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費盡千難萬難,成功登陸前灘的武士,只有出發前的十分之一。
對于這些人,國安用故意命令底下的士兵停止攻擊。同時驅趕著仆從軍上前,待到一群濕漉漉的武士從破船上跳下,咿咿呀呀的怪叫著從前灘沖上海岸時,國安用也下達了讓仆從軍出擊的命令。
和水師陸戰隊的兵器配置不一樣!這些炮灰一樣的仆從軍著甲率很低。就算有,也是五花八門的板甲、胸甲,甚至還有某些突發奇想之輩自己胡亂找的木板戴在胸前,以作甲胄。
兵器的話,火器是不用想了。明軍的火器現在全靠釜山外海島嶼上的火器分廠全力供給,生產力還很緊湊。能保證水師這邊源源不斷的供應就不錯了,至于仆從軍,那邊涼快就哪邊待著去吧。
不過要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明軍也沒有讓這些匆匆建立的仆從軍拿著木棒去跟敵人硬拼。而是將高麗武庫中繳獲的兵器,以及從九州本地搜刮到的兵器,都一股腦兒的扔給了仆從軍。
這不是明軍大方,而是明軍看不上。
早在建立之初,兀魯圖斯就非常重視鋼鐵的冶煉和兵器的統一規制。在明軍中,由工坊制造出來的兵器不僅在質量上代表了明國最優秀的冶煉工藝,還在制式上,做到了統一。
所以明軍配備的兵器和甲胄,幾乎都是一個樣子。在訓練時,明軍也非常注意士兵們披甲時與兵器的配合度。所以哪怕兵器損壞了換成新的,熟悉了的明軍也不會感覺手上的兵器太過陌生。
這時代的軍隊大多數不會注意到這一點,但明軍向來走精兵路線,會盡可能的增加士兵的戰斗力,提高士兵的生存幾率。每一位明軍正規軍的培養,都是明國耗費了大量的物資供應出來的。
按照后世的標準來看,明國現在整個就是窮兵黷武了。
若不是起家太快,又先后劫掠了東蒙古草原各位王爺的家底、大真國的國庫、東遼國的國庫、紅襖軍的家底、高麗的國庫,明軍的糧草還真有些供應不上。
哪怕現在明國對國內百姓的治理較為寬松,百姓們的日子也不是馬上就能改善的。在遼寧、吉林兩省,大多數百姓還是一日吃兩頓。海拉爾行省作為最早的起家之地,在牛羊的產業上發展得較早,再加上地廣人稀的緣故,所以百姓們的日子相對好過一些。但頓頓吃肉,卻也不是常有的事兒。
當下拿著各種制式武器的仆從軍們在督戰隊的注視下,既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的沖向落水狗似的武士們。
和這些不用勞作,充當莊主的武士們相比,仆從軍的成分多是沒有土地的農戶。由于是長久生活在武士的欺壓下,所以這些農戶的膽氣是遠遠不如武士的。
但好在他們心里對不用勞作,卻可以拿走盡乎全部勞動成果,并且經常對他們欺壓的武士是充滿畏懼和恨意的。平時可能不會表現得多么強烈,一旦給他們機會,有了可以報復的機會,這些平時溫順得如同綿羊一樣的農戶們,是立馬就能讓武士們感受到自己的怒火的。
而此刻,見到這些齜牙咧嘴,卻是裝腔作勢的上等人沖上沙灘,已經見過血的仆從軍們,在最初的恐懼后,就是興奮了。尤其是那些已經被明軍射傷的武士從船上跳下來,鮮活的血液順著傷口頓時往外流,讓仆從軍們看到了武士的虛弱。
最終沒有任何意外的,一群見識過血,從羊蛻變成狼的仆從軍,立即將七零八落的武士們淹沒。他們甚至都沒翻起大的浪花,就全被仆從軍砍死在沙灘上。
而且似乎是為了泄憤似的,仆從軍們下手尤為的殘忍和狠辣。整片沙灘上,幾乎都是零碎的武士血肉,海水、沙灘,也都染成了鮮紅的色澤。
配合著不遠處海面上的水師對戰,透亮的火光更映照得沙灘鮮艷如血。
尾藤景綱這邊見到第一波強行登陸完全失敗后,也沒有立即再組織武士強渡海峽。一來是用來登陸的舟船有限,二來是明軍這邊的防御已經震懾住他了。
在沒能夠摧毀明軍的火器防線前,任何大規模的登陸作戰都是白白送死。雖說這些武士并不全是幕府的,但好歹是一條人命。這么白白死了,損害的也是幕府的權威。
更重要的是,海面上的大戰,幕府這邊也并沒有討到什么好處。最直觀的,就是屬于六波羅探題的坐船被明軍給擊中了。尾藤景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還在船上的北條泰時卻是完全不省人事了。
這事的發生還是頗具偶然性。
在倭國這邊利用海船數量上的優勢靠近了明軍的海船后,屬于這個時代的接舷戰就順勢展開了。論肉搏,明軍不怕這些‘矮子兵’。哪怕在船上出于防火的考慮,不敢太過肆意的使用火筒。在刀箭的使用上,明軍也不會遜色半分。
于是先是一輪箭雨射擊,將那些像螞蟻一樣迅速往上船上爬的武士射倒。等爬到船上,又是大刀瘋狂劈砍。論命中率,明軍之中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是神射手,百發百中,但百分七十、八十,卻是能夠做到的。
只是明軍的海船上士兵有限,做不到面面俱到,所以總有武士會爬到船上,然后猝不及防的偷襲,給明軍造成傷害。
這樣激烈的接舷戰持續著,指揮戰事的祖兒別也可不想被蟻多咬死象。所以讓好幾艘戰船偷偷拉近與倭國統帥坐船的距離。等到估摸著差不多,再一齊投送火雷。
那個時候,倭國這邊也發現了明軍的意圖。
一邊調轉船玹,方便拉開距離。一邊讓更多的戰船聚攏過來,成為擋住火雷的肉盾。
在船只聚集的情況,被火雷砸中的幾率是大大提高的。雖然北條泰時的坐船會因此分擔了風險,但他卻沒料到,轟散的船只碎片會成為頗具危險性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