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砸壞了我的東西得給錢，站住……”
“滾開！”
人群一陣嘈雜，滿倉回過頭，一個瘦小的身體沙包一樣被丟出來，人群四散，幾個大金毛大馬金刀往前走，手里拿著一袋蘋果。
“你們給我站住，憑什么打我爸爸……”
四個年輕女孩，后面是一個農村婦女，手里拎著東西追過來，兩個查看被丟出來男子的傷勢，另外兩個與大金毛開始撕扯。
“啪……”
大金毛被糾纏的不耐煩，反手就是兩個嘴巴。
頓時市場里都是哭聲，周圍人見怪不怪。
“新來的不懂規矩，連外語也說不全，你不是找揍么？”
“就是，跟老毛子你就不能夠講送他東西，他就以為不要錢，或者就是耍賴，拿咱們國內做生意那套來這，賠死你！”
“就是，那個男的是個老師，還跟人家掰扯呢，就是挨揍沒夠的貨！”
“那一車蘋果也不少，那幾個老外剛剛踹爛了一些，估計賠了……”
周圍賣東西的大人竊竊私語，滿倉著實有些惋惜，但是并沒管，這年頭出門在外少管閑事為妙。
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不認識，經商的都這樣，只是一回頭……
“趙老師？”
望著幾個人把男人扶起來，滿倉才看清對方竟然是趙記業。
“谷滿倉？”
望著谷滿倉穿著皮夾克坐在高腳椅上，趙記業也是一愣。
“嘿，你們幾個過來……”
望著趙記業出現在這里，這件事滿倉不能不管了，沖著幾個大金毛純正的俄語飚出去，幾個人一哆嗦，趕緊灰溜溜的回來了。
趙記業的幾個女兒見狀紛紛圍攏到趙記業跟前，周圍人見到有事紛紛圍過來。
“怎么回事趙老師？”
望著幾個人，滿倉有點印象，貌似以前是別列科夫的手下，現在別列科夫沒了，幾個人看樣子混的挺慘。
“他們說買蘋果，然后我跟他們談價格，說好了四毛一斤，結果他們非說是四毛一公斤，然后打了起來，而且他們付的是盧布，我不收盧布……”
聽到趙記業說完，滿倉直悟腦袋，心道我的老師你到這來交學費來了。
老外買買東西可不就是公斤么，你到這都打聽明白了啊。
而且還說買多少送半斤，老外誰知道半斤是什么意思？人家以為買一送一點五，這下好，你做生意不賠才怪。
但是這件事自己還不能不管，目光轉向幾個大金毛。
“東西都不賣給你們了，你還拿走，這不是搶么？是不是想挨斧子？”
面對這幫腦殘，滿倉根本就不打算講理，伸手就把斧子拉出來，幾個人一哆嗦。
“他前后說的不一樣，不給足夠，而且不賣給我們還讓我們在那呆著那么長時間……”
嘰里咕嚕一大串，大金毛一個勁地解釋，畢竟滿倉當時砍人幾個人都看見了，而且滿倉下手狠，還有莎拉波娃做背景板，另一面趙記業都聽傻了。
“好了，吃都吃了，你們幾個會賣衣服不？”
望著幾個混不吝，滿倉也懶得廢話。
“會，但是沒錢……”
“拿東西來換，回去找東西，先把蘋果放這，看你混吃等死的樣子！這些東西你們那有就拿來跟我換……”
指著箱子里收購的那堆東西，滿倉一陣指摘，幾個人相互對視，放下蘋果回去找舊貨。
“老師把蘋果拿走吧，這邊是公斤，不收盧布一定要先說……”
滿倉跟著對方把東西送回到商店，偌大一個門臉擺著一堆蘋果，幾個人守著這么一個攤子顯然浪費了，滿倉心里一動。
“你們誰會賣衣服，我需要兩個幫手！”
望著一家六口人，滿倉再次笑著說道，兩個女孩立馬伸手。
“我，我以前在拉城干過！”
“我在供銷社干過！”
“跟我走！”
跟趙記業打了一聲招呼，滿倉帶著兩個女孩到了自己的攤位面前，最初也只是讓對方理理貨，防止丟失，少丟一件就夠兩人幾天的工資。
兩人面對來之不易的工作也十分用心，做起事情來得心應手。
有了兩人的加入，賣貨速度更快了，兩人換東西的量也是參考滿倉收東西的速度。
“老趙，那個是你家的女婿？”
幾個剛剛看著趙記業被欺負的攤販老板過來探口風，這幾天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趙記業的笑話，畢竟這個下崗老師初來乍到，連拜碼頭都不懂。
恰好今天被幾個人看到了，沒想到人家分分鐘擺平了，而且是那個讓蘇聯黑幫聞風喪膽的小孩給平的。
一幫人此時腦海里都是疑問，尤其看到滿倉跟這家人有說有笑。
“不……”
“哎呀，我們不想說的，孩子這不是這階段有事么？隨后過來的，我們是打個前站……”
趙記業剛想說不是，老伴拉了一下，趕忙把話接了個過去。
趙記業這才想明白，自己又唐突了。
“是啊，本來不想讓他來了，這不是不放心他又來了，一會吃飯一起來哈……”
來到這里好長一段時間了，趙記業受盡了排擠，今天終于揚眉吐氣一把。
“老趙，不是我們批評你，你這人就是讀書讀傻了，什么不借勢，不好意思，你知道你那個女婿勢力多大？蘇聯那幫大鼻子見到乖得跟小貓一樣，第一次你那女婿……”
幾個老板見到趙記業是谷滿倉的老丈人，這下來精神了，拉著小板凳到趙記業的門前給趙記業普及滿倉的輝煌歷史。
趙記業的老伴此時已經把頭盤了起來，拿著家里僅有的一點錢到外面買菜準備做飯。
剛剛滿倉給趙記業家出頭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賣菜的都不敢要錢。
“這可不敢要錢，你那女婿可不一般，那小子把那幫大鼻子砍了一回，咱們太平了老長時間了，不然咱們總挨揍……”
“老嫂子，這塊肉拿去吃，跟你家女婿說，想吃肉就來哈！”
“這些都拿走……”
趙記業媳婦出門不到一刻鐘，手上，肩上都掛滿了。
“你個死人，快來幫忙！”
來了一個月了，趙記業的媳婦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心里悵然若失，趕忙張羅做飯。
隔壁的幾個婦女也已改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趕忙過來幫忙張羅。
傍晚的時候，滿倉的一個貨柜基本上銷售空了，剩下的衣服，滿倉一股腦全都搬到趙記業們店里了。
“老師，這些衣服就按照今天的價格銷售，每件我給你們讓一塊錢，你們賣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再給你們發……”
貨物數量滿倉都沒點數，反正今天已經賺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