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
“咚咚咚咚咚!”
馬蹄轟鳴,戰鼓震天。
兩方萬人騎兵團,在兩個龐大軍陣當中,快速的接近。
近了!近了!
隨著遠處敵人的面龐越來越清晰,屈恒緊握著兵器的手,越來越用力。
當兩方距離還有百步之時,屈恒手中的戰刀猛地向前一劈。
“大唐~萬勝!”
他的一聲暴吼,宛如破開層層烏云的雷鳴,緊緊跟在他身后的唐軍將士,刷的一下,舉起了手中的兵器。
“殺!”
戰場即使熱血,也是講規矩的地方。
在很多影視當中,我們能看到,士兵們在沖鋒的時候都會大聲的吶喊。
其實這是一種錯誤。
真正的戰場之上,在沒有真正接敵之前,是不允許大喊大叫的。
士兵如果在沖鋒之時大喊大叫,一來會嚴重消耗自己的體力,二來也會影響到指揮官,聽不清楚中軍的指揮鼓聲。
所以在軍隊中有著嚴格的規定,在沒有近距離接敵之前,士兵嚴禁大喊大叫。
轟隆隆!轟隆隆!
馬蹄翻飛,泥土四濺!
隨著士兵的殺喊聲響起,他們駕馭的戰馬,仿佛與主人同心一般,也在這一刻,加快了速度。
百步距離對于正常人步行而言,可能需要幾十秒的時間。
可對于極速沖鋒的騎兵而已,僅是眨眼的功夫。
剎那間,兩方騎兵快速的撞在一起。
“砰砰砰,咔嚓咔嚓!”
只聽見一陣戰馬砰砰的撞擊聲,以及臨死前的慘叫和兵器碰撞斷裂聲不斷響起。
屈恒一馬沖鋒在前,他手中鋼刀化成了收割生命的死亡鐮刀。
雖然今年他已經接近60歲,但他的勇武依舊不減當年。
鋼刀劃過,人頭飛起。
一道道血花,一聲聲慘叫,不停的在他身后響起。
而在其身后,上萬名唐軍騎兵,猶如捕食的猛虎,兇猛的撞入金人的騎兵群中。
騎兵沖鋒,一往無前。
擦身與敵人而過后,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在古代所有的近身戰當中,騎兵象征著勇猛,一往無前。
他們沒有停下來與敵人搏斗的習慣,他們的靈魂,他們的使命,只有兩個字,那就是沖鋒!沖鋒!再沖鋒!
這一場騎兵的對決,并沒吸引住兩方軍陣所有的注意力,兩方的軍事指揮官,更是只撇了一眼,見短時間分不出勝負以后,便指揮其他軍隊進攻。
至于騎兵的傷亡,他們連看都沒看。
死亡受傷,對他們而言,早已經習以為常。
如果一場戰斗打下來,兩方傷亡人數非常少,那才是稀奇的事情。
“左軍進攻!側騎,趁機偷襲敵方側翼!”
騎著一只獅鷲,飛在天空中的程武,看著整個戰場的形式,用著一種非常少見的土話,開始下令。
一聲令下,整個軍團開始動起來。
隨著程武的命令下達,整個方陣的左軍,開始緩緩的向前推進。
一直在軍陣外圍,保持著機動性的側騎兵,也快速的調轉方向,往敵人的側翼而去。
只見騎兵們,快速繞過了中心的戰場,來到了金人方陣的右翼。
此時這里的金人,早已經等待許久。
一名名盾牌手,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盾牌,護衛的側翼的安全。
帶領游騎兵的師團長,似乎早已經知道眼前的陣勢,他并沒有著急的發動進攻。
而是調整了一下陣型,下達了幾個命令,快速的部署戰斗計劃。
唐人發動了進攻,金人也沒閑著。
金人中軍指揮臺不斷響起,各種指揮的號角聲,以及調動兵馬的擂鼓聲。
你打我右翼,我就打你左翼。
就這樣兩個軍陣,你來我往見招拆招。
戰斗一直打到傍晚,兩方人仿佛有默契一般,同時下令撤兵。
隨著士兵們返回軍營,戰場之上只留下了大片尸體,已經沒死的傷員,在那里痛苦的呻吟。
中軍大帳!
李源坐在上首,看著下方眾多將領問道:“怎么樣?今天打了一天的仗,感覺如何?”
