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殿下這時的提議,幾乎在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設想兩軍對壘,在攻城圍城的時候僵持不下,忽然一方國家內部傳來噩耗,怪物的出現在兵士們的家鄉之中,這樣還會有哪一個士卒愿意打仗?
更何況這種怪物再生能力極強,破壞力又驚人,尋常衛兵哪里是它的對手,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落得城毀人亡的下場。
“不過,在此之前,它第一次亮相的舞臺我已經給選好了。”
方學士拱手俯身,恭敬的問道:“請殿下指路。”
“那便是在這神都之內,三日后的花車游街。”
陳星兒本來因為長公主的那番話語對這怪物的態度稍作改變,但這會兒聽到長公主居然想把這類東西放置在京城之內,頓時被嚇破了膽。
“殿下!萬萬不可!這怪物出現在京城中,勢必會造成死傷無數,無數孩童失去雙親,受苦受難的都是尋常百姓呀!”
她神色激動,小臉煞白,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敬重的長公主殿下會說出此番言論。
“星兒,漢唐已經腐朽了。”
長公主目光如炬,凝視她片刻緩緩說道:“母皇沉迷玩樂終日不理政事,這些年因為大建避暑山莊而掏空國庫,甚至到了要與三皇妹借錢度日的地步。你說我們此時不動手,再拖下去,東宮的位置還能容我坐多久?”
陳星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長公主意圖在三日后的花車游街中發起宮變。
而這怪物出現在皇宮的時機,恐怕會成為最容易掩人耳目的借口。
一邊的方學士倒是面目平靜,自打她成為長公主麾下的一員后,就早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
“殿下,三日后的花車游街,屆時還有前來參摩祭天儀式的四大家族。此時發動宮變,各大高手匯聚京城,能人異士頗多,恐怕成功率不足三成。”
長公主含笑應道:“宮變只是第一步,這漢唐的江山我要破而后立,四大家族的名號已經響徹民間太久,是時候讓她們動動位置了。”
這下連方學士也不禁動容,原來殿下不僅要對女皇下手,還瞄上了四大家族,這幾乎是要與整個漢唐作對。
“我無意為難城中百姓,所有的計劃都會在宮中實行……但是這朝中舊臣守舊不前,以后勢必會成為我改革大業的阻力,星兒,你的家族可能也在其中。”
陳星兒聞言沉默,片刻之后,她單膝下跪,大聲道:“殿下不用顧忌星兒,殿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堅信,殿下乃是未來天命所在,上天注定的真皇。殿下所走的道路一定是正確的,我也會履行職責,拼上這條命來守護殿下。”
長公主微微點頭,隨后面向方學士說道:“我聽說白家最近世代羸弱,比起其他三家,年輕一代的弟子質量都不出眾。”
“是的,白家這次天驕是一母生的同胞四姐妹,雖然合擊之術上頗有建樹,但各個拆開來看卻只有洞察境界的功底。鬼謀之前去幽王墓中也與幾女打過交道,她們太重姐妹之間的感情,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長公主雍容一笑,微微頷首。
“雖是收養,但白家功法與他家不同,想來也能激起這長生果的反應……就拿這四姐妹當做宮變時的祭品吧。”
柳若歡從樓下緩步而上,抱琴的手指在微微顫抖,這全都是被柳無痕賦予琴藝的后遺癥。
他本沒有那么精湛的琴藝,就跟越境施展功法一樣,施展出不屬于自己的技巧,也要付出些許代價。
但與被差點穿幫的后果比起來,這點一時之間的痛苦倒也算可以接受了。
推開門,鬼謀并不在他的房間中,倒是寧可兒一臉焦急的坐在坐墊上,見到他打開屋門神色一松,從座上起身過來扶他。
“這是怎么搞的?怎么手指都腫成了這副模樣?”
寧可兒掃視他周身的時候,視線觸及他的手指,在瞄到他手指的時候,心頭劇震,直接去拉他的手指來看。
“不可!琴!”
柳若歡懷中還抱著琴盒,急忙制止寧可兒的做法,卻不想寧可兒看也不看,慍怒道:“人重要琴重要?這破琴摔壞了我賠你一把便是,有必要這么心疼嗎?”
說罷她一散柳若歡懷中的琴盒,那琴盒摔落在地發出咣當一聲響,里面的琴也被摔落出來。
柳若歡不知怎么反駁她,只是被動的被她抓起手掌,細細察看起他的傷勢。
在看清柳若歡每一根手指都并無大礙后,寧可兒才停住了這番行徑。
“其實就是催動了儷人珠,會受些肌膚之苦,倒也不會真的有什么事,畢竟要找一個像我這樣的宿主,倒也挺難的。”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滿嘴花花?我現在開始后悔讓你來神都了,沒想到進京第一天就同時被兩位殿下盯上,這下可麻煩了。”寧可兒嘆氣,心中渾沒來由地浮露出一絲突兀的苦澀,無奈的說道:“跑也跑不掉,只能等到你把京城的這出戲演完了才能走。”
柳若歡倒是看得眼前的少女微微出神,往常他都覺得寧可兒對林雅欣勝過對自家千分萬分,但此時見她這副模樣,倒似在真的在為自己擔心憂慮。
他剛剛開玩笑便是覺得寧可兒聽完便會放下心來,誰知她聽完卻還一臉擔憂,簡直就像前世嫁入家中的小怨婦一般。
“你看什么看?彈個琴彈成傻子了不成?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掉。”
柳若歡微微一笑,這話倒是聽的耳熟,先前第一次見到寧可兒和林雅欣的時候,她們似乎就是在水潭邊說的這句話,如今倒是一字未變。
“你舍不得的。”
寧可兒聽得身子一震,俏臉刷的一下浮現出兩抹紅云。
“俗話說刀子嘴豆腐心,以前不解其意,今日我才反應過來,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女子。”
此時透過屋中燭光,柳若歡才發現寧可兒的暈紅不止現于面色,這種紅彤彤顏色逐漸浮現在她雪嫩的肌膚上,這使得原來如凝脂一般的肌膚多了幾分血色,看起來尤為可人嬌俏。
但這時的寧可兒還在強裝鎮定,“你去哪學的這些葷話?休想拿兩句在謫仙樓學的情話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