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亦是萬的無招之式沖著前方三人遞出,這一招虛無縹緲之極,又仿佛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看得當面三人睜大眼睛。
大腦瞬間瘋狂運轉,卻無法從生平所學武功以及一生所經戰斗中,找到任何破解之法。
長槍不知該如何刺出,長戟不知該如何招架,單刀不知該如何切入。
三人在一瞬間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左右兩人見狀,不明所以,但還是紛紛進攻,做出攔截。
軟鞭割裂空氣,發出刺耳鳴嘯,漁網在半空張開,如烏云蓋頂。
忽然間,剛剛灑出漁網的那人,眼前一花,便看到胸前插著柄駭人的重劍,從前胸貫入,粉碎胸骨,搗碎肺葉,裂開心臟,再從背心穿出。
他睜大雙眼,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怎會突然成了對方襲殺的目標。
然后尸身被劍氣裂成數塊,炸向前方使長短兵器的三人,阻了他們下一步救援。
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封不平重劍回旋反斬,以破鞭式擊中軟鞭末梢。
氣勁輕易沖垮鞭稍凝聚的巨大力量,并反噬鞭身,將其粉碎成無數片。
那人驚慌之下想要逃走,胸前卻被一股大力鎖定,整個人身不由己的被抓攝向了封不平手心。
雙方內功境界相差頗大,那人根本沒有反抗余地,被封不平抓住后,一身內力便如洪水決堤迅速涌入封不平經脈當中。
正前方三人終于反應過來,猛的紅著眼睛殺了過來。
封不平抓著手中之人,內力反灌其身,讓這人仿佛變成炮彈,猛的砸向面前三人。
刀戟長槍不及收止,全部貫在了這名被吸干內力的倒霉同伴身上,瞬間被撕成三截灑落在地。
待三人被自己人的血濺得懵神之際,封不平卻如大鵬展翅般出現在了三人上空,重劍橫劈而下,銀光乍閃!
重劍之上依然是那一即是萬,有即是無的神妙劍意,三人一身本領完全不知如何應對這樣的一擊,隨手而出的攔截之勢,瞬間便被穿過漏洞。
而后劍氣沖擊在身體之上,刺破丹田,武功盡廢!
這可比直接殺了他們,難度不知大出幾倍!
不止如此,落地的封不平左手一耳光扇過三人下巴,令其同時脫臼,防止他們作為死士吞毒自盡。
江彬張銳等人看到封不平總共只出了四招,便將當面五名奇門高手廢去武功,制服于此,都大覺駭異。
人的名,樹的影,既能被稱為當世第一神劍,果然名不虛傳。
換作是他們四人之一,單獨面對這般棘手的對手,恐怕也多是落荒而逃的結局,甚至如江彬這類不善輕功的武夫,便只能拼命換掉其中兩到三個。
如這位華山掌門一般,如此舉重若輕,甚至充滿貓戲耗子般的意味,輕松擒下對手,武功實在是高到了極點。
這五名奇門高手是這些刺客的頭目,他們一死,其他刺客便立時喪了心氣,能逃的都瘋狂逃去,逃不掉的紛紛自盡,絕不被人生擒。
而后眾人便將這被生擒的三人圍住,張銳和谷大用神色陰沉。
他們主管東西廠,這監牢詔獄之中,上百種讓人生不如死的刑罰手段,自然掌握得無比熟稔。
周圍雖然沒有趁手的工具,但這類徒手逼問的法子,也是不缺的。
因此正笑容猙獰的盯著這三人,由張銳帶頭說道:“雜家問什么,你們就答什么,若有半分猶豫,這東西廠的手段,想必你們也是清楚的。”
沒想到當面的三名刺客,同時露出一副譏諷的笑容,然后雙目翻白,口吐白沫,再面色發青,七竅流血,當場斃命。
這副情景,看得眾人大感驚訝,又頭皮發麻。
封不平雙眉緊皺,往他們口中看去。
通常情況下,死士會將毒藥藏在后槽牙下方刻意開鑿的空隙當中,一遇緊急情況,便緊咬后槽牙,便能擠破毒藥自盡。
但這幾人下巴已脫臼,不可能合攏,也就不可能按照常理推測那樣,咬破后槽牙的毒藥。
封不平觀察之下,發現他們是上顎的后槽牙中有破洞,方才一直不說話,也很老實的不反抗,便是在用舌頭瘋狂舔出里面的毒藥,然后吞毒自盡。
眾人了解情況后,張銳狠狠跺了下腳,“這樣可就不知道誰派的刺客了。”
張永說道:“就看還有誰知道陛下行蹤,且知道這一路所行的軌跡,便能猜到兇手是誰。”
五人沉默起來,片刻后,所有人都拿目光盯向封不平。
顯然,他們認為封不平最有嫌疑,但張永又第一個出聲否決。
“不該是封先生,不然他沒必要做這出戲,自己來殺自己請的殺手,然后去博得圣上歡心?”
此時正德帝正興致勃勃的與華山派眾弟子檢查這些尸體,倒沒去他們五人這里。
封不平朝張永拱了拱手,“各位既然懷疑在下,封某也無法自辯。
但在江湖上,除了攔路劫道遇到反抗以外,這殺人總有動機和目的。
此人的目標是陛下,各位能想得到有誰想要除去陛下,或者陛下死了對誰有利嗎?”
張銳順著封不平的思路說道:“首先排除那些文官,昔日土木堡之變。文官都能另立一個皇帝,他們也根本不在乎誰在帝位之上。”
谷大用跟著點頭,然后看了看封不平,“這么說,我們幾個,還有宮里的幾個,再加上這位封先生,應該都沒動機。”
江彬非常贊同,“我們幾個都是文官口中的幸臣,陛下一旦出世,我們恐怕也要跟著完蛋。
這封掌門,此前尚屬江湖中人,與朝堂之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況且華山派家大業大,總有顧忌,而且陛下沒了,對他也沒任何好處。”
張永無奈道:“這樣一來,就沒法判斷是誰了,總不可能是那些藩王吧。
藩王中最強的就屬寧王,寧王已經在這,而且他的勢力早被王守仁掃了個干凈。
至于其他藩王,被文官看得跟豬犬一般,哪能畜養這么多死士。”
封不平沉吟道:“或者可以換一個思路,若是陛下不死,對誰最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