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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西風伴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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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姑蘇的路,似乎不寂寞了。

  兩魔、兩佛、一仙、一妖...

  誰敢想象,一輛小小的馬車上,居然坐著六位陣營天壤之別的修士。

  誰還敢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馬車一路顛簸。

  車外魅晨駕車。

  車內老小和尚打坐誦經;奈落瀏覽著窗外駛過的景色,似有心事。

  再往深處走。

  卻見李長生仰頭,撐著那妖帝瓊霄鼓鼓的胸脯,拽著瓊霄順滑的發梢,喃道:

  “該不該跟她說嘿?”

  瓊霄噗嗤一笑,纖纖玉手力道均勻的按著李長生的太陽穴,打趣兒道:

  “爺,這問題你上車到現在,已經問了不下三十回了。”

  “爺沒底兒不是?”

  李長生瞪了她一眼,嘆道:

  “她那般厭惡魔修,爺要跟她說了前世那檔子事,估摸她得跟爺拼命了。”

  “不不不,少爺,你錯了。”

  女帝媚眼俏皮一眨,像個唯恐李長生不為難的小妖女似的,補上一刀:

  “前世的事咱往后梢梢,光娃娃親這事兒被她曉得了,都有少爺你受的。”

  “啊!!!”

  李長生心煩意亂,鉆進瓊霄懷里,一把抱住她的柳腰,低吼道:

  “不管了不管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師傅我要抱抱,要親親。”

  感情的事,誰說得清?

  沒聽過自古情字最難解嘛?

  想再多也是白搭,不如洗洗睡呢!

  “你呀,跟小孩子似的。”

  瓊霄啞然輕笑,愛憐的抱緊李長生的腦袋輕撫,柔聲細語,問道:

  “少爺,說心里話,有沒有怪奴婢?”

  李長生疑惑,玩著瓊霄玉指,反問道:

  “怪你作甚?”

  “奴婢給少爺施加太多壓力了。”

  瓊霄鳳眸微垂,患得患失道:

  “哪有奴婢這樣的丫鬟?不盡心伺候好少爺,凈知道逼主子做著做那。”

  “害少爺才十八歲,平白無故的背負那么多因果,奴婢真是個壞女人。”

  她想起在車行對李長生的威脅,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做丫鬟的威脅少爺...

  算大逆不道了吧?

  “瞎說。”

  李長生扒拉著瓊霄毛茸茸的狐耳,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說師傅,你是妖帝誒,能不能別總這么自卑啊?”

  “存心讓徒兒心疼唄?你不是不曉得徒兒多在乎你吧?”

  瓊霄啊,哪哪兒都好,唯一的缺點便是非得把自己放的比李長生矮上一頭。

  干嘛?

  真要做一輩子丫鬟?

  沒點反骨?

  不想翻身做女主人?

  嗯...

  瓊霄還真就是這樣的人!

  “少爺...您能不能別對奴婢這么好啊...”

  瓊霄臉色說變就變,剛還萬里無云,兀然就帶著哭泣,眼眶微紅,貝齒咬著嬌艷的紅唇,只差直接飆淚,道:

  “您對奴婢這般好,奴婢真愧疚,哪怕您罵奴婢兩句,打奴婢兩巴掌,奴婢心里都會好受些啊。”

  “我看你是賤的慌!”

  笑罵一聲,李長生抬手拭去瓊霄眼角的淚漬,不輕不重的賞了她想要的一巴掌。

  “啪。”

  力度不大,聲音清脆。

  窗邊的奈落嬌軀一震。

  打坐的和尚險些走火入魔。

  妖帝...真的挨打了?

  瓊霄捂著臉,眼里盡是愛慕,連說話時的語氣,都軟糯的跟豆腐似的:

  “爺,再來一下?”

  好家伙。

  奈落幾人倒吸涼氣。

  普天之下,抽了瓊霄耳光,不光啥事兒沒有,還能讓她哀求著再來一下的男人,也就李長生一家了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正經的傾向啊?”

