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了!據說當年御前比武,三姨在黃金臺上一人獨戰北軍精兵。就是從書中悟出真言,一字參破百人兵解陣!”
一人在人群中驚呼出口,所有人意識到,原來喬三姨竟然到此刻還藏有殺招。
此刻喬三姨手中的書冊,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掌,一頁一頁的翻開。
隨著翻開的頁數增多,翻頁的速度也愈來愈快,終于在翻完最后一頁的時候,似乎達到了某個臨界點,整本書“砰”的一聲爆炸開去,變成了天女散花。
“定!”
喬三姨左手捏出一個字訣,散開的書頁緩緩懸停于半空之中,這個畫面就像定格了時間一般。
在巨龜身形剛剛到達的片刻,沖擊的浪花激蕩而來,那些書頁像是有靈性一般,朝她聚攏,在被水浪沖擊的最后一瞬,掩蓋住了喬三姨和白谷蘭的身影。
等到水浪將書頁沖散,兩女早已不見蹤影,再度現身的時候,已經脫離了這兩個妖孽的包圍,遠在十丈之外。
柳若歡見兩人脫離險境,長呼一口憋在嗓子眼的氣,整顆懸著的心,都跟著放了下來。
這如同變戲法的術式,激起了喬家營地一陣歡呼之聲,唯獨喬靖柔的面色反而有些凝重,一點都不像為喬三姨順利脫身而感到慶幸。
“三姨,我狀態已經恢復可以了,只是……您這喬家的瞬字訣,極為損耗功力,不能再用了。”
白谷蘭調息好后,從對方身上起身,點落在水面之上,勸道。
白家一道在輕功上的鉆研頗深,這等隱去身形,瞬移出去的功法雖然聽起來玄乎,實際上就是用功力覆蓋全身,在一瞬之間突破人體運動的極限,從而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閃現至目標地點。
道理簡單,操作起來卻是極難。
第一,低境界者根本就無法把功力外放,她到達忘我之境后,有時全力一擊才能把功力凝結于劍刃之上,以達到斬鐵如泥的效果。
更別提想要完成這樣的高深武學,需要把功力完全覆蓋全身,若是落下了一只手一只腳,就會在變速的壓力之下直接將肢體撕斷。
而喬三姨方才所進行的,遠不止如此,她必須要保全自己的安危,將功力覆蓋在兩個人的身上,她對功力的把控之深,已經遠超一個尋常的辟谷境界強者。
喬三姨微一頷首,知道白谷蘭在擔心自己,揚聲道:“諸位拼盡全力渡湖,老儒再藏手藏腳,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話我喬家。”
“三姨高見。”
白谷蘭微微低頭,視作一禮,內心卻早已被喬三姨一路上的風采折服。
怪不得此次喬家會選用喬三姨當選領隊,從武學氣概各方面來看,都是當之無愧的當代強者。
但對面的巨龜,卻只覺得自己被戲耍了,它平穩趴在了水面之上,周圍氣波流動,在醞釀著什么。
似乎連本應毫無感情的妖草,也同樣被激怒了一般,從湖底那些深不見底的樹木之間,涌出數之不盡的水草。
那些水草出現在水面的一瞬間,就互相纏繞,原本就寬大到驚人的水草此時竟然擰成了一個麻繩形狀的大繩,沖著喬三姨呼嘯而來。
喬三姨臨危不懼,陣陣風聲吹著她的青衫儒袍微微作響,她頭頂的發帶也被風嘯吹落,失去束縛的頭發化成三千青絲,飄于風擺之中。
“我喬某,雖然是一介讀書之人,但有一口氣在,可移山岳!可填浩海!可平天地!”
那大繩眼看就要砸在這弱不禁風的中年女子身上,里面卻忽然閃出無數道金色的光芒。
整根偌大到夸張的水草,傳來數不清爆炸的轟鳴聲,那密密麻麻的爆炸,如同鞭炮在萬放齊鳴,震得湖面不住的顫抖。
湖面的半空之中,完全只剩下飛散的水草碎片,還有凌空飛舞的各種金色書頁。
白谷蘭眼前一亮,先前助二人脫身的書冊,竟然化成數不清的書頁,全數落入水中,依附在了那些水草之上。
此時再根據喬三姨的催動,將這看似駭人威猛的巨型水草,直接分段震碎,化成了碎片。
“這妖孽還有根在,為了后面之人的便利,白小姐,拜托你了。”
白谷蘭匆匆應了一聲,她知曉此刻若不想后面的隊伍有更大的傷亡,務必要把這纏人的妖物解決掉,而喬三姨此刻還需要攔住這只巨龜。
她足尖在水面輕輕劃出一道半圓,注入真氣之后,水花凝型,帶著她遁入水中。
在她進入水中的一刻之后,喬三姨額頭上的金印越發明顯,卻又忽然換了一種顏色,變成了嫣紅的血色。
伴隨額頭變色,她的全身光芒也逐漸轉變成了紅芒。
這一變化讓喬家陣營的嘈雜的助威聲也戛然而止,除了面無多余表情的喬靖柔,剩余喬家子弟都露出不敢相信的詫色。
柳若歡這稍顯遲鈍的人,也意識到場上的氛圍并不對勁。
有些像是當初拔舌惡鬼出場帶給眾人的震撼,但氣氛相比之前卻又更加沉重。
這紅光有什么不對?難不成這東西還是什么禁忌不成?
在字跡顯露出形態后,出現在眾人眼里的,赫然是一個方方正正的殺字!
那道殺字氣勢如虹,現在一個中年女子的額頭之上,連同背后的青絲散發,都陡然顯示出一股滔天之威的權能。
白玉蘭本來就擔心二姐姐的情況,此時見此異變,疾馳的腳步都有些踏不穩,險些撞在了一根漂浮在湖面的水草之上。
“怎么……喬家的金印字訣,可從來沒聽過有紅色,更沒見過有如此伶俐的煞氣。”
白月桂幾步踏水而來,一把拽住白玉蘭脫離了險境。
她邊扶邊說:“小心!不要分心,我們三人的實力不達忘我,無論是除根或是對抗圣獸都幫不上忙。而且現在功力已經有些后力不繼,還是盡早渡河,少給她們添加負擔。”
白丁玲也從另一側趕來,倆人攜手拉住白玉蘭,腳尖在水面輕點,高高躍起,迅速向對岸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