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城里,王氏兄弟算是地面上的傳奇。早前他們家是賣草席的,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便拋棄了祖傳手藝,改行成了遠近聞名的人牙子。聽說是在明國那邊攀上了關系,所以他們的‘送貨’路線安全又便宜。
并且還考慮到很多底層百姓的困難,特意提供了借貸付款、分期付款的新型路費支付方式。在明國,這也是允許的。只是不是將那些借貸的百姓當成免費的奴隸使喚,一定的有償借貸還是在法律允許范圍內的。
這樣也促進了很多人牙子往明國輸送百姓。
因為輸送的越多,能抽取的傭金就越多。從他們身上得到的息錢,也源源不斷。且王氏兄弟在分期付款的基礎上,還能提供零元借貸的方式。就是一分錢不花,就能免費到明國上工。
對于很多害怕被騙的人財兩空的百姓而言,這樣的方式反而更有吸引力。也不是沒有人借鑒他們的方式,但若是在明國沒有攀上關系,那是很難保證利益輸送穩定的。
再加上很多上層人士著實不信那些泥腿子們能還錢,而且分期的方式短則三五載,長則九、十年。他們可等不到那個時候。
這一日,王氏兄弟剛剛從城里買來一批無依為食的百姓,正準備著等局勢穩定些了,就立即出城送走。卻是埋伏在官府里的眼線寧捕快急匆匆的來到府上,急聲道:“你們老爺可在?有潑天的事要找你們老爺,趕緊帶路。”
門房是個有眼力見的!平時雖見這寧捕快的次數不多,但每次見都必定是要緊的事。馬上道:“那寧老爺快快跟小人進來。”
轉過花廳,門房領著寧捕快來到書房。王氏兄弟排行老二的王欽正在對著賬簿噼里啪啦的打著算盤,核對著近段時間的進賬。
“老爺!寧捕快來了。”下人在外面通傳著。
王欽聞言,馬上道:“哦!是寧大哥來了嗎?快快請進來!”說著就蓋上賬簿,親自出門迎接。
“三弟,我來是通知你趕緊收東西離開府邸。那州牧個老不死的,貪戀你們的家產,真領著差役興沖沖的趕來了。我是找了個糊弄人的借口,才抄近道趕來知會你們的。”
寧捕快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也不進屋坐下,就直接沖著王欽提醒道。
“此事當真?平日孝敬錢我們兄弟二人從沒少給過,那州牧為何要如此致我兄弟二人于死地?”王欽有些想不明白,脫口而出道。
“三弟,你就信大哥一回,趕緊收拾東西躲得遠遠的吧?能出城就出城,那民不與官斗,保命要緊啊!”寧捕快說完,便也不敢多待,扭頭便走了。
見此,王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邊讓人收拾好值錢的物件,同時差人去通知在城外收人去了的大哥。一邊又命人出府看看,到底州府大人是不是真的親自領人來了。
很快,結果就令他如遭雷擊。州牧果然領著人來了,打的旗號還是捉拿明國的奸細。
王欽立時就大罵了聲‘呸!’,論與明國的關系,城里就沒幾個屁股是趕緊的。這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沒有辦法,王欽只能帶著些值錢的物件,趕緊離開。但在走之前,留下了忠心耿耿的管家。讓他抵住府門,盡量拖延一二。
幾乎就在他前腳剛走,后腳霸氣外露的差役們就來了。雖然有管家盡力周旋,但還是很快就將王府拿下。里面的財貨也全被州府據為己有,并且還將其中的一部分獻給了景陽公王康。
得了收益,軍中又正好缺物質上的封賞,王康便沒有什么推辭的收下了。不僅如此,他還從中發現了短時間內獲取錢財的辦法,便大加贊賞州牧,讓其在地面上多行敲詐勒索,以便炸出更多的錢財充作軍資。
本就不平靜的清州地界上,立時引來了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兀魯圖斯是在四日后才收到清州的消息的!
不僅如此,北軍也攻破了清州東面的榮州,并且還一路向西,到達了小白山脈的俗離山山腳。只等越過這座大山,便能從東面堵住最后一波義軍的退路。
而在南面,全州已被水師攻陷,海上的退路也同樣遭到了封鎖。南軍雖在兀魯圖斯的命令下,進軍并不算快。但一直穩步推進,也到了車嶺山脈的重要隘口天安關。
那里是清州通往外界的重要關口,只等拿下,以王康為首的義軍就是甕中捉鱉了。
這個時候,上京那邊卻收到了兩封勸誡信。
一封來自蒙古汗庭的,由海拉爾別吉親自手書,質詢兀魯圖斯為何不經汗庭同意,就肆意攻打其附屬國高麗。
早年間,高麗也是臣服于蒙古汗庭的。只不過后來高麗覺得汗庭的使者貪得無厭,強要貢物。所以派人秘密截殺了使者,導致兩國關系破裂。
兀魯圖斯可不慣著汗庭的臭毛病。
直接以其肆意截殺朝廷使者,有損大蒙古國威嚴為名,寫了一封毫不客氣的回信。并且表明,明國此舉,乃是出于維護汗庭威嚴的公心。希望汗庭能秉公處理,莫要惡了伯侄之國的心意。
宋國那邊也同樣來了一封問候信。
但措辭要比汗庭軟和一些,主要是從商業的角度考慮,希望明國不要因攻打高麗,而無限期扣留宋國商船。此前攻打山東時,就有不少宋人商船遭了殃。
很多達官顯貴的商船,也屬于被強征的行列。所以此次他們害怕又會影響到自己的利益,所以寫信問詢。
不過這不是出自宋國朝廷,而是宋國駐明國的使臣。不過顯然,他們也是受到了宋國朝廷的授意。
兀魯圖斯還指望著和宋國繼續貿易下去呢,自然不會刻意惡了兩國間的關系。便讓底下的內閣侍從們寫封語氣不算嚴厲的解釋信,算是全了宋國使臣的面子。
至于金國,對于此事完全沒有絲毫看法。確切的說,完全不關心。因為汗庭在與明國的關系和解后,在黃河沿線的攻勢就密切了起來。所以為了應付汗庭的壓力,已經是金國的頭等大事了。其他旁的事情,則根本入不了朝廷諸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