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改年號,尤其是‘漢興’這個年號,一般會讓大家想到‘大漢中興’這個詞。
自外戚和宦官輪番爭斗,今漢近百年都是宦官和外戚爭斗的斗爭史。
朝廷受到宦官和外戚之爭的波及,下面的朝臣其實少不得被牽連進去。
就比如說伏波將軍馬援,馬騰這一脈的曾祖被竇憲牽連沒落,另一脈卻被竇憲誣陷也元氣大傷。
久而久之,不厭其煩的世家豪族也開始脫離‘人臣’的本分,開始打算介入朝政。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各朝各代的臣子,都在想著把皇帝架空,自己獨攬大權,少不得照顧一下族人和下屬,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好在時間還短,朝臣開始有這個想法,大概是在桓帝到靈帝之間出現的。
強烈的意愿,自然也引來朝廷的不滿,于是‘黨錮’就出現了。
兩次黨錮,也讓臣子們了解到,手里沒有兵權是不行的,于是以袁閥為首,推動黃巾作亂,趁機讓他們獲得招兵買馬的機會。為后來的武裝奪權,奠定基礎。
只是到底是第一次嘗試武裝奪權,以前沒經驗,那自然被董卓攛掇勝利的果實……
惠顧這段歷史,張鈺私下也吐槽過:就特么的和清末民初一個模子!
但凡那個時候的有志之士,好好讀讀歷史,做好閱讀理解都不至于那么慘。
不過想想也是,那個時候有志之士,對清廷絕望,自然也對老祖宗的東西絕望。
這種絕望,是直接把老祖宗的東西,管他好壞全部否定掉。既然如此,那一切后果能怪誰呢?
說那么多,主要說明一件事情,這個時代算是新舊兩個時代轉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新思想和舊思想在這個時候不斷碰撞,有人認為改朝換代才是這個國家的出路,有些人認為更糟糕也沒有大漢糟,再出來一個王莽那大家都不好。
是以‘大漢中興’這個詞匯,就戳中許多人的要害,他們對這個詞匯沒有什么抗性。
高祖建立大漢,光武帝二興炎漢,如今漢帝劉辯打出‘漢興’年號,顯然是要對外宣稱,他要三興炎漢!考慮到前不久,朝廷的軍隊剛剛擊敗袁術,實際控制的地盤進一步擴大,已經是這個天下地盤最多,軍隊最精銳,而且正統性最強的一個勢力!
這時候它再打出‘漢興’的口號,多少心系漢朝的百姓,士族都不知道激動成什么樣!
“呵,看來我們的陛下,還真是心懷大志呢!”消息傳遞到冀州,袁紹對此不屑一顧。
剛剛拿下并州,又有呂布這樣的強者為他所用,趁著明年開春,迅速拿下幽州,他就有和朝廷一決雌雄的能力了!
丁原的確是答應響應勤王,不過考慮到公孫瓚也會變卦,那丁原那邊又要如何保證?
尤其對方說好要襲擾河東和河內兩郡,實則根本沒有動靜。
他坐山觀虎斗,坐收漁翁之利,自己可不會便宜了他!
“畢竟剛剛擊敗公路,少年意氣,自然是得意。這樣也好,大意便有破綻。”許攸笑道,他之前親自去了一趟并州,說服呂布殺死丁原投奔袁紹。
如今已經是袁紹麾下的謀主,沮授,田豐,逢紀和審配,都要在他之下。
“不急,我們目前的重心依然是在幽州!”袁紹覺得既定方略不能輕易改變。
早些時候,鮮卑首領步度根找上門來,希望和袁紹建立友好關系。
這步度根和塌頓交戰已經有幾年,打仗需要各種物資,也需要盟友。
好巧,袁紹這邊也需要盟友!
更讓他看重的,還是草原上的戰馬,雖然鮮卑馬不適合建立重騎兵。
他已經通過董卓的路子,想辦法弄到西涼戰馬。騎兵沒有重騎兵,那終究上不得臺面。
也要防著一手,以前董卓就不聽話,袁逢袁隗都鎮壓不住,如今他也算是割據涼州的軍閥,目前也只能算合作關系,問題這合作關系能持續多久,也是未知數。
是以開拓鮮卑那邊的市場,換來一些鮮卑戰馬,至少用于組建輕騎兵也湊合一下……探子以生命換來的朝廷那邊的情報,他會好好作為參考。
只是會如今要往朝廷那邊派探子,是越來越難,自從那個什么羽林衛組建起來,尤其是情報部組建起來后,探子根本無處遁形。
可朝廷估計都想不到,曹操還是他的人,有他配合,情報還是陸續匯聚過來一些。
“公孫瓚不足為慮,所慮者幽州都尉劉備,他是大漢宗親,于情于理必然站在朝廷那邊。尤其他麾下關羽和張飛,都是難得的強將,大概,也只有顏良文丑……或許還有呂布可以抵擋。”許攸提醒道。
“正好讓呂布發揮一下,他這個將軍不好好表現,難免名不副實。尤其他殺死舉主投降過來,名聲已經敗壞,他急需要一個正名的機會。”袁紹饒有興致的說道。
“正所謂成王敗寇,呂布唯一正名的機會,就是我們這邊奪得天下的時候!”許攸點頭,到時候反對他們的都會被處死,而呂布作為從龍之臣,自然也能洗白。
當然,前提是他能活到那個時候,畢竟一個能背主的將領,以后誰知道會不會背叛?
