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兩道力量太過強悍，在顧折的體內不斷亂竄，他的筋脈都被撞得有了斷裂的跡象。
顧折已經暈了過去，一張臉是前所未有的慘白。
“若是在這般拖延，阿折會有生命危險。子牙，你我尋一片清凈之地，我來為他鎮壓兩道力量。”云璟面色嚴肅地抱起顧折，迅速飛向西方。
姜子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斗笠，又摸了摸自己的面具，旋即捻訣跟上。
云璟帶著顧折落在一片山巔，自己先坐下，而后幫他盤膝，扒了顧折的上半身衣裳，這才開始兩手結印，兩手搭在顧折背上。
姜尚趕來的時候，便看到云璟體內，源源不斷的天地靈力，浩浩蕩蕩朝著顧折奔涌過去。
“神上，你的斗笠。”他將撿起來的斗笠遞了過去。
云璟一怔。
她才想起來，自己戴的斗笠，被夜修那混賬摘掉了。
那么就是說，他們都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了？
唇畔顫抖一陣，云璟苦笑一聲：“罷了。”
既然都已經看到了，那便也沒必要再隱瞞了。
姜尚望著云璟，她的臉頰一側，已經被恐怖的青筋覆蓋了。縱然容顏絕世，青筋覆上，看過去也難免叫人覺得無比恐怖。
云璟不再分心，全神貫注地用自己的天地靈力幫助顧折壓制體內的兩股力量。
她方才還沒有發覺，這會兒探到了，才曉得這兩股力量，皆是她曾熟悉的。
一道乃是斬妖術的力量，一道則是八卦之力。
阿折，他終于打開自己的血脈了。
云璟欣慰地笑了一笑，可是一想到方才顧折不要命地強行提升自己的修為，便又忍不住慍怒。
小半晌，兩股力量再度沖撞在一起，云璟的力量壓制不住，竟然反彈了回來。
措手不及中，云璟被爆開的力量強勢震開，她往旁邊摔去，猛地吐出一口血。
顧折狠狠蹙眉，仿佛正在承受極端的痛苦一樣。
見狀，姜尚欲要上前，忽而，一只手冷不丁搭上他的肩膀。
“我來。”一道隨和低沉的聲音，驀然響在耳邊。
姜尚錯愕，偏頭一看，對上一幅戲子面具。
還有那雙隨和卻深邃的眼睛。
是沙悟凈。
他不是應該在玄奘身側么？
“在他身邊的，只是一道分身罷了。”沙悟凈淡淡開口。
他越過姜尚，朝著顧折走過去。
“讓我來吧。”沙悟凈朝云璟伸出手。
云璟正欲拒絕，抬眸對上沙悟凈的眼睛時，心口忽然一跳。
她莫名所以地搭上沙悟凈的手，站起身走到一邊。
沙悟凈瞬時坐下來，兩手一番，如墨一樣的靈力頓時涌進顧折體內。
“你的妖術會害了師伯。”姜尚聲音微涼。
“不會的，子牙。”云璟捻訣平復體內不穩的天地靈力，緩緩開口，“他的妖力，很純粹，很干凈。”
很純粹？很干凈？黑色？
姜尚忽然想到什么，側頭探究地望了一眼云璟。
云璟朝著姜尚微微點頭。
心頭了然，姜子牙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這個時代，蘇醒的原來并不只有洪荒的妖魔鬼怪，竟然還有那些大能。
難怪，難怪沙悟凈雖然是一方大妖，卻能輕易握住降妖杖。
原來如此。
沙悟凈僅僅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就為顧折平復了他體內翻滾的兩道力量。
兩道力量回歸丹田，緩緩沉寂下來。
沙悟凈猛然拍出一掌，顧折睜眼，倏倏然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口血吐出之后，顧折的身上驟然爆開強光，強光凝聚在上方，形成一道偌大的八卦印記。
在顧折的氣息平穩下來后，八卦印記緩緩消散。
沙悟凈起身：“傷勢我都替你修復了。”
顧折站起來，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沙悟凈：“你為何要救我？”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總對這沙悟凈有些莫名的敵意。
“因為你是他。”沙悟凈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我誰也不是！我只是我，我只是顧折。”顧折哂笑。
“也因為，我曾經犯下過一些罪孽。”沙悟凈垂眸，看了看自己黑色妖氣肆意翻涌的掌心。
這一世，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救贖罪孽。
聽到心聲的顧折：“……”好中二。
“多謝此番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待他日，必報此恩。”顧折俯身作揖一拜。
“報恩便不必了，這是我欠你們的。”沙悟凈緩緩搖頭，伸手扶起顧折，拍拍他的肩膀，“八卦兩儀之術，乃是頂級大道。配合斬妖術，好好修煉，不要辜負他們的期望。”
說罷，他便一步踏上虛空，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顧折倏然側眸，有些復雜地看向云璟。
“姐姐……”
“阿折，天機不可泄露。該知道的，日后你會知道的。”
云璟朝他搖搖頭，而后捻訣，替他換上一身干凈的墨袍。她走過去，為顧折理了理衣褶子，莞爾一笑。
“姐姐，你的臉，為何會變成這樣？”顧折伸手，小心翼翼撫上云璟面上的青筋。
他記憶中的云璟，從來都是美麗動人的。
“當年，出了一些事情。”云璟搖搖頭，忙從姜尚手里抓過斗笠戴上，而后捻訣召來祥云。
她踏上云端時，側頭望向顧折，聲音如潺潺溪水一般溫柔，“阿折，前路長漫，不要怕。姐姐一直保護著你，不要因為害怕回頭。西天，有你想要的答案。”
顧折一愣。
姐姐一直保護著他？
西天……有他想要的答案？
這么說，他跟著玄奘西行還是走對咯？
直到云璟已經遠去，顧折這才重重頷首，輕輕吐出一個字——
“好。”
“師伯，你似乎，快要跨入靈府之境了。”姜尚忽然開口。
“嗐，這事兒不急。厚積薄發嘛。”顧折咧嘴一笑，搭上姜尚的脖子，“走小師侄，去找小徒弟，我給你們做串串吃。”
“……師伯我還是自己烤妖肉吧。”你烤的東西，人還真吃不下。
姜尚到現在還記得，當日顧折烤得串串，已經快成碳了。
那個味道……
呵呵，孟婆湯都比這好喝。
還開著心聲掛的顧折：“……”真想告訴小師侄，說話太實誠會挨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