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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9章 給我個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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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病人,憑什么他就能插隊,就能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做?”

  “特殊?什么叫特殊,他難受,我老公還難受呢,得了這個病,誰不難受?”

  “不行,如果這么說的話,我要求給我老公也特殊對待,我老公也不用按號子順序來,也得隨時來隨時做!”

  “年紀大?誰沒有年紀大的時候,誰不是從年輕長到年紀大的時候,年紀大就能為老不尊嗎,就能不遵守規則嗎?”

  “你說這么多,不就是為了給關系戶插隊嗎,行,你能插隊,那我們也能插,看你們還能把我們扔出來?”

  自從付輝恢復陪著付麗來放療,每天都要鬧這么一出,原因是付輝看不慣肖克剛隨時來隨時放療的插隊,不管段周威怎么向她解釋,肖克剛的家屬怎么向她說明情況,甚至其他患者和家屬都替肖克剛說話,付輝還是不依不饒。

  不管肖克剛是早上來還是下午來,來得早還是來得晚,付輝都會來鬧這么一出,而付麗的放療時間是下午,說明付輝就是存心要來鬧的。

  沃琳揉揉被被吵得發脹的腦殼,她呆在二樓物理室,門緊閉,付輝的吵鬧聲依然能對她造成這樣的影響,可見付輝的聲音有多厲害的穿透力。

  “啊,煩死了!”沃琳煩躁地低吼,“你說她這是圖什么,她鬧半天,別人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又起不到一點效果,她何必還要鬧啊,啊——”

  剛開始付輝鬧的時候,沃琳和其他人還想盡辦法調解,唯恐鬧出什么事故來,經過了幾次付輝的鬧騰之后,沃琳他們算是看明白了,付輝的鬧騰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多只能鬧出一點點水花而已。

  鑒于上次把李愛娣甩開,李愛娣當天發了心肌梗塞住院,付輝不得不為李愛娣出護工費的教訓,付輝這幾天雖然鬧得歡實,卻不敢動真格的,她鬧騰半天的最終結果,不過是制造了噪音,被別的患者和家屬討厭,甚至和其他患者及家屬大吵一架而已。

  吵鬧聲戛然而止,羅歡放下手里的書,走到窗戶那里往外看,邊道:“她還能圖什么,不過是圖個發泄唄。”

  沃琳坐著沒有動窩,想也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景。

  其他患者或家屬真被付輝鬧得動氣要打人的話,付輝逃得賊快,鬧劇就此謝幕。

  此時的付輝肯定跑到放療樓外面的廣場去了,估計是又被哪個患者或家屬嚇著了。

  果不其然,沃琳聽到外面有尖細的女聲大吼:“你有本事就別跑啊,別跑啊——”

  沃琳捂住耳朵,她的耳膜真要被穿透了。

  這個尖細的女聲,是李愛娣兒媳的。

  自從李愛娣聽勸住進婦科之后,她的兒子和兒媳偶爾會有一個陪著她來放療,付輝鬧騰時只要李愛娣的兒媳在,兩個女人必會針尖對麥芒。

  還好,兩人雖鬧得厲害,卻始終沒真打起來,這次付輝不知又氣著了誰,李愛娣兒媳不過是做著窮追滅威風的事。

  尖聲過后,沃琳仰天長嘆:“耳根總算清凈了,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又到了星期五,這是肖克剛放療的第二周的最后一天,有三個家屬陪著肖克剛來放療,一個女兒,兩個兒子。

  肖克剛主動提出:“醫生,我感覺好多了,不用老麻煩給我插隊了,給我個號子。”

  段周威告訴肖克剛:“肖老,目前還沒有要結束放療的患者,所以沒法給您前面空出來的號子,您要是按正常排隊,只能是排最后一個。”

  肖克剛的女兒立即反對:“爸,不行,您年紀這么大了,怎么能讓您排在最后等著呢,再說,您就好了那么一點點,癥狀還沒完全緩解呢。”

  大兒子對段周威道:“你不能聽我爸的,他年紀大了,糊涂了,想起一出是一出,說什么感覺好多了,不過是心理作用,其實根本還沒緩解呢。”

  “對,是心理作用,”女兒神情嚴肅,“我查過資料,放療起效沒有這么快,得十幾次之后,彭主任不也說了嗎,可能是心理作用。”

  幾天前彭主任和段周威的談話,不知怎么被她知道的。

  “你查的什么資料,告訴我出處。”平時惜字如金的李博,難得較起了真。

彭主任說過,一般來說,肺癌上腔靜脈壓迫綜合征在放療十次以后緩解,但并非絕對都是這樣,要看患者的腫瘤對射線的敏感程度,有的患者癥狀緩解的可能早些,有的可能會晚些,所以患者的癥狀緩解在任何分次時都有可能  肖克剛的女兒把話說得這么肯定,李博和她較真,一來是因為李博本身就是個較真的性子,不過因為他平時的少言寡語,別人不會太意識到這一點,再來就是,他得把事情敲定,以免給以后引來麻煩。

  肖克剛女兒不耐煩:“我查了那么多資料,雜七雜八的,我哪里記得那么多,反正資料上是這么說的,你們都是專業人士,怎么反過來問我?”

