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超級富豪,全部為地產商以及兼營地產的他業商人占據。
在全世界任何國家和地區,唯有香江是這種情況。
社會財富高度集中于一業,在香江開埠之初也曾出現過,這就是粉檔。
漂亮國經濟學家漢普頓考察香江后指出:“香江的經濟奇跡得益于加工業,香江經濟起飛的奧協也是加工業,為香江賺取巨額外匯的還是加工業。
而在社會財富的再分配上,地產業卻獲益大多。
這情形,有點像工蜂供養蜂王。造成這種畸形經濟模式的,首先是港府的高地價政策。”
在香江專營加工業,身家逾億,已是相當了不起的業績;若財富超過10億,只能算異數了。
香江人,誰都知道地產能發大達,成巨富。雖然如此,在香江,任何小生意都有人去做,并且競爭非常激烈。
他們或許以此為目的;或許僅僅是手段,為的是掘取第一桶金。不管怎么說,世上總是做工蜂的人多。
香江的假發業興起于五十年代未,這也是地產業方興未艾之際。
六十年代假發業進入全盛,香江成為世界假發之都,出口量高居全球第一。
1982年6月4日,香江無線電視臺播映了一個人物訪問節目,節目的主角,就是六十年代赫赫有名的假發大王劉文漢。
此時,香江的假發業早已沉寂,劉文漢的亮相,勾起人們對往事的回憶,也引發了傳媒界的劉文漢熱。
劉文漢是香江假發業的開山鼻祖,是其盛衰的見證人。
劉文漢的一幅照片分外引人注目,他一手拿假發,一手托葡萄酒瓶。這幅照片,顯示出劉文漢人生歷程的兩個重要階段。
劉文漢是來自澳大利亞的華僑,現又回到澳大利亞去,他的曲折經歷,莫不引起記者的興趣。香江資深記者黃文湘,在一篇專訪中寫道:
“劉文漢的發跡史,雖然可以說是從香江開始,但香江不是他的出生地點。劉氏出生于阿德萊德,它是南澳大利亞的首府。
他不清楚他在哪一年出世,但相信是在1915年。”
劉文漢的父親,是廣東臺山人。那時,窮苦人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去海外淘金。
澳洲當時被稱為新金山,發財的希望大于舊金山,赴海外的臺山入,多是去澳洲。從海外淘金潮的興衰看,劉父赴澳,大約是上世紀末與本世紀初。
劉父從香江乘上航往澳洲墨爾本的海船,那時赴海外的華工,大都是從香江出發。
船在星洲遇上風暴,又析回香江。劉父于是搭上另一艘船,船快航經呂宋島,又被臺風吹回到香江。
劉文漢說:“他當年花了6個多月的時間,才從香江到達澳大利亞。在他進入內陸,到有金礦的地區去的時候,那兒的淘金潮已經過去了。”
劉父的淘金夢破滅,只有在阿德萊德做小販為生。
劉文漢出生,劉父未為他辦出生注冊手續。
又因為兄弟姐妹多,到劉文漢懂事時,父親已記不清劉文漢生于何年何月何日。
劉家家境尚可,劉文漢得以在英籍人士辦的學校讀書。
劉文漢高中畢業時,父親說:“你已經接受夠了西方教育,現在該回祖國接受教育,學做華夏人。”
于是,劉文漢就成了羊城嶺南大學經濟系的一名華僑學生。
他不懂正宗的粵語,幸好同寢室有位臺山來的同學,劉文漢以生硬的臺山話與他交流,漸漸通曉粵語。該同學姓吳,現在是香江美心快餐店老板,兩人數十年交往甚密。
畢業后,劉文漢來香江做生意,做汽車及汽車零件推銷商,業務遍及港澳及華南。
太平洋戰爭爆發,香江滄陷,劉文漢帶妻子、兒子等人坐天星渡輪離開香江赴澳門。
當時小本子為減輕供給負擔,允許港民乘天星渡輪赴澳,但必須每人交納六十港元。
當時一個店員的月薪才五六港元,六十港元的出境費確實昂貴。
所以那時能以“正途”去澳門避難的,都是富人。
劉文漢是學生出身的商人,這一類商人,往往比在店鋪里泡大的商人更富熱情。
國難當頭,澳門偏安一隅,劉文漢覺得呆在澳門是恥辱。
他不顧妻子的反對,毅然北上投身。
戰后,劉文漢在羊城電臺做過一陣播音員,然后又回到香江。
戰前留下的積蓄已告馨,劉文漢在事業上又得從零起步。
劉文漢重操舊業,生意日趨興隆。
待韓戰爆發,劉文漢便通過澳門,把汽車零件銷往北方。
韓戰結束,這種生意自然停頓下來。不過劉文漢的家底已相當殷實。
香江地盤狹窄,道路有限,車輛增長受到限制。
香江有好些貿易行經銷汽車及零配件,競爭激烈。
因此,劉文漢的業務好幾年都沒有什么起色。
