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自由落體，紀賢就用了十多秒。
看來已經到了山底。
電梯箱頂部的纜繩已被打斷，怪不得在上頭按的時候沒反應。
從電梯頂部的維修口鉆進，再出電梯門。
外面一片漆黑。
但紀賢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略紊亂，應該挺緊張。
“哐當！”
炮彈上膛的聲音。
紀賢本能地往一旁躲避。
“轟！”
電梯被轟成了渣渣。
周圍的燈光打開，一輛M60主戰坦克的炮管正對著剛才電梯的位置。
“不愧是超人。”羅烈坐在坦克里，用擴音器說道：“在這么暗的條件下，都能躲過炮彈。”
地下空間巨大，堪比足球場。
停滿了各種車輛。
一般小車到名牌跑車，應有盡有。
在當土皇帝期間，羅烈賺了不少錢。
“我還在納悶。”說話時，紀賢的眼睛一直在四處尋找雷洛的身影，“怎么沒在地面上看見另一輛坦克。
原來是在這下面等著我。”
找到了。
雷洛見偷襲不成，開著一輛吉普車，沖進一條隧道。
看方向，這隧道直通將軍府山后。
得盡快解決羅烈和他的坦克。
不然等雷洛跑沒影，想要再抓他就難了。
坦克的炮擊，紀賢可不敢用肉身擋。
但炮口轉向很慢，這點可以利用。
紀賢就繞著坦克快跑，想著該怎么打爆坦克。
早知道。
就該帶些火箭筒下來。
一炮不行，那就兩炮！
羅烈也沒有坐以待斃，開著坦克，不斷游走。并接連向紀賢炮擊。
但炮管移動的速度始終跟不上紀賢的速度。
地面被轟出幾個彈坑，可紀賢依舊安然無恙。
找準機會，紀賢三步并作兩步。
跳到坦克頂上。
手放到艙蓋之上，想要拉開。
艙門卻紋絲不動。
“不愧是軍工產品。硬度不是一般民用車能比的。”
里面的羅烈聽到頭上的動靜，知道紀賢想進卻進不來。
心生得意。
“哈哈，血肉之軀，怎么可能與戰車匹敵？”
現在情況比較尷尬。
紀賢站在坦克頂上，進不去。而羅烈也沒法用炮打到紀賢。
熊熊烈火在周圍燃燒。
因為剛才的炮擊，周圍支撐山體的金屬結構被破壞了一部分，有些撐不住了。
沙石和塵土“沙沙”落下。
羅烈不急。
反正又不是他要追人。
等紀賢去追雷洛時，再對著他的后背來一炮！
果然。
艙蓋上沒了動靜。
紀賢已經離開坦克車頂。
趕緊拉過潛望鏡，羅烈急迫想知道紀賢的位置。
可是，四下望去，并沒看到人。
“？？這家伙，跑哪去了？還有，怎么身上這么熱……..”
低頭一瞧。
坦克內已經是一片火海！
火焰，是從炮管里竄出來的！！
才想起來。
坦克并非完全密不透風，炮管就連著內部！
羅烈當然不會坐著被燒死。
起身想要頂開艙門，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好像有什么重物壓在了門上。
一想到會被活活燒死，羅烈慌忙之下，用頭去撞艙門。
門沒撞開，自己卻頭破血流，栽進火海之中。
坦克車頂，紀賢站在艙門之上。
毒販的慘叫聲，聽著悅耳。
等羅烈成了烤乳豬后，紀賢沿著隧道，全力狂奔。
無數的壁燈往身后劃去，幾乎快連成了一條線。
前方。
紅點閃耀。
是吉普車的尾燈！
車上駕駛位坐著的，不是雷洛還能是誰？
油門被猛踩到底，吉普車速度已達極限。來個向上小坡的話，車子都能起飛！
遠方。
隧道口的光亮離兩人越來越近。
最后豁然開朗。
外面就是一條直道，兩邊都是高聳的峭壁。
雷洛想要跑，就只能過不遠處的小橋。
橋底波濤洶涌。
紀賢抬手，凍出一道冰墻，封住小橋橋口。
用車撞？
只會車毀人亡。
雷洛停車之后，明知道跑不過紀賢。但還是要掙扎一下，想要翻過冰墻。
冰面奇滑無比，而且冰墻三四米那么高。
手搭上墻面，立刻滑落。
紀賢閑庭信步走來，說：“雷先生。別掙扎了。”
“唉……”雷洛長嘆一聲，回頭。
有幾絲銀發，但依舊風度翩翩。
劉天王的臉果然氣質非凡。
“紀賢。上一次見你，你還只是個娃娃。
時間過得真快。
你長大了，我也老了。
紀修德和余懷蕊，他們身體還好吧？”
“托你的福，身體倍棒。”紀賢抬手，準備用御水術結果了雷洛。
腳下，河水奔騰向前。
雷洛抬手，說：“等等！我有東西要交給你。”
從吉普車后座，拿來一黑色手提箱。
“這里面，全是我當年在香港當保護傘的證據。
有了它。你就可以將東星，洪興，和聯勝等等一眾歷史社團連根拔起！
你拿去吧。
答應我……照顧好我的妻兒。”
雷洛知道自己得罪過不少人。
他這一走，妻子和孩子肯定會遭殃。
“你居然不替自己求情？”紀賢果斷收下箱子。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你是個好人，就像你父親紀修德那樣。
但有一點，你比紀修德要好。”
“喔？哪一點？”
一代梟雄雷洛的點評，紀賢還挺感興趣。
雷洛笑道：“你夠狠。做事不婦人之仁。如果，你能來我手底下做事。
那么香港早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說起來。你搞那么多事，到底是為了什么？
笑面虎，阿樂，小紅傘公司等等。
你不累嗎？”
天空萬里無云，潔凈的藍天讓人心曠神怡。
雷洛抬頭，眼神中全是迷茫。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紀賢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雷先生，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搞了那么多事，殺了那么多人。
一句“不知道”就完了？
雷洛臉上的光彩漸漸消失。
“一開始，我創辦小紅傘。的確是為了重新控制香港。
但這種事，急不得。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公司逐漸龐大。我在香港的棋子也越來越多。
事情一步步走上正軌。
但是。
人，年紀大了。就喜歡瞎想。
我就在想，就算全香港都在我手里。
又能怎樣？”
是啊。
全香港被雷洛重新掌控，又能怎樣呢？
報復當年逼自己逃走的警察？
還是再重新建立一個金錢帝國？
“想來想去。和自己的老婆孩子在一起，才是最快樂的。”
“看來，你只有下輩子才能體驗這種生活了。”
“…..是啊。天色不早了。最后問你一個問題。”
“請說。”
雷洛想起當年最開始加入警隊時的場景。
“你知道人辛辛苦苦一輩子，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