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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南軍夜不收?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織明

,織明  宣府軍松山一戰就斬殺兩名固山額真,逼得清國睿親王多爾袞退而求守,如今在清軍之中已然是威名遠播,便是這些滿洲正黃旗的哨騎們,心下都有了一絲畏懼之情。

  明顯的,對面那些明軍雖是一身外藩蒙古騎兵打扮,不過人人彪炳,各人手上還持著短手銃,更是一人多馬,如此多的手銃馬匹,只有那個叫張誠的宣府總兵麾下,才能廣泛裝備。

  而明軍竟敢搶先出擊,且聲勢不小,如今要不要迎戰,這一瞬間,他們都有一絲猶豫。

  “真是宣府軍的夜不收?”

  清軍正黃旗哨探隊中,一個神色陰沉的中年男子,猛地眼球一縮,開口用韃子話說道:“哼,好猖狂的南軍,不要命了么?”

  此人典型的滿洲人相貌,一張大圓臉,兩只小眼睛,下面還有兩撇鼠須,臉上皮膚又黑又紅又粗糙。

  他一身葛布什賢兵將的打扮,不過盔頂上的獺尾,還有盔管上垂著的黑纓,都表明此人身份的非比尋常。

  但他為人處世似乎極為低調,只悄無聲息地躲在一眾哨騎之后,特別是那些巴牙喇與葛布什賢兵的身后,便是對面的李長勝等人有千里鏡,也不免忽略了此人的存在。

  他雖然低調,不想引人注意,但這神色陰沉的滿洲男子身份卻并不簡單,他便是噶布什賢章京達素,清國的章佳氏,滿洲鑲黃旗出身。

  早在天聰五年時,達素還是巴牙喇壯達,當時他與同為巴牙喇壯達的熬拜,率領甲兵二十四人駐守駱駝山。

  明軍四百人趁夜前來劫營,達素與鰲拜等臨敵不亂,反而斬首明軍二百余級,更奪得戰馬十六匹,后因此功而擢升巴牙喇甲喇章京。

  錦州之戰時,就在今年的二月份,明軍近百據錦州外圍一處山嶺,布列火器意圖拒守,達素率六騎策馳而上,盡數斬之,五月時,論功擢升噶布什賢章京。

  虜酋黃臺吉設葛布什賢超哈營,其營內也不過有噶喇依昂邦、章京、侍衛、壯達、甲兵幾級,達素能得升任章京,可見其人自有非凡經歷及本領。

  突然間發覺,對面沖來的竟是南國宣府軍哨騎,達素的心中也不由一陣戰栗,但隨后就又涌起一股無比莫名的興奮與渴望。

  現在的清國中,斬殺宣府軍將士的軍功最為優厚,斬首一級,至少可得賞銀百兩。

  若斬殺的是甲、隊官等軍將,更會賞下田畝宅院,包衣奴才,而如能在陣前斬殺宣府軍把總以上的軍將,至少可加半個前程。

  不過。宣府軍的首級也是極其難得的。

  前些日時,鑲紅旗一些出哨的巴牙喇兵,無意間,在紗帽山上窺見宣府軍哨騎千里鏡的反光,一番圍攻追擊之下,折騰了半日,也才斬首二級而已。

  可既是如此,在整個清營中也引起不小的轟動。

  這些巴牙喇兵,也盡皆得到虜酋黃臺吉的親自接見,其為首之人,更是被虜酋黃臺吉賜號“巴圖魯”。

  如此優封厚賞,也極大地刺激了各旗清兵想要宣府軍軍功首級的欲望,達素也是同樣對此心熱不已。

  由于此前,清軍都很少見到宣府軍夜不收有整隊出現的情況,因而,達素猜測著,這隊南軍中,肯定有宣府軍的隊官,甚至是把總等高級別軍將,若能在此斬殺他們……

  只一瞬間,達素就作出了決斷,他見己方眾人中略有些猶豫和畏懼等情緒,立時大吼道:“宣府軍又算個球?

  我堂堂大清勇士,啥時候怕了這些南蠻子?

  迎戰…全體迎戰!”

  達素策在馬上也挺直了腰身,立時就現出威嚴的氣勢來,先前的萎靡也盡數不見。

  他身邊眾虜騎都是一震,這些滿洲正黃旗哨騎,畢竟都是百戰精銳,再憶起斬殺宣府軍哨騎的豐厚賞賜。

  立時就狂吼大叫起來,準備著要與明騎一決勝負!

