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槍之前被楚子川帶入別墅,雖然后面影武者出現了,但他又被芬格爾手下的狙擊手擊斃了,所以這槍最后被十字會的人收走了。
神術師手掌一收一放,再次出現白光,白光過后,手掌上托著一罐可樂。
他高高舉起那罐可樂,向楚子川和守夜人微笑,道:“三天后,我們就會派車去接那位女孩,期待二位的相助。”
說罷,他轉身走出了病房,茆千易抱著文件,緊隨其后。
病房里的植物師拱了拱眼鏡,看了看椅子上喝悶酒的守夜人,又看了看站在空調下的楚子川。
他對楚子川道:“抓住星野空后,我們不會立刻殺掉他。他吞了多少煉金知識,就要吐出來多少。”
楚子川轉頭看向這個長相斯文的男人。
吞了多少,就要吐出來多少?
這么說……
逆生長矩陣,也要逼他交出來?
“你的意思是……逆生長矩陣?”楚子川問。
植物師點了點頭,眼鏡上閃過寒光,“我們的傳承,不能就這么斷在我的手里,我必須從星野空的口里取回一切。”
“等我學會了逆生長矩陣,我可以幫你。”
植物師望進楚子川的眼睛,誠懇地說:“前提是我們能抓到他。尋常人在星野空的手下,走不過一個照面,但你卻能將他的傀儡擊殺。”
楚子川輕輕一笑,微微搖頭。
在柳淼淼的別墅里,同樣是一個照面,星野空簡單的一眼,他就倒下了。
“還有弗拉梅爾導師,”
植物師轉頭,對守夜人苦笑,“要是您能認真一點就好了。我相信星野空再強,也無法勝過您。早在四十年前,您就在煉金術界闖下了赫赫威名。”
守夜人沒回答,默默地起身,醉醺醺地走向房門,微胖的身形有些搖晃。
植物師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的腦子里塞滿了當年的信件,到現在,紙張上面的油墨似乎還纏繞在他的鼻尖。
守夜人的手搭在門把手上,這門把手跟心一樣冰涼。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
空應該很喜歡那個女孩吧?
否則,又怎么會一直藏捏著自己的意圖呢?
說什么自己是什么純粹的惡人,殺人不需要理由……
撒謊,一直撒謊。
為什么要撒謊?
知道自己的一意孤行,注定會與世界為敵,注定會被世人唾罵?
因此不想讓世人,也恨上自己喜歡的女孩?
守夜人咬緊口中的香煙。
是啊,殺了么多人,皚皚的白骨鋪成路,上面流淌著濃腥的黑血,孤身一人赤著腳,提著銀色的左輪,一步一步地走……
只是為了一個女孩。
死者的家屬能不恨嗎?
誰能原諒?
上帝能嗎?
守夜人輕輕閉上眼,又想起了在酒店里,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
在木椅上,他看到了一頭孤獨的怪物,戴骨白的面具,身形枯槁,很禮貌,懂得向他問好。
守夜人緩緩地睜開眼,無形中,仿佛蒼老了幾歲。
正如那首《以父之名》唱的那樣,星野空深知自己墮入了罪的國度,所以并不祈求救贖,為了那個目標,他會在披血的荊棘路上,繼續堅定地行走。
直至生命的終結。
守夜人推開房門,壓低卷沿的牛仔帽,只身走在醫院的廊道上,穿梭在藍白色的病服之間,腳步聲在墻壁間回蕩,仿佛穿行在冥界幽冷的山澗。
空,原來你這么多年都沒變過,當年你從日本鄉野的花海中走出,純凈無暇,如今哪怕踏入烈獄,也保持著赤子之心。
約頓海姆。
昏黑宛若幽冥,一束螢藍星光筆直通天,照亮了世界的一角。
黑靈大教堂。
“逆生長矩陣?沒研究過。但我覺得理論上是可行的,你或許真能重塑那個女孩的身體。”
圓木桌上,一身黑袍的老尼左手燒雞腿,右手紅酒杯,胸前的桌面上還大大地攤開一本成人雜志,全彩,超高清。
他木制的嘴流著肥膩的油,透明的玻璃眼珠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雜志的插圖。
那是一張性感的出浴圖,三點式的女人從浴缸中挺起身,火辣的身子沾滿了白色的泡沫,皮膚光滑細膩,水蛇的身段在氤氳中模糊。
老尼一邊看,一邊張開手掌虛握,嘖嘖贊嘆:“大兇之兆!這就是中國人口中的大兇之兆啊!!”
“這個女人,帶著此等兇兆,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啊……”
老尼神色凝重,喃喃自語:“等我恢復了肉身,就去降服這個妖精,要讓她見血光之災!!”
老尼狠狠地握拳,臉上升騰起“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光。
楚子川坐在木桌的另一旁,從積滿塵埃的角落里,翻找出老尼那些煉金書籍,他想找關于死亡之樹的資料。
而老尼的桌上那些物品,無論是雜志,燒雞,還是紅酒,都是楚子川帶進來的。
老尼之前就說過,他在這里呆得太無聊了,要楚子川下次回來的時候,帶點好吃的、好看的,然后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
只是楚子川搞不懂,老尼明明已經沒了血肉之軀,卻還保留著那些肉欲。
楚子川側眸看了一眼老尼,老尼現在沉浸在吃喝玩樂中,陶醉得很。
其實他很想知道,老尼的身子有沒有肛門。
不然……
只吃,不拉?
晃了晃腦袋,把奇怪的想法拋出腦后。
楚子川開口問道:“言靈·森羅,有破解的方法嗎?”
“有啊,不看他眼睛就行了。”老尼頭也不抬,津津有味地翻過第二頁。
楚子川皺眉,“但是這很難做到,作戰的過程中,你的身子和敵人的身子都是不斷移動,不斷搖擺的,猝不及防之下,還是會對視上。”
“噢,這個簡單。”老尼擺擺手,表示不是什么問題。
“你有辦法?”
楚子川眼前一亮,連連問:“有什么言靈可以對抗森羅嗎?加強‘靈’的防守,讓對方無法入侵?亦或是你也會森羅,要教我用森羅對抗森羅嗎?”
“沒那么麻煩,我的方法很簡單。”老尼說。
“簡單的方法?”楚子川一怔。
老尼抬起頭,對楚子川嘿嘿一笑,“直接閉上你的眼不就好了。”
“這……”
楚子川扶額。
之前他雖然也這么干過,但那時候他已經鉗制了星野空,對付除了言靈·森羅之外,沒有別的進攻手段,那才被他閉著眼睛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