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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特別能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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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忻口寨,北門內一間破敗的院落中,九名客商打扮的漢子圍坐在正屋內,為首的漢子首先沉聲說道:“狐仙,將你打探的情報說說吧!”

  這漢子年在三十左右樣子,生的高大威猛,很是健碩,面上也是一臉兇相,卻正是永寧伯麾下的夜不收隊官,綽號“大猴”的候名立。

  在張誠出鎮北路的時候,他與陳虎子都被派在蘇易陽的暗堂中,負責組建兩支行動隊,以配合蘇易陽專司負責暗殺、刺殺、鋤奸、斬叛諸事。

  現如今,他們二人所負責的行動隊都已有百多人規模,其內設了近十個行動小隊,分別執行監視、暗殺、鋤奸、營救、滲透等各類任務。

  這一次他的甲隊,被派在山西方面執行任務,因這邊地域太過龐大,而又很難得到勇毅軍的協助,所以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比如解救與勇毅軍合作密切的秦子辰一家,便是請隨在大同總兵王樸麾下的賀寬所部幫忙。

  雖然,在遼州還有劉全的一營人馬,但那邊距離汾州、祁縣、太原府城比較近,另外指派了別的任務,且距離忻口寨這邊太遠,也不利于長途行進。

  還有就是劉金海麾下也有許多人,悄悄進入山西境內,只不過,他是從豫北方向進入山西,所以主要也是負責澤州、平陽府、潞安府、汾州、沁州,以及太原府南半部份,還是配合劉全的“遼州營”行動。

  所以,太原府北半部分和大同境內,就主要由大猴和賀寬所部負責,因這一次的行動太過重要,他便親臨一線坐鎮指揮。

  出現在忻口寨的這一隊,除去大猴和扈從何剛之外,還有十二名暗堂精英,他們是甲隊第七行動小隊。

  隊長名喚杜奇,他早年入寺為僧,當過護寺僧兵,個人武藝十分出眾,尤其以棍術更是格外有名,即使在整個行動隊中也是不遑多讓。

  他因在寺院中修行過,雖功夫厲害,棍棍要命,卻從不愿多做殺戮之事,每次行動之后,都會親自為死于自己隊員手下的敵人超度,因此也有了一個雅號“奪命菩薩”。

  然而,大猴所問之人卻不是他,而是他們第七隊中的機靈鬼,一個身材瘦小,看似羸弱,卻動若脫兔,形如靈狐的青年,此人姓胡名捷,因此也有個混號——狐仙。

  胡捷乃山西晉中本地人氏,早年因家貧,自幼便隨一游方老道行走四方,非但熟悉山西各地的方言,特別是還同那老道士學了打卦、看相、凈宅等神仙術法。

  尤其是老道傳給他的妙手空空絕技,什么鎖骨、易容、口技、開鎖等等都不在話下,在暗堂中,他也是出了名的打探消息、刺探情報、竊取機密高手。

  他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濃厚的本地口音:“全都訪出來了,忻口這地方,就是奸商們印制假軍票的要地之一。

  這里的守備與那些個奸商交情深厚,這些年全靠著他們的供養,非但對他們過關貨物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更還派兵卒為其護送,真就像極了奸商的狗腿子。

  特別那守備老爺,他還是太谷縣里曹家的族人,對我北路也是恨之入骨!”

  他說著便掏出一張手畫的地圖,在桌子上擺開來,赫然竟是這忻口寨的簡略地圖,只見指著圖上大約是衙門前街一處地方:“這處是一個會館,由山右范、梁、田、曹等大商家,組織同鄉,在十幾年前建起來的。

  我已數次翻進館內探查,就在這會館里頭,每天夜里都點燈熬油地印制假軍票,放眼整個山西,這也是一個大的假軍票中心哩。

  依我估算來看,他們已經印制好,還未放出去的假軍票,怕是有十多萬兩銀子的價值。”

  “真他娘的該死!”

  “草,落老子手里……剝了他娘的皮……”

  “就是,要我說……這就去宰了這幫龜兒子。”

  屋內的各人聞言后,都是異常憤怒,咒罵之聲響成一片,唯有大猴和杜奇還算冷靜,他們互望了一眼,杜奇便開口問道:“會館內,有多少看護的人?”

