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教李博做計劃,李博指點沃琳看影像書,兩人互相學習,倒也相得益彰。
沃琳猛然想起答應幫劉種煙問送菜的事,問李博:“那張紙呢?”
“什么?”此時的李博滿眼滿腦子都是各色劑量曲線,面對沃琳的問題,根本是懵的。
“哈哈!”難得看到李博有這樣的神情,沃琳頓時樂了,木雕臉也有萌萌噠的時候。
“就是調激光線時用的那張紙,那是劉種煙家種的菜的品種清單,我順手用來測激光線了,”沃琳給李博比劃,“我記得調完激光燈后,紙還在你那里。”
李博反應過來:“我隨手放擺位托架上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沃琳:“是不是這個?”
沃琳粗略掃了一遍紙上的內容,和劉種煙給她的那張紙基本一樣,看來劉種煙的兒子準備的這種單子應該不少啊,跟傳單一樣,見人就發。
現在是上班時間,沃琳正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問張萍,看婦科和產科的人有沒有誰需要劉種煙送菜的,張萍就出現在了沃琳眼前。
沖在張萍前面的,還有一只小跟屁兔。
齊途進門就揚起小臉問:“沃琳阿姨,什么時候去你家玩呀,好久都沒有吃搓魚了。”
沃琳揉齊途的腦袋:“兔子都是小學生了,怎么還玩搓魚游戲呀。”
齊途今年八歲,下學期上小學三年級,個頭卻沒怎么長高,不過也已高過了沃琳的腰,不能再像幼兒園時一樣掛在沃琳的腿上,但還是喜歡纏著沃琳。
“我不管,我就是想吃搓魚。”齊途爬到椅子上跪著,抓住椅子背前后晃。
沃琳抵住椅子,以免齊途把椅子晃倒摔了他自己,逗齊途:“兔子,這回張萍阿姨是怎么把你拐來的,只要你告訴我,我就給你玩搓魚。”
張萍不樂意了:“為什么非要是我拐他,這回真是他拐我好不好,我昨晚值班,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下班了,能回家睡個大覺了,在路上硬生生被他把我劫到這里來了。”
“是我讓張萍阿姨帶我來的,”齊途承認,“我怕叔叔阿姨不讓我進來找你。”
每到寒暑假,有些雙職工都要上班的家里的孩子沒人管,可著勁兒地瘋玩,整個醫院沒有一個老鼠洞不遭殃,沒有一個螞蟻窩不被端。
像放療科這樣有大型儀器的科室,這個時候是最頭疼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哪個小孩子趁著工作人員不注意,鉆進機房里去了。
尤其像直線加速器和CT機這樣出射線的儀器,還有磁共振那種有強磁力的儀器,一旦有小孩子進了機房沒被發現,很有可能釀成大禍。
所以每到寒暑假的時候,這些科室都會特別注意這方面的事,彭主任特別交代袁麗萍,只要袁麗萍沒事的時候,就呆在一樓大廳,盯著不要有小孩子跑進來。
齊途來找過沃琳,被袁麗萍堵在門口不讓進,這回他長了個心眼,找張萍帶他進來。
齊途埋怨沃琳:“沃琳阿姨你干嘛要搬出去住啊,一點都不好玩。”
沃琳阿姨住在宿舍時,他隨時可以找沃琳阿姨玩,比如想吃搓魚了,和爸媽慪氣了,想玩數字游戲了,想吃鹵肉了的時候,可自從沃琳阿姨搬出去住,自己都沒地方去玩了。
因為齊途的太過于好動,很多家長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齊途玩,怕齊途的好動連累得自家孩子出事。
沃琳再一次認真向齊途解釋:“兔子,你也看見了,我原來住的那個宿舍樓拆了,建了眼科大樓,我沒地方住了啊。”
齊途已經好幾次埋怨沃琳搬出去,每次沃琳都認真向齊途解釋。
小孩子委屈的時候,大人一定不能敷衍,否則很容易引起小孩子的逆反。
“哦,我知道。”齊途癟嘴。
“知道還嘮叨,還說自己上小學了,是大孩子了,你這個樣子,還不就是個小屁孩!”張萍日常和齊途唱反調。
Z醫院附屬學校原來有幼兒園部,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小學部設有學前班。
去年秋季,初中部和高中部并入了市一中,只保留了幼兒園部和小學部。
據說,醫院正在和市第一小學商談把小學部歸入市第一小學的相關事宜,以后醫院只設立幼兒園。
“切,你不也是小屁孩,說好的把我送過來你就走的,現在我來了,怎么不見你走了,還不是想賴著吃沃琳阿姨做的飯?”齊途日常回懟張萍。
這一大一小又斗起來了,沃琳聳聳肩,去看李博做計劃,由著兩人鬧。
李博正在做一個直腸癌的計劃,沃琳給李博講解了這個直腸癌治療計劃設置照射野時的關注點。
同一種癌癥,哪怕惡性程度相同,腫瘤部位也相同,因不同患者的個體差異,做計劃時需要的特別關注點也有不同,若是忽略了這個關注點,可能給后期的治療計劃帶來不便。
根據沃琳的提示,李博重新修改計劃。
張萍和齊途鬧騰夠了,張萍翻書柜,選定一本盆腔磁共振和CT影像對照的書,和齊途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湊在一起看起來。
張萍是看書,齊途是看插圖,其實也就是湊個熱鬧。
沒看幾分鐘,齊途沒了耐心,來纏沃琳:“沃琳阿姨,你還沒說什么時候可以做搓魚呢,到底什么時候啊?”