  達素章京更大聲吩咐:“南蠻手銃厲害,更身著精甲,弓箭無用。迎戰時,都給咱用飛斧、投槍、鐵骨朵招呼南蠻子……”

  一眾韃賊立時大聲吼叫著接令。

  這些清騎的馬鞍旁都掛著零落的鐵骨朵、飛斧、旋刀等投擲利器,有些人的馬鞍上,還掛著標槍套。

  馬上投擲,是許多韃子兵都要熟習的技藝,而論起這一技術的嫻熟程度,自然要以各巴牙喇兵為最,那些噶布什賢兵就不用說了。

  蹄聲隆隆,煙塵滾滾。

  李長勝等宣府軍將士策在戰馬上,怒聲吼叫著向那些韃子哨騎沖去。

  他們已然搶占了先機,臨要接敵之時,對面的韃子兵才剛剛準備迎戰,隊列布置也不嚴整,略有些混亂。

  李長勝的眼前一亮,立時大叫道:“包抄兩翼,結雁陣,三十步打銃。殺奴……殺奴啊!”

  宣府軍虎衛營的夜不收本就是精銳的戰士。

  眾人聽到李長勝的吩咐以后,沒有一絲猶豫,各人瞬間就完成了變陣,騎陣一分為三。

  李長勝親領二十九騎精銳在中間與韃子對沖,左右兩翼則是哨官萬光金、隊總劉守柱各帶領二十七騎,往那些滿洲正黃旗韃子的兩側掠去。

  同時,他們將各自的虎槍等冷兵器橫在馬前,又將短手銃自左手持銃換為右手持銃,右手開銃的準頭,自然是比左手要高,畢竟左撇子還是極為少見的。

  而且兩翼明騎在韃子側翼遠遠開銃,也不擔心立時會接戰肉搏等問題,可以將各人武器持在左手,或是橫在馬前,待接戰時再取用。

  而宣府軍的短手銃,雖然二、三十步距離上就可以破甲,但那是指靜立瞄準的情況下,在這種顛簸的馬上,還是雙方戰馬高速掠過,這精度不免會差上一些,命中率并非很大。

  若是要想射中敵人,則是在進入二十步內,甚至是十幾步內,又或是雙方迎面過來的時候,才可以達到最大的命中機率。

  不過,李長勝還是決定麾下精騎在三十步時,就打射短手銃,這樣雖然在精度上略差了一些,命中率不會太高,也不一定會打中多少韃騎,但卻是勝在安全。

  而韃子的標槍、鐵骨朵等投擲兵器,一般也是在二十步左右,甚至是十幾步的時候才會投擲,再遠就失去其威力了。

  三十步這個距離剛剛好,這個距離就相當于后世的四十五米,韃子一是難以投到,二則是在高速運動的馬匹上,同樣準頭極差,即使強行投擲出來,也威力不大,易于格擋。

  李長勝選擇了寧可離得遠遠的放銃,精度差就差些,至少可以保證麾下兄弟們的安全。

  而且在這個距離上,己方武器就算精度再差,但至少也能發揮出四成以上的命中,只要銃彈射中韃子,就幾乎足以讓他們致命。

  這不比弓箭、標槍等冷武器,有動力耗盡,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等種種問題。

  而火藥武器,動力既強且足,有效射擊距離之外,仍然會具有一定的殺傷力。

  便有若后世的步槍,很少離得幾百米開槍,但也并不等于被幾百米外的步槍彈擊中,就可以安然無恙。

  宣府軍的短手銃,便是三十步外射擊精度有所減小,但也不等于沒了威力,若是不小心被噴射出來的彈丸擊中,便如大鐵錘重重打在身上,不死也是重傷。

  李長勝雖然考慮如此之多,卻也是在一瞬間就作出了這個決斷,并未耽誤戰機。

  那些滿洲正黃旗的韃子兵們,此時也策馬疾沖了上來。

  他們作戰,也是按清軍平日的戰法來進行,三十人披輕甲,操弓矢,從兩翼包抄襲擾,意圖破壞明軍騎陣的嚴整。

  再二十余人披重甲,持戈矛刀斧等長兵,押陣沖擊的架式,只不過此時弓矢都被換成了飛斧、鐵骨朵等武器罷了。

  就見那些馬甲大聲亂吼著就要包抄上來,那些巴牙喇營及噶布什賢營的精騎,策馬隨在馬甲韃子的后面。

  他們個個手中現出一柄柄飛斧、標槍等投擲兵器,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迎面沖來的大明宣府哨騎。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失去先機,明騎一分為三后,戰線擴展,優勢在明騎手中,韃子想要包抄宣府哨騎,己經來不及了。

