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沒有劫掠?!哎!想那馬匪也真是賊心不死。年初就把也古大哥給劫死了,現在又來禍害我的封地和部落。而且他們還一天來往數次,弄得我的部落一日三驚。可敦已經給我傳信了,讓我早些帶兵馬回去固守呢?”,兀魯圖斯把茶盞一放,苦著一張臉道:“哎!之前我不說是因為我怕說了引起兄弟間的猜忌,現在二哥竟然也說有那‘假馬匪’,那我也不得不說了。可敦給我傳信說,曾有數次馬匪來襲時,竟互相間打了起來,想來內斗的可能性極少,說不得就是那所謂的真假馬匪了!”,兀魯圖斯憂心忡忡的說完,在場的人都臉色不好看。
如今形勢很明白!脫忽部、兀魯圖斯部、按赤臺部都是從父輩繼承的封地和部民,論實力,肯定比不上還沒死的別里古臺和斡赤斤。所以在都派兵出征的情況下,還有能力扮演馬匪劫掠他們的,也只有這兩位老不死的王叔了!
罕禿忽為人雖然比較剛、比較莽,但不傻,聽完兀魯圖斯的話,又看到幾位兄弟間不斷瞟向自己的眼神,馬上道:“我父王絕不會行如此卑鄙之事的!”。
看他們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就知道這話沒有一點公信力,罕禿忽又忙解釋道:“如果真是我父王干的,他就不會派我來參加這沒趣的討匪大會了。好好的積蓄兵力,直接打敗馬匪,搶走他們的部民不是更好?”。
“誰知道呢?派你過來,說不得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兀魯圖斯輕輕啜了一口白得令人愛不釋手的白瓷茶盞,陰陽怪氣道。他現在時刻都在注意樹立白瓷的品牌意識,所以喝東西的時候一律用白瓷器皿。
“你血口噴人!”,火爆脾氣的罕禿忽蹭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借著酒勁兒沖兀魯圖斯罵道。
“你兇什么?九弟說的也不是不在理兒,難道是說中了事實讓你惱羞成怒么?”,按赤臺的立場非常鮮明,馬上幫兀魯圖斯吼了回去。
這別力古臺王叔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好鳥!
當初他派去求援借糧的使者竟然被對方一句‘草原之事,大汗都已交由四哥決斷,你去找他吧!’就被打發了。
本來按照排行,別力古臺應該是排第四的,但因是庶出,所以就降級了。按赤臺對其沒好感,又現在看兀魯圖斯部富庶,也是起了心思求兀魯圖斯在戰后幫襯自己,所以當然要在兀魯圖斯面前表現一二了。
“呵!九弟都喊上了?跪舔漢奴的狗東西!”,罕禿忽怒極反笑道。
“糊涂東西,你說什么?!”,按赤臺也是有脾氣的,再加上喝了酒,馬上就掄起胳膊,擺出一副干架的態勢。
“好了好了!我們不是在合計加快行軍的事情么?怎么自己人就吵起來了?”,脫忽可不想看到大家都這么內訌了,馬上勸道:“五叔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想必那等卑鄙之事定是做不出來的!”,說話間,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兀魯圖斯。
見此,兀魯圖斯一臉淡然。雖說確實是自己干的,而且斡赤斤和別力古臺部也都干了,而且還是學著自己的部落干的。但只要沒證據,他就不會承認。
何況就算有證據,他也會吼著臉皮不承認的。
就在他們還在商討的時候,一個脫忽身邊的護衛突然沖了進來。
“啟稟王爺,大事不好了!馬匪來了!”,護衛一臉急切道。
“什么?馬匪竟主動來了?”,脫忽皺眉道:“他們有多少兵馬?現在到哪兒了?”。
“有多少兵馬?”,這話是按赤臺問的。
“就在河對岸,大概有一萬騎!”,騎兵應聲道。
“一萬騎?呵呵,這馬匪也忒狂妄了!咱們可是有近三萬騎的,以三敵一,也能把馬匪碾死!”,罕禿忽臉色由陰轉晴,馬上笑著說道。
此次討匪,斡赤斤出動了一萬騎,罕禿忽六千騎,移相哥部五千騎,脫忽五千騎,按赤臺三千騎,兀魯圖斯兩千騎。加起來兵馬達到了三萬一千騎。
對付這打上門的馬匪,倒真是沒什么害怕的。
只是這主動送上門的動作,怎么都瞧著有些詭異?!
脫忽想的比較多,聞言道:“那王叔可有傳令我等?”。
“屬下是急著過來稟報,暫不知曉大王的軍令。不過想必,已經在派人傳令了。”。
話音剛落,賬外就有人來求見。說是斡赤斤大王傳令諸位王爺前去王帳議事。
“走吧!”,沒有多言,罕禿忽就率先離開了帳篷。
此時在河對岸,祖爾別也領著剛到的招討軍觀望著河對岸連綿成林的駐軍營帳。
海拉爾河這地方,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時第幾次來了。想當初被兀魯圖斯逼著離開部落,前往六王爺--滿都拉圖部執行風險達到可能死亡的任務時,他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么風光的一天。
最近的一次,也還是從前在遼國都城八剌沙袞的時候。但也沒風光多久,便成了亡國奴。
現在做了女真人的奴才,但似乎風光的時候也不會很長吧?!
當然,他是不后悔的!
就像當初在海拉爾河的岸邊,救下那個逃奴,現在的大真西路招討使--完顏朵思巴一樣。
他怎么也想不到,僅僅是曾經的一次無意之舉,竟然給草原帶來了這么翻天覆地的動靜。而且那時候的完顏朵思巴,也根本看不出會有現在的本事。
那時的他只覺得此人與自己的境遇頗為相似,并且還在虛弱的狀態下咬死了一頭狼,所以起了佩服的心思,便給其一些干糧,少許保暖的衣物,算是行善積德罷了。
但現在,可真是叫人覺得造化無常。
兀魯圖斯如果知道是自己煽動了蝴蝶的翅膀,從而導致一場本來沒有出現的亂子,竟然在草原上釀成了這么大的禍患,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過就算知道,兀魯圖斯除了感嘆幾句外,估計也和那兩位王叔一樣,都默默為馬匪的亂行點贊。
畢竟草原不亂起來,大家怎么敢明目張膽的擴張勢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