  李長生揉著瓊霄微微紅腫的側臉,戲謔道:

  “在外頭萬妖膜拜的風光,不如在爺這受苦受累是嗎?”

  “喜歡反差?我的狐帝陛下,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那少年的言語,令狐帝呼吸加重。

  她迷離的摸索著李長生眉心的蓮紋,氣吐幽蘭,問道:

  “少爺會嫌棄奴婢嗎?”

  “不會。”

  “那少爺能再來一下嗎?”

  “滾!”

  李長生怒不可遏:

  “你想害這章被封是不是?”

  “呀,是奴婢考慮不周了。”

  瓊霄香舌一吐,在嫵媚和可愛之間轉換的得心應手:

  “嘻嘻,那少爺等會私底下打。”

  “閉嘴吧你。”

  李長生一針惡寒。

  揮了揮手,借著散心的名義溜出車廂。

  唉,這狐帝...他真擔心自己成仙那天會成一具皮包骨頭喲!

  車廂外。

  魅晨目不斜視的駕著馬車。

  李長生看著形同陌路的老相好,問道:

  “這兩天過的怎樣?”

  “托您的福,過的好極了。”

  魅晨朱唇微啟,平靜道:

  “每天都能睡個安穩覺,這要放在天外天那會兒,想都不敢想。”

  “是嗎?”

  李長生靠著護欄,望著天穹:

  “后悔嗎?”

  魅晨手一頓,側目:

  “后悔什么?”

  李長生手一抓,不知從哪兒抓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后悔入了這與血為伴的修真界。”

  “有什么好后悔的?”

  魅晨的神色平淡,道:

  “不入修真界,我早死了,修真界給了我很多,它向我索取部分,再正常不過。”

  “是它帶我領略了凡人一生都領略不到的風景,這些風景,曾是我夢中的畫卷。”

  “一入大道深似海,從此安寧是路人吶。”

  李長生感慨一聲,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淡笑道:

  “不后悔就好。”

  “呵呵,李長生你真不會找話題。”

  魅晨冷笑聲,道:

  “是不是在苦惱那位仙子的事?”

  李長生哭喪著臉,問道;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不會吧?他感覺自裝的挺好的啊?

  “你這一有煩惱就喜歡亂動的毛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李長生尷尬:

  “我以為你忘了。”

  魅晨輕搖著頭,輕聲道:

  “都服侍你十幾年了,你的小毛病早就刻在我的記憶深處了。”

  不等李長生接上話,魅晨又自嘲笑道:

  “可惜,用不上了。”

  “唉。”

  李長生長嘆一聲,惋惜道:

  “要是那晚你沒來就好了。”

  “有的事,回不去了。”

  魅晨笑的灑脫,只是笑容深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遺憾。

  “有的人,也回不去了。”

  李長生悵然的附和道。

  兩人無言。

  良久。

  少年憑空變出兩只酒杯,遞給魅晨:

  “喝一杯吧?以前都沒喝過。”

  “好啊。”

  魅晨接過酒杯,一手執韁,一手托杯。

  “叮。”

  酒杯碰撞,一飲而盡。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魅晨眼角滑落。

  真的...結束了。

  她在心里喃道。

  “啪。”

  兩人把酒杯一丟,酒杯跌下陡峭山崖。

  一同跌下的...還有兩人的過往!

  三千里姑蘇城前。

  三千里赤土地。

  一馬,一車,兩人,以西風伴醉酒。

  僅敬...

  曾愛過的那個人!

  往事如煙;

  十年種種;

  在這一刻...

  該放下了。

  百息后。

  兩人臉色回歸如初。

  仿佛真的說放下就放下了。

  只是...真的能放下嗎?

  這些且不論,烈酒下肚,魅晨微醺,有意引開話題,擠出張笑臉,問道:

  “對了,我有辦法處理好仙子之事的法子,你要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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