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包子鋪外面哀嚎聲一片。聞訊而來的治安軍見到兀魯圖斯一行打傷人了,立即將他們圍了起來。
“這位貴人,你在街頭縱容惡仆傷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吧。”一位統領模樣的人來到兀魯圖斯近前,猶豫著沖他說道。
“就是他們,快將他們抓起來。”被打傷的一個漕幫頭目惡聲惡氣的喊著,眼中帶著些許報復的快感。可惜他沒有從兀魯圖斯臉上看到任何的驚慌之色,否則的話,他心底的快意會更加濃烈。
“你怎么不問問我們是怎么起沖突的?”兀魯圖斯沒有動,口溫不花為首的護衛自然不會讓治安軍的人近身將自己帶走。
“我們治安軍辦事,不需要你管。”那統領雖然有些忌憚兀魯圖斯的身份,但在濟州島上,也不是沒有抓過那些身份尊貴之輩。反正有札魯忽赤衙門在背后給他們撐腰,得罪了些權貴也是不用怕的。
更重要的是,兀魯圖斯一看就是生面孔。在濟州的地界,有頭有臉的,他們也不是不認識。所以他心里,只覺得對方可能是跟島上某個稍有地位的人的子侄。
“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你們治安軍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兀魯圖斯諷刺著。
那人卻還是嘴硬道:“莫非你是要違抗大明法旨么?”
在踐行依法治國的過程中,官府行事,幾乎都是依照大明律所為。若出現違抗不遵守法紀之人,治安軍是可以動用武力的。
兀魯圖斯沒想到,自己定的法律,竟然有一天會用到自己的頭上。便道:“好!小爺就跟你們走一遭。我倒要看看,你們治安軍到底是怎么執行法紀的。”
兀魯圖斯說完,就讓對方在前面帶路。
原本他們還想親自拘押兀魯圖斯的,但口溫不花自然不會允許他們靠近。便成了治安軍在前面走著,兀魯圖斯被護衛們圍在中間跟著。倒不像是被抓去治罪,而是觀賞風景的。
和釜山一樣,濟州城也是沒有城墻的。但二者情況又有所不同。釜山是在一片白地上修建的港口城市,以前就沒有修建過城墻。而濟州城則是在高麗統治時期,就有城池的。
但規模很小,人口也不多。城墻就是小土丘堆的,低矮且防護力一般。在明國接手濟州島上的一切后,隨著人口的涌入,原來的小土城早就被包裹在新城里了。
而且新濟州城的中心以港口為主,不是原來的老城。所以落在外人眼里,濟州城便沒有了城墻。
就繁華而言,濟州是遠遠超過了釜山,幾乎可以與日新月異的大連港相媲美了。并且港口的異國商船更多,還有來自阿拉伯地區的三角帆船。
治安軍的駐地并不遠,就在港口毗鄰的兩條街,上面寫著‘濟州治安軍岳華街治安亭’。
有感于城市面積的擴大,一般治安軍會在一個城市設多個據點的。比如上京城就有二十多個亭,如果放大到整個上京府,則接近五十個。
濟州這里有十七個亭,濟州城作為濟州的州治,則設了四個亭。
而岳華街的治安亭,建筑面積并不算大。至少比旁邊的酒樓要低矮得多,但外觀上看著很新,上書‘除暴安良’的牌匾,落在兀魯圖斯眼里卻有些諷刺。
進了內里,有點類似四合院的布置,設了左右廂房。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身穿普通衣服的百姓,也有身著制服的治安軍。
帶路的治安軍統領先進了主宅,然后沒等兀魯圖斯進去,內里就沖出一堆治安軍將兀魯圖斯他們圍了起來。而且每個人,都還比劃著兵器。
對此,口溫不花從胸口內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火繩槍。其他護衛見狀,也都拿出了平時用得不多的火槍。
早在海拉爾的時候,火繩槍的樣板槍型就已經弄出來了。兀魯圖斯的親叔叔斡斥斤,就是這樣被他一槍弄死的。
只是受限于生產力,想要大規模的制造出來還得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好在經過這兩年的摸索,總算是又生產出了一些火繩槍。作為兀魯圖斯的近衛,他們是最先得到培訓并且熟練使用的。
眼下這些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治安軍,要想對兀魯圖斯不利,那么就得做好被打成窟窿的準備了。
“小子,我知道你可能身份不一般,但你也別小看了我們治安軍。得罪了我們的人,可沒有活著出濟州城的。”一個制服的領口繡了水仙花,似乎是亭長模樣的人沖兀魯圖斯說道。
“你們調查都不調查,便想將我治罪,莫非也太目無法紀了吧?”兀魯圖斯很想知道濟州這里的治安軍到底是有多囂張。盡管最初組建的時候,是比照后世的警察和武警組建的,但也沒想過讓他們站在百姓頭上拉屎拉尿。而是維持好城內的秩序,保證百姓的正常生活。并且一切的行為法則,都在大明律上有所注明的。
可現在來看,這個岳華街的治安亭是絕對沒有照大明律去做的。
“在濟州,我們就是法。你這無知小兒,竟還妄議大明律法。還是快快束手就擒,莫要自誤了。”
“那我若束手就擒了,你們會如何處置我?”
“依照明法,你們在街頭惡意傷人,情節嚴重,造成的影響極為惡劣。需要繳納一百銀元的罰款,且服役三個月。”
“那漕幫的人呢?他們可是被明令禁止的地下幫派,該如何處罰?”
“笑話。哪里有漕幫?我們這地界都是大大的良民,可沒有你口中所說的地下幫派。”
至此,兀魯圖斯算是知道這岳華街治安亭是爛透了。雖然早已知道基層官員會有腐敗的情況發生,但親眼見著還是令人憤怒。尤其是在釜山時,商行的事情已經讓兀魯圖斯不待見。
如今這濟州的治安軍,看來也要整頓一番了。否則的話,再好的制度也會被這些腐壞分子給帶歪了。
就在這僵持時,門外行來了一輛馬車,隨即就是一群護衛沖了進來。
“微臣接駕來遲,還請國主恕罪。”濟州城的縣令祖宗澤沖進來便向兀魯圖斯請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