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的古玩一共有十五件,是七爺從入行開始陸續的精品,他制定的規則也很簡單,這些藏品會寫明他購買的時間和地方,然后讓大家采用暗標的方式,猜測他當初購買它們的價錢,只要價錢在正負一成之內,就可以獲得這件藏品的購買權。
如果有人猜的價格都在一成正負之內,那么以最接近七爺當初購買價為勝。
七爺之所以制定這樣的規則,一來和他不想跟朋友們傷和氣,二來也是因為他的嗜好。
七爺這人不抽煙,不喝酒,除了愛好古玩,他只有一個嗜好,喜歡玩游戲打賭。
打個比方,有客人來他店里,看上一樣東西,價錢卻談不攏,然后客人就跟他說,要不咱們玩個小游戲,輸了如何,贏了如何。
只要那天七爺心情好,而且對方制定的游戲是合理的,他一般都會答應。
而七爺之所以要把古玩店關了,也是緣于一次打賭,其實這事他對方道個歉,對方也可以就這么算了,但他卻認死理,而且也覺得古玩店不太好做了,就趁著這個機會關門歇業。
七爺道了一聲“開始吧”,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這個時候,站在方昊旁邊的唐鳴山非常郁悶,七爺說的規矩可和他聽說的不一樣,怎么臨了,七爺還把規矩給變了?
在場的幾位,除了他和雷子,可都是七爺的老朋友,架子上的古玩,他們很可能都見過,可能連七爺當初多少錢買的都知道,而他們可就沒有這樣的優勢了。
原本他還想著,或許不會空手而歸,現在他肯定是要陪跑了,他很想大喊一聲不公平,只是其他人都沒意見,他一個晚輩哪能發表什么看法!
唐鳴山小聲對方昊說:“雷子,今個兒看來咱們得要白跑了一趟了。”
方昊笑了笑,本來他只是陰差陽錯,讓唐鳴山給拉來的,沒什么心理預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自然不會像唐鳴山好樣患得患失。
“你倆還站著干嘛?”七爺對著兩個人年輕人說道。
“嘿嘿,七爺,您看,我倆沒什么優勢啊!”唐鳴山湊到七爺跟前,腆著臉說道。
“你數數看,這里有多少人啊?”
“九個啊!”
“那架子上有幾件古玩?”
唐鳴山剛還有些迷糊,頓時反應過來,除開七爺,他們八個人,每人只能買兩件,最多也只能買16件,所以至少還有3件能剩下來。
唐鳴山頓時喜笑顏開:“七爺,我就知道您不會讓我們白跑一趟的。”
七爺說:“別高興的太早,如果你不去試一下,我可不會讓給你。”
“您這話說的,我是那種喜歡不勞而獲的人嗎?”
知道自己不會空手而歸,唐鳴山亢奮起來,摩拳擦掌地帶著方昊走向博古架。
古玩主要分四大項:瓷器,玉器,書畫,雜項,而這里的博古架上的古玩,都算是雜項。
可能有人不清楚雜項包含了什么,其實雜項的范圍是最廣的,假如把古玩再分成“大古玩”與“小古玩”的話,其中,“大古玩”的概念是包括陶瓷器在內的所有非紙質品;“小古玩”的概念就是指除陶瓷器之外的玉器、金銀器、銅器、竹木器、牙角器……珍珠、瑪瑙、果核雕等等。
“小古玩”概念里的非紙質品,其實就是古玩界所說的雜項品。也就是說,雜項通常是指小古玩。可見雜項在古玩界中占據很大的地位。
方昊先看上了一只精美的黑白玉鼻煙壺,便上手觀察。
相傳鼻煙是1581年被意大利人利瑪竇帶進我國的。吸聞鼻煙很適用于游牧、漁獵等野外流動的生活,因此在清代非常盛行。
方昊手中的鼻煙壺,墨地鋪底,琢松樹山崖,巧施白色玉料浮雕漁、樵、耕、讀。此物遂循原色,構思絕妙,琢磨精細,巧奪天工,方昊判斷其為清乾隆時期的蘇作精品。
鑒賞之后,方昊把鼻煙壺放了回去,拿起旁邊的一張硬紙,上面寫著購買的時間是07年1月,購買的地點是在某次拍賣會。
方昊心里一笑,他的腦袋里可是有著當年詳細的拍賣記錄,猜測當時七爺的購買價格對他來說就是小兒科。
但其它古玩,如果不是從拍賣會上購得,他雖能推算到當時的市場價格,但由于不知道當時七爺有沒有撿漏或是買貴等等,只能大致猜一下了。
大家的速度都很快,很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只不過因為氣氛不對,大家都沒多少交流的興趣。
“你倆過來。”七爺對著兩個年輕人招了招手。
唐鳴山最起勁,屁顛屁顛地走了過去,方昊也跟了過去,七爺把記錄正確價錢的紙交給他們,他倆就開始動手統計。
“咦!”唐鳴山拿起一張卡片,輕咦了一聲,表情也有些古怪。
“怎么了?”大家的目光都向唐鳴山投了過去。
唐鳴山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什么,只是雷子寫的價錢跟七爺給的價錢,分毫不差。”
“給我瞧瞧。”七爺問唐鳴山要過方昊寫的卡片,看了一眼后,抬起頭來,問方昊道:“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昊憨憨地笑了笑:“我這人記性比較好,當時的拍賣數據我正好看過。”
大家對方昊的解釋半信半疑,道理很簡單,一年的拍賣數據有那么多,而且還是07年的數據,哪有這么巧,方昊正好見過這條拍賣數據,還能記住?
七爺也是相同的想法,只是除了這個原因,還有其他合理的解釋嗎?
于是,他問道:“你平時會背拍賣數據?”
見方昊點頭確認,那位有些禿頂的中年人便說道:“不介意我考考你吧?”
他這樣的表態其實有些沒禮貌,但這只鼻煙壺本來他勢在必得,唐鳴山當初還對他說過多少錢買的,只是時間久遠,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應該相差不了多少,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程咬金,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