  狐仙回道:“大約有三十來個人的樣子,看上去都是些家丁護院一類,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可關鍵不在這里,而是城內那些守卒,他們都可算做是曹家養的人。

  若是驚動了他們,我等怕有些敵眾我寡,如此就難以將人和贓物罪證,全部帶出城外去啦!”

  大猴這時卻冷笑著說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忻口守備那邊,另有一隊兄弟負責,他們現潛在北門內外,到時負責奪門。

  還有一隊兄弟,會前去解決那個曹守備,并在長街上阻截寨中守卒,我等只管搗毀這個制假票的黑窩點,人贓并獲,將他們全部轉移城外,再押回宣府,交予伯爺處置。

  行動就在今夜亥時,除了首要之人和那些關鍵人證外,余者全都殺光,不得留下一個活口,務必在一刻鐘內,結束戰斗。”

  “喏!”

  眾人皆是神情堅毅地輕聲唱喏,對于不留活口這事,竟無一人提出異議,甚或沒有一人表現出絲毫憐憫之情,顯然這樣的任務他們已不是第一次執行。

  候名立接著又擺手說道:“都給咱記清楚嘍,今晚的行動仍是以紅頭巾為號,子夜時分,凡頭戴紅巾者皆為我之弟兄,休要誤傷。”

  “喏!”

  “好了。菩薩,你安排人輪值放哨,余下的都去歇息,等天黑后行動。”

  “是嘞,猴爺!”

  大猴候名立與胡子陳虎統領的兩支行動隊,與勇毅軍其他各營的情況有所不同,他們內部各小隊之間互不統屬,向來都是獨立行動,就算有時需要多個小隊配合行動,也都是由候名立和陳虎親臨一線,指揮調度。

  而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他們的性質決定,這兩支行動隊的所作所為多是一些黑活和臟活,有些更是不足向外人道也的事情。

  就如今次行動雖然出動了三個小隊,但他們卻都是單獨接受命令,分別行動,相互之間既有配合,又不聯系,各小隊只負責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三月初九日,夜,戌時末。

  四個黑影,十分敏捷地翻過忻口寨守備府的圍墻,落地無聲。

  他們在守備府內借著假山、樹木和夜色的掩護,緊貼著墻壁緩緩而行,使自己的身影無時無刻都處在陰暗之中。

  便是偶有一些府中丫鬟使女、仆人家丁從旁經過,也未能發現在墻壁上還貼伏著一個個活生生人。

  很快,他們便悄無聲息地來到一所宅屋之前。

  幾人相互對了一下眼神,又用手語交流一番,就見一條黑影快速閃身而出,只幾個騰躍便來到這處宅屋旁。

  他瞇起雙眼,向著屋內靜靜打量片刻后,又靜悄悄地退了回來,用手語加口語將適才看到情形告與三人,他們便悄悄向前,在那宅屋前的一叢假山后,隱住身形,似乎在等候著什么?

  雖然已是春分后,但此時北地的夜晚,依舊寒涼不減,不過,他們卻是一動不動,只靜靜悄悄地等待著,他們氣息舒緩,似乎若有若無,即使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也不會有絲毫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到一個肥肥胖胖,身著華麗居家常服的中年男人,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行了過來,在他的身旁還伴隨著幾個仆從。

  他似乎已經喝過了酒,走路搖搖晃晃,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身旁那些仆從侍衛,也是一樣腳步踉蹌。

  “嘿嘿……”

  那肥胖中年男人一臉媚笑地說道:“咱地小寶貝,快些把門打開……咱這心里可都等不及哩……”

  他說著就話,就抬手“咣咣”地砸起門來,嘴里繼續嘟囔著一些甜言蜜語,竟惹得幾名仆從侍衛在旁偷笑不已,卻又不敢笑出聲來,那樣子可真是有些尷尬。

  “你個死鬼,人家苦等你一宿,你卻去找那個狐媚子快活吃酒,如今還來奴家這里作甚?”

  屋中傳出一個既嬌媚又憤怒的女人聲音,似在幽怨男人來得晚了。

  那肥胖的中年男人正是忻口寨的守備曹德仁,只聽他趴在門邊,繼續討饒道:“小寶貝兒呀,你心里是知道的,為夫這些都只是應酬,山西幾位大家宴請為夫,咱能不逢場作戲嗎?

