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那清軍壯達身體一歪,竟從馬上向左傾倒,戰馬本已偏向右邊奔跑,由于這清軍壯達左手還死死抓著馬韁繩,此刻戰馬也被這壯達的尸身余力帶得突然轉向左邊方向,這么來回一晃悠,那壯達尸身在馬鞍上再也坐不穩了。
“嘭……”的一聲,立時跌落馬下。
與此同時,那名被張誠一箭從嘴巴直貫后腦的清軍馬甲,也在此時從戰馬上跌落,尸身向右傾斜,猛然撞在官道邊一棵粗壯的大柳樹上,“咣”的一聲,清軍馬甲的腦瓜被大力撞得稀碎,但尸身卻因為一只腳還掛在馬鐙上,被戰馬拖著在地上。
僅余的三名清軍馬甲直到此刻才知道領隊的壯達已然殞命,對面是二百余不怕死的明軍騎兵,兩翼又已被明軍精騎包抄。
不但數量上處于劣勢,更是處于被包圍之中,雖是身經百戰的韃虜哨騎,此時也無回天之力,但是兇狠成性的他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
處于右側的清軍馬甲便立刻兜轉馬頭,打算自張誠等與北邊兜截的明軍騎兵之間空檔處穿出,同時在左側的兩個清軍馬甲也是無心戀戰,與他抱著相同的心思,也都轉馬頭向南面奔去。
張誠眼看著剩下的三名清軍馬甲哨騎有逃跑的意圖,所以他一開始就奔著南邊那兩名清軍馬甲而去,陳忠緊跟在張誠身邊,對于他來說殺奴立功還在其次,護著張誠平安,才是他的首要任務。
清軍馬甲哨騎畢竟提前沒有準備,屬于是臨時轉向,胯下戰馬稍微減慢了速度,才堪堪把方向轉過來,斜斜的向著西南方向就要沖出官道。
張誠已然追至他們馬后,其中一個虜騎揚起手中飛斧,回手就向張誠就甩了出去。
張誠眼看著飛斧旋轉著飛來,瞬間伏低身體,緊緊貼在馬背上,他身旁的陳忠也是向右側一個閃身,剛剛躲過飛斧。
就聽得身后一聲慘嚎,一個剛剛沖上來的前哨騎兵被那一把飛斧切在了脖頸上。
那飛斧上繞著一根繩索,似乎那邊在投射的瞬間,就拉動了繩索,那飛斧更是旋轉而進,切在那騎兵脖頸上時,給他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那邊繩索受力后慣性的又是一拉,飛斧便離他而去,一股鮮血從那騎兵的脖頸上噴出來。
“哇呀……”張誠猛然間又是一聲大喝,又劈開另一個清軍馬甲朝自己面門飛來的鐵骨朵,雙腿用力催動戰馬朝前追去。
雖然飛斧和鐵骨朵延緩了張誠的速度,但是陳忠此時已追近那兩名清軍馬甲,他掄起手里的狼牙棒就向左側那虜騎砸去。
“咣當”一聲,那虜騎手里的砍刀自身側向后一擋,借力順勢從前面奔陳忠的腦袋橫削過來,陳忠來不急反應,身體向后仰躺在馬背上,剛好躲過這一刀。
張誠此時剛好追了上來,夾刀棒地向右前方刺來,那虜騎腰身往右一閃,堪堪躲過,張誠一擊不中,左手向下用力一壓夾刀棒的刀柄,右手則用力回拽,刀尖迅猛的向斜上挑起。
此時,那虜騎一擊陳忠不中,剛剛收回手里的大砍刀,回身就勢把砍刀橫著斬向張誠的脖頸處,卻不料張誠夾刀棒猛地向上挑來,直奔那虜騎咽喉,卻被那虜騎兜鍪上的一體式頓項擋住。
饒是如此,這一刀也使那虜騎氣息為之一窒,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傾,斬向張誠那刀也被張誠閃身躲過。
“噗呲……”一股血箭射了張誠一臉。
那虜騎雖是脖頸處有頓項保護,擋住了張誠的夾刀棒,卻被緩過來的陳忠狼牙棒狠狠擊中后背,一口鮮血自他口中激射而出,人便栽落馬下。
這虜騎雖是身穿兩層護甲,也就是防防弓弩遠射或是刀砍劈刺,如果被這狼牙棒大力砸中,不死也是砸掉他半條命,就算張誠的夾刀棒,若是近距離大力劈砍在他身上,也會要他半條命。
“咣”的一聲,左前方那虜騎本已脫身跑出三十多步,此時為救那被張誠和陳忠夾擊的同伴,竟回身射來一箭,射中張誠胸前的護心鏡。
趕巧張誠此時正好是側身,這一箭并不是正面直射而中,否則就算有護心鏡護著,也會被這虜騎破甲箭穿透。
此刻這一箭只是斜著射中護心鏡,所以沒有射進身體里,而是在護心鏡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箭痕。
饒是如此這也讓張誠胸間氣血翻涌,差一點便吐血昏死過去,這還要感謝那虜騎慌亂中未盡全力射出此箭。
“嗖……”卻后面趕上來的前哨哨總陳錚趁那虜騎回身射張誠那箭的空檔,射出一支箭矢從張誠身畔劃過,正中那虜騎面上右臉頰,他慘叫一聲,便跌落于馬下。
陳忠此時驅馬來到張誠身旁,伸手扶住張誠,只見他滿面獻血,連胸前都是一片鮮紅,雙目圓睜,大張著嘴,卻是沒有喘息,也沒有叫喊。
陳忠嚇了一跳,大為緊張,忙急切切的問道:“總爺,總爺傷在哪里?總爺……”
張誠仍是大張著嘴,左手緊緊抓著馬韁繩,右手握著夾刀棒的刀柄,刀尖向下插在地上,勉強保持著身體不至落馬,卻是一時仍說不出話來,身體也有些僵硬。
這是陳錚也已趕上前來,見張誠如此行狀,急忙驅馬與張誠并在一起,伸手握住張誠牽著馬韁繩的左手,急急呼叫著:“總爺,小總爺可不能死啊……”
“啊……呼呼……咳……咳咳……”張誠大喘一口氣,才勉強緩過來。
雖仍覺得胸間氣血翻騰,卻是比剛才好了許多,不由心下暗驚“格老子,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他又大喘了幾口氣,稍稍緩過氣來,先瞪了陳錚一眼,罵道:“你老子,你那么盼著爺死嚒?”
陳錚見張誠沒事了,心下頓安,笑嘻嘻的說道:“俺哪是盼著爺死呢,俺是怕總爺不帶著俺!”
張誠也不理他,對陳忠說道:“我沒事,還有一個韃子兵呢?”
陳忠見到張誠說話已然正常,且面色也略有恢復,方才略感放心,這時聽到張誠有此一問,急急忙打眼望向東北方向。
只見數百精騎奔策著,遠遠望去滾滾煙塵,一團紅云。
這時,陳錚替陳忠答道:“總爺放心,胡大可帶著后哨咬死那韃子啦,一會準把虜賊腦瓜瓢子給爺帶過來。嘿嘿……”
說完,就和陳忠下了馬,一起扶著張誠也下馬,陳忠則趕緊解下自己的馬鞍,在地上擺好,又和陳錚一起扶著張誠坐下。
其他的護衛們也都圍了過來,策馬在周圍守護,中間空出一片十步見方的空地,給張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