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不是從固特里娜口中說出來,兀魯圖斯一直都以為祖爾別也死了。否則的話,對方為何這么久都沒跟自己聯系?
之前他還想著該怎么告訴卓雅有關祖爾別也的死訊,現在好了,倒不用他親口說出這么悲傷的消息了。
只是兀魯圖斯很疑惑,祖爾別也是怎么跟馬匪搭上關系的。而且還能放固特里娜離開,似乎在馬匪中的地位不低。
看出烏魯圖斯的疑惑,固特里娜很是咬牙切齒道:“哼!當初若不是祖兒別也那卑賤的奴隸,我也不會落入匪賊之手。他便是因我而立功,才得匪賊看重。”。
原來祖兒別也當時是護送固特里娜等人離開的,但在馬匪勢大的時候,卻將固特里娜交出去投降。如此也難怪會被馬匪重用了!
隨后兀魯圖斯又問了一些問題,固特里娜表現得非常配合。但凡知道的,都一一說了出來。而且她還提到,馬匪的駐地有商隊來往。既不是漢人,也不是回回人,而是裝扮成蒙古人的女真人。
之所以固特里娜能發現對方的真實身份,是因為她偶然間聽過對方說話,用的是女真語。
而固特里娜曾經有一個女真侍女,所以能稍微聽懂對方的語言。
可惜的是,當時她也沒太聽清,只稍稍提到‘黑山城’的字眼。
兀魯圖斯聞言皺起眉頭,那只神秘的商隊故意偽裝身份與馬匪交易,又提到黑山城,難道是從黑山城來的么?
隨即他有些反應了過來,大聲道:“馬匪的駐地現在在哪里?你又是怎么混進商隊的?”。
固特里娜知道兀魯圖斯會問到這個問題,努力回想道:“當時祖兒別也趁其他巡邏的馬匪不注意,給了我一塊木板,然后將我帶到河邊,讓我跳入河里往下游。
這樣漂流了一天一夜,我才被一支商隊救起。他們見我是一女子,便將我帶在了身邊······”。
“你們找到她時,她是跟誰睡在一個營帳?”,兀魯圖斯聽完,沖石抹哚察道。
“回王爺,她是跟邁爾圖一個營帳!”,
烏魯圖斯頓時心下了然!再看固特里娜楚楚可憐的模樣,想必能被商隊救起并帶在身邊,也是出于美貌的原因吧。
也是草原的男女都結婚得早!固特里娜雖連孫女都有了,但實際年齡都沒超過三十。又加上常年養尊處優的緣故,保養得也很不錯。雖然落入馬匪之手時肯定少不了一些身體上的付出,但這女人絕對不簡單。不然的話,早被馬匪玩膩了當成棄物一般舍棄。
“如今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你仍然回到邁爾圖身邊,回到黑山城。第二個,留在我的部落,往后余生,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烏魯圖斯想了一會兒,給出了固特里娜兩個選擇。
之所以不殺她,也確實是沒必要!
“我-我回到邁爾圖身邊。”,固特里娜低眉思慮了半晌,有些遲疑地回道。似乎是怕烏魯圖斯多想,接著道:“吾兒-滿都拉圖死時被馬匪割肉烹煮,那等搓磨,我現在回想都難免心驚肉跳。而邁爾圖的商隊跟黑山城牽連頗深,我跟著他們,或許還能探聽到少許馬匪的隱密。”。
如果沒有馬匪的出現,她現在還是滿都拉圖部高高在上的可敦。就連自己的兒子,都會對自己禮敬三分。哪里像現在,要過著這樣動蕩不安的日子。
所以她對馬匪的恨意是絕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何況當時滿都拉圖被折磨至死的情形,也一直讓她歷歷在目。
對于一個母親而言,這是無比撕心裂肺的痛楚。而這,也是她委身馬匪時,卻還咬牙活到現在的原因。
“僅僅憑借一句黑山城,你就斷定馬匪與黑山城有關嗎?”,兀魯圖斯不想打擊固特里娜,但對方被仇恨蒙蔽雙眼而失去理智的模樣,又讓他不免生出幾分憐憫,便忍不住說出了現實。
“不!那支蒙古商隊,我在隨邁爾圖他們出城時,曾看到他們進城。如若還能回去,我一定會想辦法靠近他們。”。
這可是一個重要消息!之前固特里娜沒說,便是想了私下探查的心思吧。或者說,她還不相信兀魯圖斯。確切的說,是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如若你真的決定如此行事,那本王也會助你一臂之力。馬匪之禍,關系整個草原安危,你不必懷疑我是在騙你。”,兀魯圖斯沒有問她為何隱瞞蒙古商隊在黑山城不說的事情,只是沉聲告訴對方自己的決定。
“這—”,固特里娜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在送固特里娜離開時,兀魯圖斯忽然說道:“你明日去看看烏日娜吧。這么久沒見,我想她也會想你。”。
一直都故作堅強的固特里娜終是維持不住鎮定的神情。眼眶一紅,幾滴淚水頓時滑落臉頰。
但她還是努力睜大了眼睛,盡量穩住了情緒。聲音有些沙啞的沖兀魯圖斯行了一個回回禮,以示謝意。
“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復仇么?”,兀魯圖斯看著固特里娜并不強壯,甚至纖細得有些消瘦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次日,邁爾圖帶來的貨物中,突然發生了一聲爆炸。一頭牛被直接炸成碎塊,數只牛被炸賞炸死。并且差點引發了整個牛群的混亂,好在巡邏的治安兵及時趕到,否則兀魯圖斯損失就大了。
但這一聲爆炸可是非同小可,因此整支商隊都被扣押了下來。并且每個人,都要一一被盤問。
而這時候,一個戴著兜帽,蒙著紗巾的女人被帶到一間帳篷里。卓雅正在陪烏日娜玩撥浪鼓,看到一個穿著神秘的女人進來,便想起來昨晚兀魯圖斯的交待。
便放下手中的玩具,起身離開帳篷。
但在經過那神秘女人身邊時,對方突然沖著她低語道:“耶律卓雅,祖兒別也讓我告訴你,可以準備了。”。
卓雅瞳孔微縮,臉色馬上就煞白了起來,整個人也像被洪鐘敲中了一樣,感覺暈乎乎的有些發怵。
但她還是強自忍住了自己的異樣,什么都沒說就趕緊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