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一時間萬千思緒涌上心頭,柳若歡面色一變,只是還沒等他說完,就見絳鶯伸出一根如削蔥根的手指,輕抵住了自己的唇中。
而后她輕聲說道:“少爺可不要弄出了聲響,下面的霍家小姐還等著你回話呢。”
這聲音細若蚊吟,輕弱至極,稍不留神恐怕就會把這聲響蓋過去。
柳若歡在見到絳鶯的一剎那,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神識清醒了過來,他急忙抓住絳鶯伸過來的手指,怒道:“那藥是你做了手腳對不對?”
這雙手一碰細膩滑嫩,對方的手掌柔若無骨,盡顯少女的嬌嫩。
絳鶯對柳若歡的反應帶有些許驚訝,但這驚詫只是稍微閃過她的眼瞳,隨后便一閃即逝。
“少爺再說什么,奴婢不懂。”
說完她隨手掙脫柳若歡的束縛,將手腕放在另一只手輕輕揉捏幾下,一臉吃痛的神色,語氣也帶有慌張的情緒,“少爺,男女授受不親,這要是被老爺發現了,肯定要罰我的。”
柳若歡冷眼看著她,她手腕上連一絲紅青都沒有,卻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模樣,想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樓下還有自己的父親在,現在爆發也無濟于事,只能等事后再問個清楚。
見柳若歡不答話,絳鶯雙手端放在胸膛前,抬頭試著問道:“少爺,關于霍小姐的事情想好了嗎?”
“無意。”
“是,還等少爺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告知老爺。”
絳鶯翩翩起身,捏起裙角,在狹窄的樓梯口沖柳若歡低頭行禮,這姿勢極為標致,每一分禮節都十分到位。
而后她轉身下樓,在穿上樓梯口的繡鞋后,現身于廳堂之中。
這原本言談輕松的廳內,忽然出現了一位苗條如柳,腰似約素的少女,吸引去了全場目光。
那霍家小姐悄悄捏緊了拳頭,似是也明白這場會面的重要性,顯得有些緊張。
“好俊的丫頭,生的真是標致。”
被柳彥稱為子敬兄的男子眉色一驚,對絳鶯的容貌大口稱贊。
“這位是我家蘭夢的貼身小婢,這些年有她在,的確省了我柳家不少煩心事。”
絳鶯朝廳上幾人微微行禮,姿態優雅,從容不怕。
隨后她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對著主座上的柳彥說道:“老爺,太太吩咐你用藥的時間到了。”
這話一出口,廳上幾人都明悟了她的意思,顯然是柳家小公子并沒有相中霍家小姐。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打擾柳兄了。”
“子敬兄哪里話,今日的確有些他事,怠慢了兄臺,下次一定補上,這邊請。”
說罷柳彥便招待霍家父女出了屋門,在看到霍家父女出門的時候,柳若歡悄悄放下心來。
但此時廳堂之中的絳鶯卻環手抱胸,測過身來,抬頭望向了柳若歡所看的墻垛。
這一看,讓柳若歡渾身一麻,如遭電擊。
然后,只見絳鶯嘴角上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這笑容宛似一株桃花在清風中緩緩綻放,長生不滅。
一顰一笑都動人心魂。
入夜。
一股鉆心的劇痛從心窩處傳來,柳若歡握住桌角,整個人蹲坐了下去,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疼痛充斥著他的五臟六腑,不一會兒就傳遍了他的四肢。
他被疼痛折磨的意識渙散,滿眼恍惚,再也看不清任何物體。
緊接著,有什么東西似在撕扯著他的全身,就像要憑空把他撕成碎片,但他卻連喊都喊不出來,只是渾身在不住的冒汗,無法控制自己的一舉一動。
“少爺,為什么沒吃藥呢?”
柳若歡盡力看向門外,隱隱約約瞧見一位少女倚靠在門面之上。
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
這聲音也是十分熟悉,正是白日里與他正面瞧過的絳鶯本人。
在模糊的虛影之中,她似是抓起桌上一個白玉瓷瓶,從中倒出了一顆玲瓏剔透的藥丸。
“少爺,你的心疾每月十五都會發作,在此之前要按時吃藥,這話我可不是叮囑你第一遍了。”
她將藥丸緩緩塞入柳若歡的口中,但柳若歡下意識閉齒,不愿意讓她寸進分毫。
絳鶯輕聲一笑,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顎,瞬間讓他開口將這藥丸吞下。
這藥丸下肚立馬起了效果,疼痛開始從他的身上消退,他的意識也緩緩回歸自身本體。
眼前的少女為了喂藥,蹲身與他離得極近,她將尖尖的下頷對準柳若歡,一臉神態自然,與平時低頭垂眸的樣子判若兩人,渾身充滿一股異樣風姿。
她玉一般的粉頸修長細致,曲線極美,呈現在柳若歡面前讓他一覽無余。
在她蹲身的時候,胸脯的形狀被撐的顯形,雖然不似寧可兒一般傲人,可勝在玲瓏有致,形態優美,如同一對倒扣的瓷碗一樣,略露些許白膩軟香的肌膚。
“這藥不對!哪有心疾是每月固定發作的!”
柳若歡剛說出口,又是一陣猛烈的劇咳,沒想到一股氣體在他身上橫沖直撞,竟然直接逼得他咳出了幾口鮮血。
絳鶯微微皺眉,抬手輕撥開他的臉龐,撫頸搭脈,姿勢極為認真。
“是因為誤了時辰的關系嗎?竟然有些許天地之氣泄露出來了……”
絳鶯沒有給柳若歡反應的時間,直接抬手一記側擊,使得柳若歡瞬間昏去,短時間內再也無法蘇醒。
而后她小心翼翼的將柳若歡抱回床上,抬手從背上解下一物。
那劍刃從劍鞘兩邊分出,寒光凜冽,即便是在夜色之中也尤為晃眼。
絳鶯一手握住劍柄,另一只手捏出劍身上的劍鞘,噌的一聲拔劍而出。
這一幕柳若歡雖然沒有意識,無法動彈,但他卻在腦海中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怪異至極,與傳說中全身癱瘓卻留有神智的植物人一般。
絳鶯扔去劍鞘,改用雙手握劍,劍身在脫離劍鞘的束縛后,盛光綻放,白芒幾乎映照的整間屋子恍如白晝。
隨后她調轉劍頭,將劍尖對準柳若歡的心臟。
“不可!”
柳若歡盡力呼喊,只可惜他根本無法發出聲響,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劍刺入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