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你今天搞來什么東西了?”
徐琪知道,就像自己不喜歡被人叫猴子一樣,趙葫蘆其實打心眼里不喜歡別人叫他葫蘆,如果別人這么稱呼他,表面上沒事人一樣,指不定他心里在怎么罵呢!
所以,私底下徐琪從來不叫趙葫蘆的外號。
“老頭樂。”趙葫蘆揚了揚手中的盒子。
“什么老頭樂?”徐琪沒明白是什么意思。
趙葫蘆打開了盒子:“看到沒有,迦南香鑲金粟壽字十八子手串!”
徐琪探頭一看,訝然道:“這是老沉香吧?”
趙葫蘆笑瞇瞇地說:“眼力不錯嘛,清代的老沉香,不過你能不能別這么土,要叫它迦南香。”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迦南香和沉香說的就是一種香,至于為什么,就要從迦南香起源的信息里尋找了。
迦南在歷史上是一個古城,在約旦河和地中海之間,古時這塊地方被稱作樂土,而沉香的香氣正好也可以讓人們心情舒適,愉悅不已,還能緩解人的緊張精神,當時的人們都喜歡沉香帶來的不一樣的感受,后因此也把沉香叫做迦南香。
至于說,有些商家把大眾認知的沉香叫迦南這個認知度小的名稱,稍稍一想,就知道為的是什么。
徐琪拿起手串打量,手串一共由十八顆打磨成珠的沉香組成,兩顆結珠與佛頭為沉香珠鑲以金粟(細小的金珠),其工作量比普通伽南串珠多數倍。迦南香之古樸與金粟之輝煌交相輝映,華美而不失質樸,也難怪趙葫蘆會稱它為老頭樂。
“這條手串你準備賣多少?”
“嗯?只要120?”徐琪很詫異,這串老沉香手串品質出眾,做工又繁復,上拍賣會如果拍的好,超過150萬都很輕松,趙葫蘆居然只要120萬,這可不符合他對趙葫蘆的認知。
趙葫蘆笑著說:“薅羊毛咱們也得慢慢薅,薅的快了,把羊給薅禿了,以后可就沒機會薅了。”
“是這樣么?”
徐琪很明顯不相信趙葫蘆的說辭,他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手串,開始琢磨起來。
趙葫蘆看到徐琪的動作,喝著茶,笑瞇瞇地說道:“怎么,你以為這條迦南香手串是假的?”
這條手串使用的沉香肯定是真的,如果開門到代的痕跡徐琪都能看錯了,他干脆回家賣紅薯得了。
但同樣的,他肯定不相信趙葫蘆的說辭,那這條手串到底有什么貓膩呢?
趙葫蘆的右手捏著上嘴唇,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習慣,這時,他下意識地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香味鉆進了鼻子里。
半響,他反應過來,手又想去珠子上的搓一搓,卻被趙葫蘆給攔了下來:“還沒到時間呢,你這么一搓可就搓沒了。”
“這香味是后加的?那你還說珠子沒問題……等等!”
徐琪把手串拿到眼前仔細打量,很快,他發現了一些細節,印證了他的判斷:“這些珠子是不是拼出來的?”
“哎呀,總算被你看出來了。”趙葫蘆表情夸張地叫了一聲。
這條手串上的珠子,其實是由多條老手串的沉香珠收集而來,其中有些沉香珠的品質稍差一些,再加上年代有近遠,香味有濃淡,趙葫蘆又做了一些處理,使其香味盡量一致,不過由于時間倉促,手碰了就會沾上味道。
“那你還讓我用手拿著。”
徐琪嘴上說著,心里則不禁感嘆趙葫蘆的渠道之廣,短短半天時間,居然能搗鼓出來這么一個東西。特別是手串上的香味,也不知道趙葫蘆是怎么做的,他想打聽,但再一想就算了,趙葫蘆根本不可能告訴他。
趙葫蘆打了個哈哈:“這不忘了嘛。”
徐琪心里吐槽,還忘了,分明就是想向他炫耀!
“你別忘了,那小子很精明,可不好忽悠!”
“所以我準備再過兩天再跟他提起手串,而且給他看肯定要戴著手套,這么貴重的迦南手串,不戴手套說不過去嘛。”
“這到是。”徐琪點了點頭。
人的手上有汗漬,如果盤玩時間久了,沉香上會起包漿,而包漿會把散發香氣的氣孔堵住的,會直接影響香氣的散發。而且沉香畢竟是木質結構和油脂的結合體,人體的汗液中因為酸堿度不同就特別容易對沉香造成一定的影響,更別說用了化妝品的手了。
另外,品質高的沉香價值也高,含油量高,在接觸的時候戴上手套可以更好的保護沉香,畢竟價值不菲,以免對沉香造成損傷,戴手套也是對沉香的一種尊重。
趙葫蘆把手串放回盒子:“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回頭我再聯系你,到時演戲的時候,你要自然一些,昨天就太硬了,沒必要。”
徐琪開玩笑道:“看來我哪天要去報一個表演進修班,學習一下演技。”
徐琪把趙葫蘆送到門口,正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從門口走過。
看到徐琪和趙葫蘆,老人停下腳步,笑呵呵地說:“喲,這不是葫蘆猴嘛,兩位這是又準備做什么大買賣了?”