  可在為夫的心里,向來都只有你一個才是寶貝兒,曲柳巷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如何與你比得,她們連你的一根小指頭都不如哩……”

  胖守備曹德仁的這番甜言,果然哄得屋內女人一陣心中歡喜,不過,她又想到自己不能白白苦等,總要讓曹守備為她出點血才行,不由繼續尖叫著:“不聽,不聽,奴家就是不聽……”

  曹守備也是接連幾日在外應酬,久未親近女色,今夜想得急切,便繼續細聲軟語地討好道:“小寶貝兒,快些快開門吧,這夜風涼的很嘞,你也不想吹壞了為夫吧?”

  他這邊苦苦哀求討饒,身后幾個仆從均相視掩面而笑,自家大人就是如此,既好色又懼內,特別里面還是他續娶新嬌妻。

  那可是山西翟大家的侄孫女,人年輕又生得美艷嬌嫩,就是脾氣不大好,特別能吃醋,這一點很符合山西人的特征。

  這位新娶回來的家主母,平日呼喝起守備老爺來,也是得心應手,曹老爺在她的面前,一向都是被吃得死死的。

  忽然,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呆滯!

  只聽“噗噗……”幾聲輕響在身邊傳來,雖聲音不大,但聽在曹守備的耳中,卻有若驚雷一般。

  他頓感毛骨悚然,酒意也瞬間退去,他才艱難地轉過頭來,就感覺到一陣寒風襲來,一柄涂得漆黑的短劍,便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出一丁點聲,就要了你的命。”

  才到嘴邊的話,被曹守備生生又咽回了肚子里,畢竟在這等危急時刻,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他渾身顫抖,有如篩糠一般,只輕聲喃喃:“好漢饒命,金銀女子但憑好漢隨意取用。”

  “閉嘴!”

  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緊接著一擊重拳便擊在曹守備后項,他腦袋一歪,便失去了知覺。

  只片刻功夫,似乎電光石火一剎那間,曹守備的幾個仆從侍衛,都雙手死死捂著咽喉,胸口向外噴涌著股股鮮血,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

  原來,那四個翻墻進來的黑影先是抹了他們的脖子,使其不得發聲,而后為了避免他們掙扎弄出動靜,又十分迅速地在每人胸口補了一刀。

  這動作,可真是干凈利落,惡毒狠辣,一擊斃命,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們也不多言,兩人抬起昏迷的曹德仁守備,另兩人一在前探路,一在后掩護,悄悄依原路返回離去。

  屋外細微得難以聽聞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房中的那個女人,附耳聽了聽外面竟沒了動靜,不由心中生怨:你個死鬼,再求一求,許我些金銀珠寶,不就給你開門了嘛?怎地就這樣走了,真是無情絕義,看老娘明日如何收拾你!

  她越想越氣,越氣越恨,不由一把將錦被蒙住自己的頭臉,幽怨道:“哼。一個月之內,休想奴家給你好臉色。”

  夜色靜美中,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味,隨著初春的冷風向四下里傳散開來。

  那女子也似乎嗅到了一絲一樣,當她小心翼翼地推開屋門后,一聲尖叫,傳遍守備府,引來無數丫鬟婆子,還有家丁護院。

  剎那間,這股騷亂便擴散至整個守備府。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另外一處地方,也正上演著更為殘酷無情的血腥殺戮。

  狐仙胡捷悄無聲息地翻過會館那高高的圍墻,干脆利落地做掉了兩個看門人后,輕輕開啟大門,接應大猴和菩薩等人進入會館。

  他們在狐仙的引領下,朝著那處制造假軍票的核心地方前進。

  胡捷領著另外兩個身手敏捷的弟兄在前,負責解決一些流動的巡邏護衛,每當遇到大門小門之時,都是靠著他的開鎖本領解決。

  而且,胡捷還有一個看家的本事,每次開門之時,都不會發出“吱格格”的聲響來。

  這種聲響,在白日還無所謂,然在如此靜逸的深夜中,那可是極大的動靜,足以吸引巡邏人員的注意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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