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骨髓抑制的宮頸癌患者可以繼續做放療時,放療科新技師也到位。
新技師是個小伙子,溫文有禮,未語先笑,和冷冰冰的李博對比簡直就是夏冬兩季。
“我叫段周威,縣醫院考進Z醫院,我報考的是影像科技師,因放療科急需技師,人事科讓我先來放療科上班。”小伙子自我介紹。
“意思是說,你不過是來放療科臨時湊個數,還是會走的?”彭主任語氣生硬。
如果真是這樣,他寧肯技師這個坑繼續空著,讓沃琳和羅歡插空來補這個坑,沃琳和羅歡都沒空的話,郎少敏或他自己上都行。
總之,他不愿讓放療科成為“人才培養基地”,省得人家該會的都學會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他們幾個繼續苦哈哈硬撐。
“不是的,您誤會了,彭主任,”段周威笑著解釋,“既然我同意轉來放療科,以后就在放療科上班了,人事科的人告訴我,定了崗就不能轉崗了。”
“是這樣嗎?”彭主任問李博。
一家兩代全都在Z醫院工作的子弟李博,無形中成了放療科資料員,無論誰有什么疑問,都隨時問李博,就看李博愿不愿回應了。
對彭主任的疑問,至今為止李博還是有詢必應的。
李博點頭:“醫院不成文規定,臨床醫技科室的職工一旦定崗,沒有特殊情況不得轉崗。”
“這個特殊情況是指什么?”羅歡疑問。
李博答非所問:“目前咱們科還沒有。”
說完便進了直加機房,大家都通過玻璃門看到有患者朝放療科這邊走來,李博這是去做擺位前準備了。
“這人怎么老是這樣呀,多說一句話能少塊肉嗎?”羅歡不滿。
雖然她已經適應了李博的冷淡,可每次李博這樣,她都覺得是被李博無視了,心里都不舒服。
郎少敏嗆羅歡:“知道他老是這樣,你還抱怨什么,抱怨有意義嗎?”
羅歡聽得來氣:“憑什么他能不搭理我們,我們就得忍著他,受他的氣?”
郎少敏擺手拒絕羅歡這種說法:“別我們我們的啊,忍是你自己的事,受氣是你自找的,和其他人沒關系,最起碼和我沒關系。”
“喂,你什么意思,”羅歡氣得嚷嚷,“我替大家打抱不平,你這么不識好歹的嗎?”
“都給我閉嘴,郎少敏你今天吃了炮藥來上班的是吧?”彭主任先呵斥郎少敏。
轉而又說教羅歡:“你比他們幾個都參加工作早,應該早懂得怎么和不同性格的同事相處,怎么你反而不如他們幾個看得通透?”
“彭主任,您覺得我哪里不通透了?”羅歡心里委屈,聲音帶著哽咽。
彭主任問羅歡:“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郎少敏和沃琳不覺得跟李博一起工作有什么不舒服,只有你覺得是受氣,你覺得郎少敏和沃琳是能長期忍氣吞聲的人嗎?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李博這么冷淡的性子,患者卻從來沒有抱怨和投訴過李博,患者有可能是懼怕他那張冷臉而不敢抱怨,難道所有的患者都怕他嗎?”
看到羅歡臉上越來越明顯的迷茫,彭主任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還有,你再看看沃琳,你和郎少敏斗氣的時候,沃琳在干什么?”
然后,彭主任和郎少敏上樓去了。
沃琳在干什么?羅歡這才注意到,沃琳在向段周威介紹放療流程,同時還不耽擱將已進來報了名的患者的放療受照數據輸入直加操作臺,做好出束前準備。
沃琳囑咐段周威:“你現在和患者一起進機房去,看李博擺位,觀察要仔細。”
以李博的性子,要他主動給段周威講解給不同患者的各種擺位不同細節,怕是要等太陽從西邊出來,那就只能靠段周威自己多注意,勤思考,有不解的地方再來向其他人請教,包括向李博。
段周威進了機房,羅歡對沃琳道:“真羨慕你呀,跟誰都合得來,不像我,愛鉆牛角尖,誰都討厭我。”
沃琳聳肩:“你也知道你自己愛鉆牛角尖了,那你想讓我說什么,不過說真的,是你想多了,沒人討厭你。”
確實沒人討厭羅歡,郎少敏嗆羅歡,不過是覺得羅歡自己找氣受。
也許是羅歡之前不得已由醫生轉為護士的經歷中碰釘子太多的原因,造成她心思太過敏感,這一點剛才彭主任就差給她點破了。
沃琳玩笑:“你知道彭主任說讓你看看你和郎少敏斗嘴的時候我在干什么,是什么意思嗎?”
“什么意思?”羅歡語氣中下意識帶了戒備。
沃琳故作高深:“其實彭主任是正話反說了,彭主任的真正意思是,別人在干活的時候你在干嘛?”
“我在干嘛?”羅歡的戒備之意更深。
“你在鉆牛角尖呀,”沃琳嬉笑,“剛才你自己不是說了嗎,你喜歡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