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隨著寒流的持續深入,包括海拉爾行省在內,冬日的東北各地都是天寒地凍。一個人待在沒有做好保暖措施的戶外,第二天很大可能會成為一具沒有生氣的冰雕。
從前的圖門城小乞丐蕭斡,就以為自己熬不過這冰冷刺骨的冬天了。但幸得長生天庇佑,他在東北的劇變中,幸運的活了下來。
現在他是上京府二期少年軍的一員!
聽比他高一級一期少年軍的師兄介紹,這少年軍未來會是天子的親軍,前途不可限量。這讓流離失所近一年的蕭斡,頓時感到無比滿足的安全感。
其實這師兄的話,對也不對!因為這少年軍,是兀魯圖斯借鑒大食國的馬穆魯克制度,而創立的軍隊。
只是少年軍的主要來源不是奴隸,而是東蒙古各地流離失所的孩童,以及少量從境外被買過來的孩童。少年的心性相對成年人,無疑要淳樸的多。從小給他們灌輸獨屬于東蒙古的價值觀,也有利于培養他們的忠誠性。
況且這些孩童的安置,本來也是一個問題。畢竟這時代可是沒有福利院之類的社會福利機構的!兀魯圖斯獨創出來也不是不行,但東蒙古還處于草創崛起階段,現在還不具備普及這樣福利機構的條件。
所以兀魯圖斯干脆將少年們都編入少年軍,從小就開始進行軍事訓練。既可以培養優秀且合格的軍將出來,也可以給這些無家的少年們一個強大的依靠。
少年軍的直屬軍將是兀魯圖斯,這些少年也的確算是天子的親軍了。
因是冬日,考慮到天氣寒冷得緣故,一些體能消耗過大,且可能造成凍傷的軍事訓練任務都被取消。大量的課程,也就集中到了室內的掃盲課上。
蕭斡之前家境不錯,因而家人也為其請了教書先生。漢話、女真話還有漢字,他都能說會寫。雖然東蒙古的漢字與他學過的漢字有一些區別,但大多數都差不多,所以也還算認識。
只有蒙古文字,他之前是沒接觸過的。就是蒙古話,他也沒聽過。現在在掃盲課上學習,蒙文這一塊兒還是有些吃力。
咚咚咚······銅鑼聲異常響亮。
正在聯系寫字的蕭斡寫完最后一個‘親’字,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學回家。
而其他人則早已安耐不住,紛紛收拾東西一窩蜂的沖出教室。
隨著門扉打開,一股冷冽之氣頓時涌入教室,吹的一些擺放在書桌上的書本呼啦啦的翻著書頁。
蕭斡不自覺的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鼻涕,背上布袋走了出去。和鋪了地龍的教室相比,外面真的只能用天寒地凍來形容。入目所見,只有茫茫一片的積雪,以及教室屋檐下,掛著的長長的冰凌。
“蕭斡!”,在他發愣的時候,忽然有人喊著他的名字。
“祖大哥!”,蕭斡知道是誰在喊自己,馬上循聲看向一旁的回廊。
便見一個戴著毛絨帽,穿著上京城最近特別流行的皮質風衣的少年正站在一根廊柱旁。
這是他養父鄰居的大兒子,名叫祖永冀,也是少年軍的人,不過是第一期的,年歲也比他高。為人仗義,和善,在學堂里頗為照顧他。
“發什么呆呢?走!咱們回家!”,祖永冀說罷就搭上蕭斡的肩膀,拉著他往學堂的馬廄走去。
為了出行方便,像他們這些十歲上下的半大少年,都大多會騎馬的。兀魯圖斯也鼓勵底下的百姓騎馬,這樣至少能無形中鍛煉百姓的騎射本事。
而少年軍則幾乎是強制配備坐騎了!
不過像祖永冀這樣有親生父母,家境還不錯的少年,需要支付一半的錢財購買坐騎。而像蕭斡這樣沒有家人的孤兒,則由學堂配備。
來到馬廄,已經有不少少年在三三兩兩的騎著馬離開了。蕭斡認識自己的馬,不算高大,但性子溫順,剛好適合他們這樣的半大小子騎乘。
只是在解開馬繩的時候,他不小心踩到了別人的腳。
“小心點!”,那少年馬上沒好氣的吼道。當看清蕭斡的臉時,馬上語氣變得更加凌厲道:“是你呀!你還懂不懂規矩呀?契丹奴就是契丹奴,一點規矩都不知道。”
說話間,還推了蕭斡幾把。
“阿不花,我不是契丹奴!”,蕭斡雙手握拳,紅著眼睛盯著對方道。
他跟阿不花是同班同學,只不過對方是蒙古人。雖說兀魯圖斯并沒頒布律法,明確指出蒙古人高其他族群一等。但兀魯圖斯所代表的蒙古人勢力,已經無可避免的拔高了蒙古人的身份。
阿不花很是不屑的仰了仰手上的馬鞭,趾高氣昂道:“你們契丹人的遼國被我們東蒙古滅了,你們契丹人不是契丹奴是什么?哈哈哈······”,說著,還放肆的大笑起來。
孩子的世界可能沒有大人的世界那么復雜,但不代表他們什么都不懂。東遼國被滅,契丹人比不上蒙古人,他們還是知道的。
蕭斡感覺一股火氣直沖腦袋,什么也不顧,就沖向阿不花。
在進入少年軍的第一天起,教他們的軍將就告訴他們。東蒙古國沒有奴隸,少年軍也不問出身。無論對方是什么身份背景,進了少年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
尤其是對于不同族群引發的對立和歧視問題,軍將也說了少年軍內嚴厲禁止。
此時阿不花的故意挑釁,讓蕭斡有了種將對方嘴巴撕爛的沖動。
不過阿不花也不是酒囊飯袋,他的阿父是上京治安軍的一員,從小身子骨也不錯。看到蕭斡沖自己撲來,當即一鞭子甩過去。
啪啦一聲,蕭斡用臂膀擋住,然后就忍痛揪住了鞭子。
阿不花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帶下馬。
好在馬廄里鋪了許多的干草,否則這一摔就絕對會叫阿不花傷疼不已。
似乎是感覺到了羞辱,阿不花顧不得身上沾染的草屑和馬糞,就要跟蕭斡廝打成一團。
就在這時候,祖永冀卻騎著馬突然擋在了那少年跟前,冷聲道:“此事就此作罷吧!否則的話,我會將你剛才的言語都報給校務處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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