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葫蘆把方昊和何銘送了回去,之后急急忙忙地返回了酒店。
“怎么回事,剛才不是讓你不要賣嗎?”趙葫蘆對著老黑大聲喝斥。
老黑也顯得很生氣,冷著臉說:“為什么不能賣!難道還讓我把那些東西再拉回去?”
趙葫蘆氣急敗壞:“銅鏡,關鍵是那面銅鏡!”
老黑嗤笑道:“銅鏡怎么了,算下來有兩百萬,難道還不夠?趙大老板,現在你‘生意’越做越大,是不是心氣也越來越高了,兩百萬都看不上眼了?”
趙葫蘆知道隨著他處理的貨越來越多,肯定會有人嫉妒他,沒想到結交多年的老黑居然第一個露出端倪,這讓他非常氣憤。
趙葫蘆吼了起來:“這是錢的問題嗎?我之前難道沒說,這面銅鏡是我借來的,用完得還給去,現在我拿什么跟人家交待?”
老黑指著骰盅,也扯大了嗓子:“你嘲我吼有什么用!這事說到底,不是你的問題嗎?這玩意用之前,你就沒有檢查一下嗎!”
德老板在旁邊勸了起來:“消消氣,都是朋友,傷了和氣不好。不過趙哥,你這遙控到底是怎么因事,不會沒電了吧?”
“我剛換的電池,怎么可能沒電!”
趙葫蘆把遙控器拿了出來,按了半天,骰盅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那骰子也完全沒有動靜。
“看看吧,剛才的點數就是小德自己搖出來的,跟你有什么關系?”
老黑陰陽怪氣的語氣,無疑是火上澆油,趙葫蘆氣得臉都紅了,但怒火還不能發泄,沒辦法,誰讓他拿來的工具關鍵時刻掉鏈子呢!
德老板說道:“趙哥,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這次就算了,下回咱小心一點,老話不是說了嘛,吃一塹長一智。”
趙葫蘆也知道事到如此已經無法挽回,冷著臉說:“我要三百萬。”
老黑一聽這話,頓時跳起腳來:“你就拿了那面銅鏡,還有幾只破罐子,憑什么要三百萬!”
趙葫蘆怒目直視:“廢話,我不得給別人一點補償?”
“一共才360萬,你就要拿300萬,有這么做事的嗎?”老黑暴跳如雷:“而且今天的事,全都是你的責任,憑什么要拿我的錢來做好人!”
“你同不同意?”趙葫蘆冷冷地盯著老黑。
老黑也看著趙葫蘆,兩人沉默著對視,這讓旁邊的德老板覺得屋里直冒冷氣,暖氣都好像沒了效果一樣。
老黑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中還帶著些許的獻媚:“趙哥,三百萬實在太多啦,要不我給你260萬,否則我就虧大啦。”
“虧什么虧,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從哪得來的?”趙葫蘆非常霸氣地說:“三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老黑頓時愁眉苦臉:“再給一些吧?”
“就這么多!”趙葫蘆一點都不松口,態度非常強硬。
德老板覺得趙葫蘆太霸道了,微微張口,但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
老黑沉默了一會,突然猛得一拍桌子,把趙葫蘆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一臉警惕地說:“你干嘛?”
老黑苦著臉說道:“我同意了還不行嘛,只是現在時間不早,我又不像那小子那樣,可以用電腦轉這么多錢,要不我先給你轉十萬,剩下的等明天去銀行轉給你?”
“不用麻煩了,明天一起轉了。”
趙葫蘆話鋒一轉:“肚子餓了,吃點東西吧,小德,你點外賣,再去買些啤酒過來。”
老黑知道,這不過是趙葫蘆不相信他,想要看住他而已,他哈哈笑道:“趙哥,咱也好久沒一起喝酒了,今天好好喝一頓。”
片刻后,德老板下樓,跟服務員一起,拿著酒和菜上來,三個各懷鬼胎的人就開始吃喝起來。
酒過三巡,老黑拿起酒瓶,給趙葫蘆倒了一杯啤酒:“剛才急了一些,還請趙哥你海涵!,不過我也是沒辦法,家里老頭得了重病,需要不少錢,我和他雖然關系不太好,但到底生了我,養了我,怎么著也得花錢給錢治病,不管結果怎樣,我心里不會留下疙瘩。”
說完,老黑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哎喲,那你早說啊,你看看這事鬧的!”趙葫蘆隨即干了這杯酒,心里冷笑道:“你這話估計也就鬼信了!”
老黑又熱情地給趙葫蘆倒了一杯酒,同時也給德老板滿上:“來,趙哥,我再敬你一杯,今后有什么好活,記得帶上老弟啊!”