沃琳算時間:“我要上班,中午是肯定不行了,我家離得遠,晚上也不行,因為小盆友晚上要早早睡覺才能長身體,周末怎么樣,周末我要是不加班的話,就帶兔子玩搓魚。”
她問張萍:“你周末輪休嗎?帶兔子過去。”
張萍道:“我周六休息,周日本來要值班,別人和我換了班,她要把這個月的輪休湊到一起,和她老公外出旅游,所以我周末可以連休兩天。”
齊途歡呼:“太好了,張萍阿姨終于偉大了一次。”
“你個小屁兔,什么叫我終于偉大了一次,”張萍揪齊途的耳朵,“我哪次不偉大,哪次被你半路劫道沒好事做到底,倒是你,翻臉比翻兔毛還快,小沒良心的。”
沃琳把齊途的耳朵從張萍的魔爪中解救出來,想起她本來打算要問張萍的事:“婦科和產科還有沒有人需要送菜的,我們科曾經給你們送菜的那個患者,今年家里也種了菜。”
張萍道:“弄得這么麻煩干什么,一層樓一層樓地送,一個人一個人地給打包,不如直接送飯店呢,直接找肖銘宇,他不是新開了飯店嗎?”
“你見著肖銘宇了?”沃琳問。
昨天肖銘宇向她打聽張萍的情況,她還沒來得及把這事給張萍說呢。
“他的飯店就開在卉語苑旁邊,我見到他有什么可奇怪的?”張萍覺得沃琳的問題才奇怪。
張萍如今住在卉語苑一期,只要任志宏不在,不會做飯的張萍,要么去外面就近的店子吃點什么哄肚子,要么下班路上順便買點吃的帶回家吃。
一個是在附近開飯店的,一個是經常在附近飯店吃飯,肖銘宇和張萍能見面,確實沒什么可奇怪的。
可沃琳總覺得不是這么回事。
肖銘宇能開起這個飯店,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張萍也絕不是第一次在他的飯店吃飯,為什么他早不見張萍,非要得知張萍正在考慮和任志宏復婚的時候,他見到了張萍呢。
沃琳還記得那天肖銘宇的話:“你的意思是,張醫生目前是單身咯?”
有李博和齊途在,沃琳不好和張萍討論這事,她想起昨天壽衛國說的,肖銘宇對她的好,目的性太強,她從心底否定求助于肖銘宇的做法。
這個時候找肖銘宇幫忙,就是給張萍添麻煩。
沃琳搖頭:“算了,我還是找局璋吧,他老是說,他對我這么好,我從來沒給他幫過忙,這回我找人給他送菜,算是幫忙了吧?”
撥通局璋的電話,說明了劉種煙的情況,局璋大包大攬:“行了,沃琳妹子,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直接和劉種煙對接,大家都是病友,相互幫助是應該的。這個號碼給了你三年多了,你現在才想起給我打電話,太不把我當哥哥了吧,我給你說啊……”
吧啦吧啦,局璋一說起來就沒個頭,那個熱情勁,沃琳恨不得自己沒給局璋打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