“派他去中山郡,如果他還算聰明,就應該知道要怎么做。”袁紹當即下令。距離春天還有一段時間,不過這段時間,不介意先來一些摩擦。
聽說那張飛,還有那公孫越,都是沒什么腦子的莽夫……
比起袁紹這邊的磨刀霍霍,董卓這邊卻是不以為然。
真以為年號叫‘漢興’就能中興大漢了不成?小娃娃還是太天真,這天下能不能坐穩,還要看手里的兵刃夠不夠鋒利!還有這拿刀的士卒,夠不夠多,夠不夠精銳!
“全力操練,明年朝廷顧不到我們這邊,先把韓遂和馬騰給滅了!”董卓也已經做好了打算,隴西和金城那兩股蟊賊,不解決的話,他也沒辦法專心攻打京兆。
而遠在淮南的袁術,聽到消息后罵罵咧咧。只可惜冬季到來,距離春季還有段時間,只能先貓著。等到明年……明年,算了,先把地盤穩固下來再說吧!
“漢興,大漢中興,難道陛下真的人為,那個賊人會真的讓大漢中興?”袁術麾下,剛剛投奔過來的孫策哂笑。
“大概就和伯符所言,陛下已經被賊人蒙蔽。以后我們有條件,自然會入京勤王!”祖郎上前,這是孫策在丹陽郡,擊敗并且招攬到的一個宗賊首領。
但就是這個首領,與他打得五五開,實力很強!
“那是當然,畢竟我可是孫伯符!”孫策自信的說道。
消息傳遞到荊州,王睿看著洛陽那邊傳回來的情報開始沉默。
他本來是保漢派,陳留王號召天下入京勤王,他是嗤之以鼻。
當初袁術盤踞在南陽郡,還是張咨的下屬。按說南陽郡在荊州治下,他卻管不了。
王睿只是荊州刺史,在幾十年前,刺史甚至只是督查各郡太守的職務,不像現在這樣有專門的衙門,儼然就是一州之首。就算現在,各郡太守,依然有很大的自治權。
是以張咨任命的南陽都尉,哪怕沒有朝廷的任命,屬于無效任命,他也沒法管。
“漢興……”王睿看著情報沉思,“大漢中興,大漢能中興嗎?”
誰不希望天下太平,這樣家族發展也能更穩定一些。如果天下大亂,家族為了生存,就必須要分出一些族人,分別去投靠不同的勢力。
不管勝負如何,家族投入肯定有個偏向。賭贏賭輸,無非是損失少點或多點。
當然賭贏了,哪怕只剩下一個族人,家族恢復巔峰,甚至超越巔峰都不是夢。
當然,這樣沒有在和平年代穩步發展要舒服。
只是和平年代也有問題,那就是隨著族人的增加,很容易就進入瓶頸。
王睿的家族不是什么豪族,人丁可沒有那么興旺,能穩則穩,能不站位就別站位。
“算了,不過是兵權的問題,再說都尉也沒有被撤職……”王睿覺得,已經沒必要和朝廷周旋下去。在被所謂‘逆賊把控’的朝廷,還拿出‘漢興’這個年號,傳言顯然有不實之處。派去洛陽的是他的族人,這都信不過,那也沒什么人能信。
索性給朱儁寫了一封信,讓他可以派人過來駐防荊州,同時抽調一批錢糧,作為今年的賦稅,其實也是今年的賦稅,送去洛陽。
消息傳遞到益州,劉焉最近一年身體不太好,背后生瘡應該是水土不服還是什么的。
留在洛陽的兩個兒子,倒是已經返回,這是朝廷的誠意,不需要質子。
劉焉知道后也有所表示,就是按照朝廷所言,給隴西馬騰送去物資。
“范兒,朝廷下了旨意,允許你接任益州牧,這幾年你且跟在為父身邊,好好學著治政。”劉焉看著長子劉范說道。
劉焉有四個兒子,劉范和劉誕之前留在洛陽,有當人質的意思,如今都回來了。
三子劉瑁,純粹是個武人,無心治政。當時他有想過,若是天下大亂,他割據益州,那么幼子劉璋,將作為他的繼承人,如果他真的半道就堅持不住的話。
如今劉范和劉誕回來,那當然還是以長子為主,廢長立幼的確不對。
“只是孩兒對治政并不太熟悉……”劉范有些為難,他原本在朝廷擔任中郎將,要負責治政的話,也學過治政,不過沒有實操過。
“沒關系,你弟弟會幫你!”劉焉回道,他說的是劉誕和劉璋,前者在朝廷擔任治書御史,后者劉璋跟在他身邊,也學過點治政的手段。
“如此……遵命!”劉范其實只想統軍,只是看到父親的身影,和以前比起來佝僂許多,人也憔悴許多,終于還是答應下來。
“你以后擔任州牧,天下大亂,要早做打算,若不亂,就歸還州牧。”劉焉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