眾將領聞言咧嘴笑了笑,很顯然,他們殺的很爽。
畢竟前段時間雖然也在攻城拔寨,但那些敵人是什么樣的貨色,大部分都是從平民中強拉出來的,別說戰斗力了,敢不敢拿刀砍人?還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前段時間的戰斗,在他們看來,根本就不是打仗。
而今天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讓他們從頭到尾,爽的一塌糊涂。
這才是真正的戰場,你來我往,有勝有負。
李源也跟著眾人笑了笑,然后轉頭看著旁邊的書吏官問道:“傷亡戰果統計出來了嗎?”
聽到里面提到了傷亡戰果,所有將領都豎起了耳朵。
“啟稟陛下,根據微臣的統計,我軍今天共計陣亡5276人,受傷8763人,其中重傷者有3621人。”
聽到這個傷亡數字,眾將領表情有些凝重。
畢竟這些數字,代表的可是一條條生命。
這名書吏官報完了己方陣亡受傷的人數,把手伸到賬冊翻了一頁,表情有些亢奮的說道:“根據大體統計,我軍今日一戰斬首,至少有三萬余,其中還俘虜了5000多人,至于對方傷多少暫時還沒統計好,不過保守估計應該在萬余左右。”
聽完書吏官的稟報,李源滿意的點點頭。
在金人最擅長的正面戰場上,打出2比1的傷亡數,后期只要不出意外,這場勝利是肯定的了。
畢竟他的優勢實在太大了,不管傷亡多少士兵,只要李源在這,他就能源源不斷的補充兵力。
而金人那邊這是死一個少一個,畢竟能征善戰的士兵,可不是韭菜,割一批就能長出一批的。
新兵想要擁有豐富的戰場經驗,不打幾場硬仗,根本就不可能。
眾多將領們,對于這個陣亡比例,也是非常滿意,畢竟他們也清楚己方的優勢。
隨后的時間,眾多將領們開始總結今天的戰斗,比如說哪里有問題?哪里需要多加注意?
或者是明天主要進攻的哪一個方向?或者是預判敵人的弱點在哪里?
別看今天的戰斗看起來打的挺熱鬧,其實兩方人馬都是在試探。
畢竟大規模的軍團作戰,不是一天兩天能打完的。
對于這場兩個國家主力軍團的對抗,程武給出的戰斗時間,是三個月。
也就是說,想要分出勝負,就連程武證明經驗豐富的老帥,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畢竟戰場不是過家家,不是一兩場戰斗就能決出勝負的。
而就在唐軍這邊,總結戰果的時候。
金人那邊,也在討論的著今天的戰斗。
“啟稟可汗,今天戰斗造成了我軍35000余人的陣亡,受傷人員約有兩萬余人,其中重傷者……”
“夠了!”
還不等這名官員把結果報告完,金皇眼噴怒火,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喝停了他的稟報。
金皇這一發怒,把大帳中的將領們嚇了一跳,他們連忙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
滿腔怒火的金皇,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氣,看著下面低頭不語的眾將領們怒喝道:“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跟一群軟弱的唐人打仗,竟然打出了這種傷亡結果,身為草原上的兒郎,你們難道感覺不到羞恥嗎?”
“看看,你們都看看!”
金皇一把奪過稟報官員手中的統計名單,手狠狠的在上面拍著,看著所有人。
“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咱們死傷加上被俘虜的將近六萬人,而對方呢?”
說完他把手中的統計單,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頂多才兩萬!”
