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來了?”
麻子城粉條廠廠長王振江嘴巴張的大大的,望著自己驚慌的手下。
“叢靈,叢老太太,就是收糧的那個,現在正在財務坐著呢,說有一筆賬要跟我們清了,我們財務的小姑娘被堵在里面出不來,想上廁所都不讓,正在屋里哭呢!”
保安擦了一把汗,想到叢靈的兇悍,心有余悸。
“快走,我過去看看!”
這一年叢靈太出名了,平常吃飯想邀請都請不到,今天忽然來了王振江有些意外。
“人在哪呢?哎喲,老太太,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您看到我的辦公室坐坐……”
王振江隔著老遠對著叢靈伸出手,叢靈并未伸出手,只是掃了王振江一眼,王振江尷尬的撓撓頭。
“少整這事,我是做財務出身,進了你的辦公室這小丫頭一離開,今天的賬目就別想清了!等明天我再來這丫頭還是不在,我都懂,現在趁著人在把賬給我清了!”
叢靈拿著賬本在王振江面前晃了晃,王振江一咧嘴,心道我的媽呀,這都多少年的賬了。
總共有一萬左右,按理說王振江給得起,可是年底了各處都要錢,王振江的確沒錢可給。
“老太太,您是我祖宗,我保證財務明天還在這,您有什么事咱們辦公室談,都一樣……”
好話說盡,半個小時叢靈這才款款走近王振江的辦公室,王振江趕忙奉茶。
“老太太,不是我不想給,你也是財務,知道這年底是咱們最難過的時候!想要干啥沒那么容易啊,到處都是來要賬的,我這也一巴掌的賬目在等著往回來要,沒人給呀,你看……”
王振江各種吐苦水,宗旨只有一個:沒錢。
“我說什么來著,就是不給是么?滿倉,打電話,把這個廠子給我封了,跟我斗,哼!”
拍拍手,叢靈示意滿倉打電話,王振江見狀趕忙阻攔。
叢靈的兇悍是出了名的,把于昌鳳打的那叫一個慘,火燒人家苫布。
一般人早進去了,王振江可不想惹麻煩,但是的確沒錢。
“你容我點空,我這邊弄到了錢第一時間給您……”
賬本放在叢靈跟前,王振江就差下跪了。
叢靈貌似不經意的拿起王振江的賬本翻看,直到翻看到西吉啤酒廠那一頁,兩萬多的欠款,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上面還有簽字。
“嘖嘖,西吉啤酒廠也有你的賬啊,他們可快黃了!”
賬本貌似無意丟下,王正江不由得一愣,因為這個消息王振江并不知道,這意味著兩萬多元的債務要不到了,這可不行。
“這樣吧,你把它這兩萬多的債務抹給我,我把你老燒鍋的賬勾了,正好西吉啤酒廠我有賬,集中到一起湊一臺車我就去開車,指望你們還錢下輩子吧!”
做了最后通牒,叢靈靜靜的看著王振江。
王振江反復合計,西吉啤酒廠的背景太深,自己不是沒要過,差點挨揍,現在抹給對方是好事,兩個賬目都請了。
重要的是還能借機結交叢老太太,何樂而不為呢。
“成,您是長輩,聽您的,這邊我們給您做賬,您也給我們出一個收據,老太太!”
找會計那邊出具了相關手續,叢靈這邊拿著王振江的債務明細,接著趕奔下一家。
只是一上午,叢靈就收了十萬多的西吉啤酒廠債務,可見這個工廠現在是什么樣。
西吉啤酒廠內,此時人聲鼎沸。
以往的員工和在廠員工包圍了辦公大樓,管理者現在說話已經徹底不管用了。
有人報了警,十幾輛警車分分鐘趕赴現場。
何書記也很快的到了消息,很快老何同志的專車一路風馳電掣進了工廠。
“大家聽我說,啤酒廠現在財務上有困難,大家不要鬧,只要有工廠在,大家就會有工資拿……”
管理者見到警察來了,此時心里也有底了,以往那些有用的廢話不要錢的往外吐,只是這次根本無法安撫憤怒的員工。
“不行,今天必須發工資,我們都忙活一年了,說了下個月下個月,怎么那么多的下個月?保險你們都欠了半年以上,我們供貨商的貨款你們欠的時間更長,過年了誰家都得吃頓餃子,你們不能讓我們過年都不安生,給錢……”
“就是,還我們工資……”
員工們鬧騰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何書記從后門進入工廠,望著眼前的情況著實嚇了一跳。
“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望著那些白發蒼蒼的老員工,何書記頭皮發麻。
“書記,這是那些被買斷工齡的老員工,當初我們改制的時候說的好好地,啤酒廠負責買斷的錢發放,我們才以那么低的價格改制了啤酒廠,可是股東們并沒有全部發到位!”
拿到資料的秘書欲言又止,何書記眼睛瞪得溜圓,因為這件事是何書記親自抓的,秘書韓遂親自處理,怎么里面還有隱情。
“差多少?”
想到韓遂,現在何書記心里生起痛恨,心道你怎么選這個時候死?
“只發了一成不到!”
“什么?”
秘書一句話,何書記差點栽倒,秘書趕忙扶了一把,何書記憤怒的打掉對方的手。
三百多名員工,全都是正式職工,每個員工按照十五年工齡,平均每個人是八千塊錢,這就是二百多萬,就是按照最差的那種平均工資累加,也要三千多,合起來一百來萬!這部分錢去哪了?何書記不用問也已經有了猜想。
“工廠代表呢?”
想到這么大一個窟窿,何書記一陣頭痛,趕忙找廠代表。
“何書記,啤酒廠早就資不抵債了,現在財務上面一毛錢都沒有,年前財務的錢都被韓總提空了,我們管理層的工資也有三個月沒發了,您問我發火我們也沒辦法!”
面對何書記的詰問,廠子的代表此時心里也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剛來三個月,一個子都沒拿到,現在成了出氣筒。
“你不是廠長么?怎么會不知道?”
望著面前的廠長,何書記更是氣憤,上次啤酒廠挖對方過來自己還親自來視察過,對方做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計劃書,何書記到現在還記得。
“您可拉倒吧,我什么都說的不算,我早就想辭職了,韓建飛開車去我家了,說如果辭職就殺了我家人,我沒辦法才在這里的!而且我在這什么都做不了,工廠只聽一個人的,我說什么都跟放屁一樣……”
面對何書記,臨時廠長一肚子苦水,何書記越聽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