪掩埋了,卻對騎著高頭大馬的明軍而言,也是一片坦途。
民兵千夫長,胡州知州含國·庫奇吉爾坐在馬背上,身著軍中統一發放的灰色羊毛大衣,頭戴灰色的鹿皮帽子。內里填充了保暖性很足的羊絨,戴在頭上暖和和的。
當瞧見路旁明顯被熏黑的路牌時,心里不由一緊。這次前來掃平林中部落,支援移民新村,可是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也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半路上,入冬的第一次雪就來了。當時暴風雪大的連手指都難看清,就更別說趕路了。因而一行人只好在臨近的高嶺村駐扎下來,一直等到風雪小了,才接著趕路。
若不是河面冰封得還不徹底,他們騎兵大隊還可以順著冰封的河面趕路的。不過現在順著剛修出來的官道直行,
也還不錯。
那些沒有加固的路基和不夠平整的路面,在絕對的低溫下,都凍成了一片坦途。且騎兵趕路和乘坐馬車不同,不僅速度更快些,舒適度更談不上。
但這些騎兵們卻是已經習慣如此了,所以這樣的積雪的路面對他們而言并不算多么的麻煩。
只是戰馬的速度還是難免會受到積雪的影響,不由慢了下來。
“千夫長,不若等我們的游騎回來再走?”為了避免被埋伏,一個百戶長沖庫奇吉爾建議道。
“不用了,我們小心些便是。”庫奇吉爾心中有種緊迫感,因而一刻都不想等了,所以立即拒絕了底下軍將的提議。
當然,他也不是不怕埋伏,而是覺得現在這天寒地凍的,那些只想著搶完東西就跑的部落生民絕對不會還想著留在明國官府的管轄區里等著報復。
且依照他自個兒對北地部落的了解,那些落后的部落生民們,根本就不會想出埋伏這樣的計策來。哪怕這次襲擊修路隊的事情有些出乎州里的預料,卻也不能就此改變整個胡州地方官府對林中部落的看法。
況且庫奇吉爾也是出自北地部落的歸化民,論起對那些部落的了解,整個胡州都很少有能超過他的了。
當道路兩旁的林子越來越稀疏,
大片被積雪覆蓋的平野映入眼簾時。道理盡頭也出現了一支規模很小的騎兵。
從服飾上看,明顯不是一起的。
其中一方身著民兵的灰色大衣,卻是之前派出去的游騎。另一方則是各色服飾都有,一看就是村里才有的裝束。
當來到庫奇吉爾近前,一個游騎馬上向他稟明了對方的身份。
“同江村村長,第七移民大隊百夫長哈丹巴特爾拜見千夫長大人。”依照從前在軍中的習慣,哈丹巴特爾向庫奇吉爾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在北地,因為地廣人稀的緣故,所以很多個移民會被化為一個片區。然后任命一定的武職,從而使得在發生危險時,擁有召集周邊村子共同抗敵的權利。
只不過因多數部落都已遷走,且畏懼于明軍的強悍,所以得到任命的村長都沒有動用過這項權利。
哈丹巴特爾這次倒是有機會動用,只是林中部落的襲擊來得太快,且修路隊當時又處于分散狀態,所以一時召集起來有些困難。直到第一場大雪落下來,還有好幾支修路隊沒聯系上。
“嗯,你在軍中待過?”見哈丹巴特爾的氣勢明顯與普通的村長不同,庫奇吉爾不由追問了一句。
“哎!早年間在軍中待過一段時日。只是身有隱疾,不得不退下來了。得殿下錘煉,現在能在同江村當個一村之長。”哈丹巴特爾對自己的經歷沒什么隱瞞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這讓庫奇吉爾卻肅然起敬起來,便聽:“向老兵敬禮!”。
跟著庫奇吉爾的騎兵馬上神情一肅,齊齊向哈丹巴特爾致以崇高的敬意。
對于退伍老兵,明國向來是不吝嗇嘉獎之語的。畢竟對方失去的是一部分肢體,幾句不痛不癢的嘉獎根本算不上什么。即便在物質上也會給予一定的優待,但要想過上吃穿不愁,一日三頓的日子,還是要付出一定的努力。
所以在長久的宣傳下,退伍老兵就被擺上了很高的地位。
而同出軍中,庫奇吉爾也最能理解這些因傷殘而退役的老兵心態。因此一個小小的軍禮,不僅是給老兵的,也是想自己哪一天在戰場上遭遇不測退役后,也能被人這樣崇敬以待。
“我我哪能受這大禮呀!”哈丹巴特爾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瞧著,卻是又是羞愧,又是急切的哽咽道:“修路隊遭了大難,死傷還沒有定數。現在還有好幾支修路隊聯系不上,我守土有責,卻沒能消弭橫禍,實在有愧殿下所托,有愧這十里八村的百姓啊!”
“此間過錯官府那邊自有定論。我們當下行的軍禮,是為著你從前在戰場上的功績。”庫奇吉爾說完,就向哈丹巴特爾了解著修路隊最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