“都是朋友,這事好說!”趙葫蘆臉上笑嘻嘻,心里MMP。
干了這杯酒,沒過多久,趙葫蘆和德老板都感覺腦袋昏沉沉的,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等趙葫蘆酒過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此刻的他頭疼欲裂,一坐起來,腦袋就跟要爆炸似的。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靈魂三問后,趙葫蘆扭頭一看,發現德老板在隔壁的床上呼呼大睡,桌上還有已經冷掉的菜肴,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和老黑喝酒,突然斷片的,此刻老黑卻不在這個房間。
趙葫蘆臉色急變,連忙拿出手機,上面有一些未讀的信息和未接聽的電話信息,他都沒有理會,翻出老黑的電話,撥打后果然無人接聽。
“淦!”趙葫蘆咆哮道:“老黑,有種別給我找到,否則我扒了你的皮!”
卻說,趙葫蘆把方昊跟何銘連同用紙箱打包好的文物,送回了酒店。
等趙葫蘆走后,方昊請何銘以及酒店的服務員一起,把紙箱搬到他的房間。
給了服務員小費,方昊打電話給錢珉,錢珉一直在等著,接到電話后,馬上趕過來。
之后,方昊又發信息給父親方正偉,報個平安,沒想到他馬上就回了一條信息:“好,早點休息。”
短短幾個字,觸動了方昊的神經,到底是父親啊,嘴上不說,卻一直用行動在關心著他。
錢珉很快就到了,他一邊聽著方昊的講述,一邊查看著箱子里的各類文物,其中一些有著很明顯的出土痕跡,心中越發感到急迫,要盡快把這個團伙抓捕歸案,否則還會有更多的古墓被他們破壞!
“這些一共花了460萬?”
“對,主要是這面銅鏡的價錢比較高。”
方昊笑著說:“那個老黑要我跟趙葫蘆說,一共花了360萬,剩下一百萬應該是他自己吞了,我覺得可以拿這件事情做點文章。”
錢珉點了點頭,拿著銅鏡仔細打量:“這面銅鏡有什么說法?”
方昊先講解了這面銅鏡的來歷:“這面銅鏡為西漢晚期到新莽初期過渡時期的官爐鑄品,對研究當時的歷史,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另外,它鏡體干凈黑光且光氣十足,清質精工,屬于當時銅鏡藝術高峰的極致產物。”
錢珉抬起頭來:“這么說來,這面規矩鏡價值非常高了?”
“是的,光是它就值460萬。錢叔,你看這面規矩鏡包漿皮殼一流,明顯不是剛出土的,能不能給我啊。”
如果不是因為這面銅鏡珍貴,方昊根本不會“福星高照卡”,他肯定想把這面銅鏡收入囊中。如果錢珉不同意,他也能理解,但今后他肯定不會這么痛快地合作了。
錢珉也很干脆:“這面銅鏡我先帶回去,如果確實不是剛出土的,我可以作主給你。”
方昊覺得自己沒看錯人,笑著說:“太好了,我只要這面銅鏡就行了,剩下的就當是我對國家文物事業做的貢獻吧。”
錢珉擺了擺手:“一碼歸一碼,總不能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你不是警察,肯定不能讓你光談奉獻。”
說這到,他對一旁的何銘說:“何銘,你先到門外等一下。”
何銘點了點頭,開門走了出去,并把門關上了。
錢珉繼續說:“還記得之前你給我帶走的那件青銅器嗎?”
方昊點了點頭,當時錢珉跟他說,肯定不會讓他吃虧,現在看來,是有了結果了。
錢珉說:“我給上面打了報告,今天下午終于回復我了,現在有兩個選項,一是給錢,但給的錢不是很多,雖說不止五百,但肯定達不到你的心理預期;二是可以抵稅,只要你購買的東西,可以憑發票申請退稅,直到抵完為止,這個額度基本會符合你的預期。”
“如果我用來抵扣個人所得稅呢?”
“也是可以的,不過有一點,必須去窗口提交申請,軟件上沒有這個選項,希望你能理解。還有,這是內部文件,只針對你一個人,希望你不要外傳,其他人來問我,我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方昊對此表示理解。
在我國,法律規定私自盜掘、販賣文物是犯法的。
如果國家對于公民上交的出土文物給予重金獎勵,那就相當于是國家出資收購,就是意味著倒賣出土文物的合法化。
如此一來,盜墓賊可就高興了,為了追求“高額獎金”,他們能把全國的墓都給挖出來。你要說他們有專業知識,懂得布方,劃分年代地層,懂得在挖掘過程中繪圖、拍照、文字記錄等等到還好說,但關鍵他們不懂啊。
他們只會亂挖一通,把自認為值錢的“寶貝”帶走了事,在這個過程中,一些有研究價值的文物和信息,肯定會因此而破壞,到時造成的損失可就難以估量了。
所以,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刀切”,嚴禁盜墓,并且只給那些上交文物的群眾以精神獎勵,這可能有點委屈好人,但也是兩權相害取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