  段周威笑道:“阿姨,所以我們才要問清楚呀,專業的事一定要嚴謹,要實際印證啊。”

  肖克剛的女兒冷哼:“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讓我懷疑你們的專業性,更懷疑你們有沒有資格從事這個行業。”

  肖克剛發脾氣:“放屁,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憋死,也省得天天拖累你們!”

  “爸,我是不想您難受,是為您好,您怎么能這樣說我們呢?”女兒委屈。

  “我天天插隊,看別人白眼,就好受了?”肖克剛大吼。

  大兒子推肖銘宇:“咱爸怎么就不知道個好歹呀,你說說咱爸,他最聽你的。”

  肖銘宇對著姐姐和大哥黑臉:“你們兩個都住嘴。”

  他觀察過了,所有放療患者里,他家的陪同家屬陣仗最大,人最多的時候有六個,最少的時候也有他這么一個,其他患者最多只有兩個家屬陪同,還有患者是獨自來放療。

  可陣仗大又有什么用,除了攪和事,就是當背景。

  攪和事的,誰都覺得自己長了三頭六臂,各個對老爸的治療方案指手畫腳,醫生讓簽字的時候又各個推脫。

  當背景的,三棒子打不出個屁來。要不是他及時趕回來簽了字,老爸的治療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

  看姐姐還要說話,肖銘宇狠狠地吐出一個字:“滾!”

  大兒子告狀:“爸,我們可是當哥哥姐姐的,銘宇怎么能跟我們這么說話呢,沒大沒小的,你可不能因為他年紀小,老這么慣著他。”

  “吵什么?”彭主任站在樓梯臺階上,俯視著樓下,臉比肖銘宇還黑,“這里是醫療場所,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一個個說為了你們的爸好,卻吵吵鬧鬧惹你們的爸生氣,難道你們不知道生氣對患者的病情不利嗎,好孝順呢!”

  不止肖銘宇姐弟三個,其他患者和家屬也被彭主任說這一通話時的氣勢給鎮住,大廳里陷入短暫的沉寂。

  片刻后,肖克剛趕大兒子和女兒:“你們兩個都給我走!”

  “爸!”女兒不樂意。

  可她看到小弟緊抿的嘴唇和握緊的拳頭,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氣哼哼地走了。

  大兒子用食指一抖一抖地指著肖銘宇道:“咱爸糊涂了,你也陪著咱爸胡鬧,要是咱爸有個三長兩短,你負責。”

  說完,瞄了一眼樓梯上面色不善的彭主任,也悻悻地出了放療樓。

  彭主任下了樓,問肖克剛:“肖老,您真覺得好多了?”

  “是呀彭主任,我已經完全不憋氣了。”肖克剛道,“我知道,是你們醫生照顧我,其他人也都讓著我,可我想和其他人一樣,每天有個固定的時間來放療,時間上有了規律,人才過得舒服。”

  肖銘宇點頭:“我爸是這樣的人,習慣了過規律的生活。”

  “好,”彭主任拍板,“今天已經來了,就先像前幾天一樣隨時來隨時放療,明天開始,按號牌順序上的時間來。”

  “行。”肖銘宇道,“哪怕是每天最后一個放療,只要有固定的時間,我爸就高興。”

  劉種煙把自己的號牌掏出來:“我和老人家換,還是我最后一個吧。”

  他剛送完菜,回放療科前的廣場取三輪車,順便進放療科大廳休息一下。

  平均每個患者的放療時間是二十分鐘,行動不便的患者用的時間更長,別的患者都想要早一點的號子,盡早做了放療好做別的事,他倒好,本來已是下午的號子了,李愛娣恢復放療后號子排在他后面,他還主動和李愛娣換了號子,現在又提出要和邵自然換號子,把做放療的時間繼續往后推。

  肖銘宇不解:“你為什么愿意最后一個?”

  劉種煙笑得憨厚:“能多推遲一會兒時間放療,我就能多送一趟貨,多賺一趟錢。”

  彭主任問劉種煙:“你已經做了十多次放療了,現在感覺自己的身體怎么樣,有沒有感覺乏力,頭暈什么的?”

  劉種煙搖頭:“我除了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一天送不了幾趟貨之外,沒有其他感覺。”

  “你這是掉錢眼里了,”彭主任好笑,“你不能只為了賺錢,不顧身體,你可別忘了,你還是個病人呢,這樣吧,我給你開單子,你先做幾項檢查,然后再去送貨。”

  “誒,我聽彭主任的。”劉種煙跟著彭主任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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