1958年,劉文漢赴美考察。在克利夫蘭市,劉文漢約請一位有業務往來的汽車零件商在餐館晤面。
同他來的,還有另一位漂亮國商人,他是從事日用品進出口業務的。
席間,劉文漢感嘆在香江汽車生意難做,他來美的目的,是尋求新的生意途徑。
這時,新結識的美商只說了一個詞:“Wigs”(假發)。
劉文漢不知假發為何物,狐疑地問道:“Wigs?”美商又重復一遍:
美商從他的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假發,告訴他,假發實際上是真發,
但必須經過加工。目前,假發在漂亮國市場銷路看好。
他又說,他已收集到十三種不同顏色的假發,準備做這項生意。
現在世界主要的假發制作商在法國,金發偏多,而黑發稀少。
東亞人都是黑發,在香江做假發,有地理的巨大優勢。
劉文漢在這位美商的指點下,參觀了漂亮國的一間假發工他還了解到,原先購買假發者,多是禿頂者與藝人(做演出道具)。
戰后,漂亮國出現一批新潮青年,他們憤世嫉俗,追求怪異,漸漸流行起假發來。
劉文漢初時并未留意,經那位美商的“點破”,他果然在街頭發現不少青年戴假發。
在舊金山,戴假發的青年比比皆是,許多男青年披著女士的長發招搖過市。
舊金山是嬉皮士運動的發源地,這批青年,被老一輩人稱為“垮掉的一代”。
劉文漢以商人的敏感,意識到假發業前景可觀。
六十年代,嬉皮士運動蔚然大觀,波及世界,香江的假發業也由此進入全盛。
劉文漢趕回香江,準備大干一場。然而,香江的市場,沒有假發出售,這意味著,香江沒有一家假發工廠,沒有一個假發人才。
對劉文漢來說,既有利,又不利。
一次偶然的機會,劉文漢得知油麻地有一個假發師傅,專替粵劇演員制做假發及假須,但具體在哪條街,哪條巷,就不清楚。
劉文漢馬上過海去九龍,在油麻地的大街小巷竄來竄去,無人知道有 這么一個人。劉文漢跑了3天,一無所獲,連油麻地外圍都搜索了一遍。
他猛一想,覺得應該去戲社向粵劇演員打聽,就急忙往回趕。
劉文漢正碰到一個倒垃圾的婦女。那時香江還未流行用塑料袋裝垃圾,而是用老式斗箕。
這婦女的斗箕里盡是散發,劉文漢靈機一動,該不是假發作坊的吧?上去打聽,果然就是!
劉文漢隨這婦女拐進一條陋巷,終于見到香江絕無僅有的假發師傅,這位師傅帶兩名女工,精心制做假髻。
劉文漢原以為他會驚喜若狂,準知,假發師傅一愣怔:“你瘋了?”
他用教訓的口氣說:“你以為做假發像剃頭那么快?做一個假發,要花3個月的時間!你懂嗎?”
看來做假發經銷商的希望會落空,只有做制造商了。
劉文漢再去假發作坊參觀,仔細觀察他們的制作過程,發現許多地方可改進。
如果采取美國的那種現代生產方式,可節省不少勞力,工效會大大提高。不過香江勞務便宜,采用半機械、半手工的方式,可獲得最佳經濟效益。
劉文漢要求假發師傅給他一名女工,“我要使她成為一名現代生產方式的假發技師”。
劉文漢談他的構想,假發師傅認為是天方夜譚,但他還是成全了劉文漢,讓他挑了其中一位年輕的、文化稍高的女工。
劉文漢火速從國外購進制造假發機器,與這名女工一起研究改進制做方法。
3個月后,劉文漢在山寨工廠租了一塊場地,亮出假發工廠的牌于,女工也增加到三十名,她們都迅速掌握了新的制做方法。
劉文漢因沒有做成假發經銷商,與那位漂亮國商人夫去聯系。
漂亮國號稱馬背上的民族,流動性極大,只是口頭協議,雙方都不必承擔什么責任。
劉文漢看好假發的銷路,但有一間工廠絆腳,他不可能親赴漂亮國推銷。
產品正源源不斷產出。劉文漢拿著各種發型的假發樣品,來到連卡佛總部。
連卡佛是香江最大最悠久的百貨公司,兼營進出口貿易。
劉文漢走進貿易部辦公室,把樣品拿出攤在桌面上。辦公室的數位職員立即圍過來看,經理問:“這都是哪里來的?”
“香江。”劉文漢簡潔地答道。
“不,絕對不可能。”經理說道,“品質這么優良的假發,只有法國才能制造,一定是歐洲產品,據我所知,香江沒有一家假發工廠,更沒有制造假發的人才。”
“我就是。”劉文漢自信又自豪地說,向他介紹他的假發工廠,談他赴美“獲取靈感”的奇遇。
經理對劉文漢的假發制品十分滿意,立即簽了合約,每月訂購假發一百個,每個五百港元。
這個價格,比法國制品的價格低三分之二而劉文漢生產假發的成本,每個只需一百多港元,盈利高達3倍以上!