徐琪瞥了老人一眼,根本就不搭理他:“趙哥,回頭見。”
趙葫蘆也不理老人,自顧自地準備離開。
見倆人把自己當成了空氣,老人心里憋的慌,他馬上又說道:“想必二位不知道吧,昨天發生了一件大事,有個小伙子,花了幾百萬買的葫蘆瓶,居然撿了個大漏,2200萬賣給了一個大老板哦!哦對了,那小伙子好像來過這,那葫蘆瓶不會是你們賣的吧!”
說到這,老人一邊搖頭一邊走了:“哎喲喲,走寶嘍!”
老人的這番話讓趙葫蘆和徐琪都驚呆了,難道昨天賣出去的葫蘆瓶居然是個大漏?那葫蘆瓶就長成那個樣子,而且斷代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要賣虧都難,怎么可能被方昊撿漏呢!
徐琪心想:“肯定是這糟老頭子因為當年吃虧的事情,故意胡說八道!”
老人姓汪,也在附近開了一家古玩店,平時跟徐琪低頭不見抬頭見,關系馬馬虎虎。
在古玩市場上,凡是內行的古玩商經過多年的經營,各自都有長期的老顧客。這些老顧客都是經過長期的交流溝通,相互產生信任,慢慢建立起來的買賣關系。
汪掌柜就有這么一位老顧客,一直做他的生意,兩人之間的關系非常融洽。
去年一天,這位老顧客過來找汪掌柜,說是需要一件雍正時期的仿汝窯筆洗,當時汪掌柜那里沒有,這位老顧客又急著要,請汪掌柜幫忙打聽一下。
汪掌柜知道徐琪的渠道廣,于是就去找徐琪幫忙,徐琪拍著胸口大包大攬,表示第二天就可以給他找來。
果然,徐琪第二天就帶了筆洗過去了,也怪汪掌柜當時大意了,沒有仔細看,就讓老顧客過來拿,老顧客興高采烈地過來把筆洗拿走了。
這位老顧客之所以買這筆洗,是拿來送人的,然而,那位也是個行家,指出筆洗是大修過的。
因為這件事情,汪掌柜丟了一位老顧客,聲譽還受到了影響,自然把徐琪給記恨上了。至于他跟趙葫蘆的恩怨,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徐琪還是打消了不切實際的念頭,正因為汪掌柜恨他,所以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且這事一打聽就知道,也沒必要撒謊。
想到這,徐琪也不顧跟汪掌柜之間的齷蹉,快步追了上去:“汪掌柜,什么撿漏啊,麻煩講一講,也讓我們開開眼界嘛!”
汪掌柜看著徐琪就是不說話。
徐琪被他看的,心里也有些發毛:“汪掌柜,你這是看什么呢?”
汪掌柜哈哈一笑:“沒什么,只是覺得好笑,對了,你要我說什么?”
“老太監!”徐琪心里罵罵咧咧,又不好表達出來:“就剛才你說的撿漏的事。”
“哦。”汪掌柜嘿嘿笑道:“這不,我的一位朋友昨天正好去紅楓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有個包廂里面起了沖突,啊呀,那叫個……”
趙葫蘆打斷了他的話:“撿漏和沖突然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關系了!”汪掌柜板著張臉,語氣很沖:“不是因為沖突,能引出另一個包間里的宋意嗎?”
“宋意?”趙葫蘆和徐琪非常驚訝,宋意可是西京古玩界,玩雜項的專家,眼力在圈內出了名的好。
“你是說,東西賣給宋意了嗎?”趙葫蘆急切地問道。
“這怎么可能?你讓宋意拿出一千萬的現金都難!”汪掌柜頓了頓,賣了會關子,繼續說道:“據說,宋意也是受一位大老板的邀請,去給大老板鑒定的。”
徐琪問:“那葫蘆瓶賣給那個大老板了?”
“那可不嘛,2200萬啊!嘖嘖嘖!”
汪掌柜幸災樂禍地看了看兩人,轉身就走,邊走還邊呵呵笑個不停。
這笑聲讓兩人相當窩火,肚子里破口大罵,表情都變得猙獰了。
汪掌柜說的語義不詳,具體的細節,為什么撿漏都沒有說,兩人只得通過朋友的關系,聯系了宋意。
關于撿漏的事情,方昊沒有特別的交待,而且當時人也比較多,所以宋意沒有刻意隱瞞。
當得知值錢的是葫蘆瓶上的兩顆翡翠時,趙葫蘆和徐琪愕然的同時,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