金皇的怒吼,在營帳中不停回蕩,在場的將領們,只是默默的低下頭承受其的怒火。
不是他們不想提出心中的想法,而是他們心中清楚。
金皇在憤怒的時候,最好不要亂發言,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金皇大口的喘著粗氣。
觀看了今天的戰斗,讓他的內心中有著一絲慌亂。
什么時候軟弱的唐人,有如此堅強的戰斗意志。
在他沒來之前,他以為兩個兒子的戰敗,是因為粗心大意遭受到了唐人的埋伏,才會這么快戰敗的。
畢竟在他的觀念當中,眾多國家里,戰斗力戰斗意志最差的,就是唐人了。
可等他真正與唐人交手以后,他才徹底明白過來,現在的唐人已經不是以前的唐人了。
如果以前的唐人是一條軟弱可欺的病狗的話,那現在的唐人就是一條要生食人肉的餓狼。
今天他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受傷的唐人,在臨死之前都會拉一個金人墊背。
很多金人士兵,在砍倒了敵人以后,應對其他敵人的時候,都是被這些受傷的唐人士兵死死的抱住,然后被其他唐人砍殺。
有很多唐人士兵,兵器砍斷了,就用手,手斷了,就用腳,腳斷了,他們會用自己的牙齒。
這些唐人士兵仿佛瘋子一樣,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眼前的敵人。
在下午某一場戰斗的時候,己方的一個軍團,差點就因為這種打法,差點被打崩。
如果不是他派出的督戰隊,恐怕僅僅今天第一場的碰撞,他就要吃大虧了。
越想心中越氣。
向來順風順水的金皇,覺得自己不能吃這個虧,于是他便看向一名將領喊道:“鐵塔,你今夜帶著你的人,去唐軍那邊看看能不能夜襲?不讓他們吃點虧,朕就吃不好,睡不著。”
那名叫鐵塔的漢子,聞言連忙上前一步,單膝行了個軍禮,領命而去。
時進午夜,明月高懸。
龐大的軍營變得十分安靜,整個營地除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連一個輕聲交談的聲音都沒有。
出征在外的軍隊,有嚴格的軍規軍紀,在夜里的時候,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禁止說話,禁止大聲喊叫,違令者格殺勿論。
畢竟征戰在外的士兵,神經都是緊繃著的,一旦有大的聲音,大的動靜,就很容易勾起士兵內心的緊張。
而一旦士兵緊張了,就很容易發生營嘯。
所以在軍隊中,無論何時何地,保持安靜是第一準則。
龐大的軍營大門口,身高和營門口差不多高的戰熊,扛著他那夸張的大斧,站在大門口,仰頭看著天。
戰熊這段時間十分郁悶,不準確的說,從南方戰場回來以后,他都處在郁悶當中。
作為李源最初的三名軍團長之一,他混的是最差的那一個。
秦瓊因為從龍之功,現在已經是侯爵了,而且還擔任了大唐唯一一個獅鷲軍團軍團長。
跟他一起出來的林峰,現在已經是朱雀軍團軍團長,雖然總體兵力沒有其他幾個軍團的多,但那也是一軍之長啊!
可再看看他戰熊,混了這么久,還是一個師團長。
那些比他來的晚的,混的都比他有出息。
越想心中越郁悶,戰熊隨手把大斧子扔到一邊,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往身后的營門口靠去。
隨著戰熊那龐大的體型靠了過去,頓時用木頭打造的營門一陣晃動。
營門的晃動,驚動了上面的人。
一名青年男子從上面探出頭,看著正靠在營門上的大狗熊,無語的說道。
“哎哎!大狗熊,你注意點,我還在上面呢!”
找個舒服位置,打算休息一會兒的戰熊,聞言抬頭看來一眼那青年,撇了撇嘴道:“你自己營門扎的不牢靠,你還怪我,活該你跟我一樣守門。”
營門上的青年,聽到這頭狗熊加槍帶棒的話,沒好氣的笑罵道:“你這頭狗熊真不講道理,我好心過來陪你聊天,你倒好,上來先懟我一句。
我守門咋了,我的第二師團,可是大帥的親衛軍,主要的職務就是守衛軍營保護大帥的安全。
可不像你,身為整個軍隊最高戰力的師團,卻撈不到仗打。
你看看人家跟你同樣隸屬于麒麟軍團的獅鷲軍,從出征到現在,就從來沒有閑過,都是陛下隸屬的部隊,你為啥混的這么差,難道你沒有考慮過這其中的原因嗎?”
青年越說越上癮,最后直接騎在了營門的柵欄上,對著坐在下方的戰熊一頓狂噴。
聽著有些不耐煩的戰熊,左右瞅了瞅,直接掄起了大斧子,就往上捅了過去。
“唉唉,說著玩呢,咋生氣了。”
騎在木柵欄上面的青年,見這頭大笨熊,二話不說就拿斧子往上捅,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了一邊。
“哼!”
把青年嚇到了一邊,戰熊不滿的冷哼一聲,隨手又把斧子放到了身邊。
然后從腰間的大口袋里,摸出了一個烤的金黃的羊腿,開始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被趕到一邊的青年,見到這頭大笨熊,開始吃起了夜宵,頓時也感覺到腹中饑餓。
瞅著戰熊手中那金黃的羊腿,青年嘿嘿一笑,從營門上慢慢的滑了下來。
“嘿嘿,熊哥,給咱整點唄!”
戰熊聞言白了他一眼。
這家伙自打他認識以來,臉皮就這么厚。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這家伙滿口都是熊哥熊哥的叫。
不需要你的時候,張口閉口都是大笨熊。
不過兩人關系畢竟不錯,自己每天看守營門,沒有對方和自己說話,估計自己早就無聊死了,所以戰熊便把手中的羊腿,分了一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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