  鐵蹄轟隆聲震天動地,煙塵更是滾滾向前。

  李長勝帶著二十九騎策馬前沖,他們多數都持銃在手,刻意控制著馬速,以使兩翼有時間兜截上去。

  一個精壯的夜不收奮力催馬,竟越過了李長勝一個馬頭還多,此人正是他的護兵趙興光。

  他是在獨石堡參加宣北軍的,就因為生在邊地馬戶之家,自小便習練槍術,也會騎射,便被選入護衛親軍部,一直追隨在李長勝麾下。

  他生得就身寬體胖,四四方方的很是敦實,也正是因為他從頭到腳都生得四四方方,所以被取個諢號叫“板凳”。

  他策馬奔在了李長勝身前是因為他知道,沖在第一位的目標都是敵人關注重點,板凳又豈能讓自己敬的李爺,身處于最危險的境地呢?

  畢竟是馬戶家庭的出身,自小就與馬匹打交道,板凳只用雙腿控馬,兩手各持著一桿短手銃,左手前臂上還套著一面騎兵旁牌,因未準備近距離搏戰,他的虎槍仍是插在得勝鉤上。

  他因自幼接觸的便是冷兵器,入了宣北軍后,才有機會接觸云州銃等火器,但這并不代表他用不好,事實上,趙興光乃是虎衛營里使用手銃最好的幾人之一。

  戰馬鐵蹄沉重的叩擊在地面上,帶起的滾滾煙塵中,雙方轉瞬間就吶喊著沖過。

  “砰…砰…砰……”

  短手銃的爆響聲連連傳出,股股白煙升騰間,一陣人叫馬嘶之聲瞬間響徹整個戰場。

  劉守柱率領著二十七名精騎為左翼,他們自脫離主隊后,便加速疾奔,猶如射出去的箭矢一般,很快便突了出去。

  劉守柱率隊沖得很快,他眼看對面虜騎也想兩翼包抄,便領著隊里眾騎士將翼展拉開,使虜騎無法包抄。

  眼見與虜騎右翼擦肩而過的時機,他手腕抬起,“砰”的一聲,就射了一銃。

  正打中側翼一個韃子馬甲胯下的戰馬,那匹健馬一聲悲鳴,雙蹄騰空揚起,立時就將馬上的韃子馬甲兵給掀落馬背,重重跌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劉守柱卻是無心細看,他手腕向下翻轉瞬間,就又換過一桿新的短手銃。

  這時,一個凌厲的黑影,帶著忽忽的風聲而來,劉守柱急忙將頭一偏,卻是一把飛斧,從他的臉旁飛過,凌厲的破空勁力,將他的臉上都帶出一道血痕。

  劉守柱抬手又是一銃射出,卻打了個空,并未能命中虜騎,但此時銃聲已然響成一片。

  胯下馬匹急速奔騰,趙興光粗壯四方的身體也隨著戰馬奔馳,而起伏不定。

  就在胯下馬匹奮蹄急奔之時,他舉雙手將短銃端平,瞄著對面越來越近的虜騎,終于扣響了板機。

  “砰!”

  一蓬火光冒起,燧石擊發產生的火星,點燃了趙興光手銃火門內的引藥,同時火門內的引藥,又點燃了銃管內的火藥,巨響聲中,猛烈的煙火從銃口處冒出。

  “砰……”

  趙興光左手的短手銃也幾乎同時打射了出去,他的這一銃成功命中一名韃賊的大腿上,那韃賊馬甲兵一聲慘嚎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他的一條腿還斜掛在馬鐙之上,就這樣被戰馬拖著前行,可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后面疾沖上來的韃子巴牙喇騎士胯下戰馬,就踏擊在那落馬虜騎馬甲兵的腦袋上。

  “嗖”的一聲,寒星在陽光的照射下,逐漸放大。

  “噗”

  一柄飛斧,角度極是調轉的分射而來,正投在趙興光的左肩之上,鮮紅的熱血瞬間就浸滿整個左肩周圍。

  趙興光面色如常一般,他腳上一套連續的動作,再加腰身發力引導,虎槍就從德勝溝上脫離。

  他的動作有若行云流水一般,又是在一瞬之間,就收回短手銃,而取出虎槍來,直指向前方。

  嘴里大吼著:“殺…殺啊……殺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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