劉文漢在接受傳媒采訪中笑著說道:“從這時起,我們的生產起飛了,數以千計的訂單像雪片飛來。一年時間內,香江出現了三百家假發工廠,雇用工人數千名。香江差不多在一夜之間,成為世界制造假發之都。這時香港的假發熱,活像當年的漂亮國淘金熱。”
劉文漢當選為香江假發制造商會主席,獲得香江假發之父的榮譽稱號。
劉文漢獲此殊榮,不僅僅因為他是香江假發業的開山鼻祖,還在于他不計私利,為香江假發業的蓬勃發展不遺余力。
通常,新興產業,對技術非常保守,而劉文漢卻允許想加入這一行業的商人,自由出入他的假發工廠參觀,并向他們公開購進假發原料(真發)、假發制造機器的途徑。對同業派員來實習,劉文漢照收不誤。
有人說劉文漢不像一個商人,而像高風亮節的公益事業家,劉文漢聽后啞然一笑:“我才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們來實習,給我做活,我又不用開薪。做假發不比造衛星,他們從我這里學不到什么,就會走其他渠道,就算走了彎路也都能走通。香江的假發業繁榮,對誰都有好處。”
假發原料最初來自印尼和印度。后來開辟了內地進原料的渠道。
那時,內地的女子普遍留長辮,只需花幾元錢就能買一根。
香江有專門的原料商,從內地進口假發原料,在香江高價出售。
相對一個成品假發的售價,“高價原料”實際上非常低廉。
劉文漢以香江同業公會主席的身份赴美交涉,消除香江假發輸入漂亮國的障礙。
劉文漢在六十年代中期,把精力主要放在同業公會和假發出口代理上。
劉氏又贏得香江假發貿易之父的稱號。
六十年代,嬉皮士運動風起云涌,風靡世界。香江假發隨之風靡世界,也為香江賺取了大量外幣。
月有圓缺,潮有漲落。社會現象,也往往如同自然規律,有盛必有衰。
一方面,假發在歐美的新生代普及,就如時裝,一旦普及就不成其為時裝。
新生代漸對假發的興趣趨淡,波瀾壯闊的嬉皮士運動到六十年代未,也開始步入未路,傳統的價值觀又重新受到尊重。
另一方面,香江的假發業還在迅猛發展,港九假發工廠遍地開花,大小商場櫥窗的臘像和塑料模特,均戴有各種顏色及造型的假發,給人極盛之感。
劉文漢在同業公會,表示出對香江假發業的憂慮。同時,他不再擴大生產規模,代銷合同也只簽訂短期的。
同業中,有不少像他一樣的“先知先覺”者,但大部分仍被假發熱沖得暈頭轉向。
1975年9月22日,香江報章刊有一篇回顧性的文章——《假發行業話淪桑》,文稱:
“在本港蕓蕓制造業中,如果以反復之大變幻之速而言,相信沒有哪一個行業能與假發制造業相比。10年前假發業只是處于萌芽狀態,在本港制造業中僅是微不足道的一員,但在短短幾年間,假發業因緣時會,以令人難以置信的步伐急速發展瞬息而達高峰。在1970年時,本港假發外銷達幾十億元之巨,在港制品輸出中已躍居第四位。但可惜的是,假發業黃金時代只如曇花一現。當其興旺時,發展一日千里,無與倫比;一旦衰落,又如江河日下,一瀉千里,頹波劣勢,完全無法遏止。
“現時假發業已打回10年前的原形,但有一點根本不同的是,10年前它是新生的行業,如日初升,充滿朝氣;而今天則已是日落西山,氣息奄奄。”
此時,香江假發業開山鼻祖劉文漢,早已收山了。
而許多假發工廠紛紛倒閉,入行晚者,損失慘重。
劉文漢經營過一段時期珠寶業,然后回到他的出生地澳洲發展。
劉文漢在假發業賺了多少錢呢?劉氏秘而不宣。
據香江的澳洲華僑說,劉文漢與他兒子羅蘭,把麥克拉侖瓦爾地區的一個大葡萄園買下,接著又買下當地的一家釀酒廠,先后動用折合兩千萬港元的資金。
劉文漢自豪地說:“就我所知,我是(西方)世界上唯一擁有葡萄園及釀酒廠的華人。”
假發全盛,風光不再。進入九十年代,沉寂10多年的假發又在香江悄然興起。
金寶島(香江)興業公司,執假發業已有數年之久,銷路看好,盈利頗豐。每個假發的售價數百至上千港元不等,特優的要售上萬港元。
新時期的假發業,與六十年代的大批量生產不同,相當一部分是單個客戶訂制的,如禿頂的假發,發套須與邊沿的真發有機地結在一起,色澤一樣,可達以假亂真的奇效。
客戶除本港的藝員、禿頂者、頭發稀疏者外,還有慕名而來的海外人士。
假發梅開二度,充分顯示出香江人經商大錢不放、小錢不丟的風氣。
香江可以說是遍地是黃金,地產業無疑是最大的黃金,當然也有其他的,但是不能與之相比,不過很多香江人都是先做一行,在轉入地產業,最后成為頂級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