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老師,您今天有事做了。”
“什么事?”
“您先吃飯吧。”
“我馬上到。”
沃琳剛把包子塞進嘴里,接到李博的電話。
李博話少,除了工作之外,如果沒有緊急事,李博一天都不主動和人交流,今天這么早打電話來,那肯定是有急事。
拎起包子,邊走邊吃,包子吃完,沃琳也到了放療科。
不用問話,直接看李博的眼神,沃琳就知道是直加機房里有事。
穿過防護門,進入迷道,沃琳聞到糊味,是電子元件燒壞的味道,越往里走,糊味越濃。
等拐過迷道進入機房,沃琳抬手在鼻子前扇動,糊味已經有些刺鼻。
沃琳仔細觀察,發現從直線加速器機架蒙皮的縫隙有水往地板上滴。
她判斷是水冷系統漏水到電路,造成了短路。
拆蒙皮的時候,蒙皮的縫隙剛剛只是稍微大了一點,滴水就變成了水流。
等把蒙皮完全拆掉,沃琳心里倒吸一口氣。
電路有一部分被水沖刷過,有幾個模塊已被燒黑。
這只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機器損傷,還得沃琳自己檢測。
四根無色透明的水管,其中一根和金屬管的接口處有細密的裂口。
看裂口的情況,水不是一下子就漏了這么多的,而是慢慢滲出,積少成多,只是之前因水量小,又有機器蒙皮兜著,才沒有被發覺。
廠家留的備用元器件里沒有水管,沃琳先把有裂口的水管里的水放到水桶里,再截掉有裂口那一段。
還好,剩余的水管還夠長,否則她得打電話要廠家寄水管過來了,還不知要耽擱幾天給患者的治療。
沃琳在機房修機器,李博在外面向患者做解釋工作。
接好水管,沃琳喊衛生員清理干凈地板上的水,她動手拆機架上的部件。
得讓水浸濕的地方盡快干掉,減少機器損傷。
拆機器這個活,由不得一點點粗心,否則就是一個小小的墊片掉進機器的縫隙里,都可能引起大麻煩。
尤其是拆電路板的時候,每一根接線都要做好標注,這樣恢復線路的時候才能避免弄錯。
等把機架上能拆的部件都拆下來,沃琳身上的衣服已經汗透。
沃琳累得坐在地板上,沖外面喊:“袁姐,給我拿些酒精和紗布來。”
衛生員袁麗萍進來看到滿地的狼藉,提議:“沃醫生,不用這么麻煩吧,把空調開制熱,再打開排氣扇,機器里的水分很快就能干了,不用這么大卸八塊。”
沃琳解釋:“安裝機器的時候,同時搞機房裝修,機器里面積了不少灰塵,醫院急著開科,我和廠家工程師就沒來得及給機器搞衛生,灰塵受潮容易引發故障。
“你看這架勢,今天肯定是做不了治療了,不如趁這次維修,先給機架搞個衛生,盡量減少機架的故障次數,減少耽擱患者的治療時間。”
“沃醫生,你想的真周到。”袁麗萍把酒精和紗布遞給沃琳后就出去了。
沃琳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先用酒精擦電路板。
每擦完一塊電路板,沃琳都要用電吹風吹,這樣電路板可以干得又快又徹底。
把電路板都清理干凈,沃琳身上又是大汗淋漓,而地上還有很多其他元器件。
李博進來:“沃老師,飯打回來了。”
“啊?哦,謝謝!”沃琳看手表,不知不覺,竟然已到了上午下班時間。
不吭不哈的李博,已經幫她去食堂買了飯。
李博點頭,走了出去,沃琳聽到拉柵欄防盜門時那刺耳的摩擦聲,這是李博離開時把門從外面拉上了。
吃過飯,稍微歇息了一下,沃琳繼續用酒精清理拆下來的元部件。
將所有拆下來的元部件用酒精和紗布清理過,把機架上能觸碰到的地方都用酒精擦過,將機房空調開為制熱,沃琳抱著電路板去了操作室。
用電烙鐵把燒壞的器件取下,換上備用器件,對照電路圖,用萬用表一處處測量。
電子元件燒壞,不一定都是燒糊的樣子,有的外表什么現象都沒有,可它就是壞了。
整個下午,放療科只有沃琳一個人在,李博只是下班時來看過沃琳的進度,然后就走了。
把電路板該修理的地方都修理過,沃琳又把拆下來的所有東西裝回機架上。
不是組裝好就完事了,還要測試,測試出哪里有問題,就得把哪里的元器件重新拆下來維修,然后再組裝回去,再測試。
有時不止要拆有問題的元器件,還要連阻擋有問題的元器件的其他組件一起拆下來。
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拆了裝,裝了拆,沃琳一直忙活到深夜。
“謝天謝地,明天能治療了。”沃琳吁了口氣。
回到宿舍,沃琳打算隨便洗把臉就睡覺。
她端著臉盆去公用水槽,路過男生宿舍,剛好碰到李磊從里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