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到這一章的時候,我已經坐在考研的考場上了,等我回來。
蕭林是親眼看這藥塵的眼淚從眼中留下來,然后化作冰晶凍在臉上的。
在這種寒冷的地方。
眼淚只能夠保留成冰晶。
他不知道藥塵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藥塵在剛剛的那場夢境里又經歷了些什么,但他知道藥塵的力量融合的很好,而且斗圣的提升很順利。
他并沒有打算第一時間就去打擾藥塵。
像藥塵這樣堅強的人,是不會輕易哭出來的,如今既然落淚,那么就讓他好好的哭一場。
正好宣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情緒。
哭泣,是很好的渠道。
等到藥塵發泄完了心中的情緒,天空之中遮天蔽日的冰火鳳凰的藍白虛影也漸漸消散,蕭林這才出現。
原本在蕭林懷中的小鳳凰比蕭林更加激動,那種來自血脈的呼喚和共鳴,幾乎是他這樣的小獸不能抵抗的,蕭林剛一撒手,這只小鳳凰就撲扇著翅膀,飛到藥塵身邊求安慰了。
看到藥塵傷心,還一直在拿毛茸茸的小腦袋去蹭藥塵的臉。
倒也有趣。
“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兄長遲遲不歸,我從夢境醒來,還不曾見到兄長身影,去找了蕭炎問了之后知道兄長來了閉關之所,所以就過來看看。”
蕭林意有所指,隱晦的問道:“兄長心情不大好呢。”
“都過去了,”
藥塵閉了閉眼睛,眼角的淚水瞬間蒸發,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你知道我的事?”
蕭林沒有回答,而是將視線落在藥塵的身后,看見了那座巨大的祭壇。
這個祭壇可是有故事的地方。
當年骨靈冷火就居住在這里,而藥塵他們也是在這里遇上了骨靈冷火,為了救韓珊珊的命,藥塵的意志激活了體內的血脈,打滅了骨靈冷火的存在,而復活歸來的韓珊珊,又因為藥塵的自我犧牲,而后悔不已。
然后,她也選擇了犧牲,使用特殊的秘法獻祭了自己,喚醒了藥塵血脈之中的斗帝力量,也就是那位唯一留下殘魂的藥帝。
藥塵被救回來了,但獻祭的力量不可違背,韓珊珊顯然是死了。
“我聽風閑說過,有關于當年的事情,只不過知道的不是很詳細,兄長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
藥塵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把這件事情說一下比較好。
不過他也沒有完全和蕭林在這里干說,在他舉手投足之間,一道巨大的冰雕豎立了起來,而他并指為刀開始雕刻出一個人的樣貌。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她曾經是我的老師,我最艱難的那段時間,她引領我走出了低谷。
你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那我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說太多,我們兩個其實也算是情投意合,那個時候我們年紀都不大,可以說的上是青梅竹馬。
我原本打算自己做出一些成績來之后,就和她成親,為了這件事情,我當年甚至想過,放棄掉自己過去的那些恩怨,和她廝守終生。
可是因為我來尋找骨靈冷火的事情,她卻犧牲了自己。”
這個故事蕭林早就知道,只不過有些細節沒有聽到而已。
“我們遇到骨靈冷火之后,其實出現了很多變故,只是那一次之后,我的記憶就被抹去了,我徹底失去了,有關于她的蹤跡,
后來我就獲得了骨靈冷火,就在這里,這座古老的祭壇,不知道是用來獻祭什么東西的,但是這里存留著斗帝的力量。
正是借用著這股力量,她才能夠喚醒我體內沉睡的血脈,并且借助這個穿梭時空溝通斗帝之力,
只可惜。
我雖然活了下來,可是卻永遠失去了她。”
“時空是不能夠被違逆的規則,想要借助時空的力量,自然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小,不過為你做這些事情,她應該是心甘情愿的。”
“她當然是心甘情愿的。”
藥塵說著說著,臉上忽然帶起了一絲微笑:“我們倆為彼此做什么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就好像我也愿意為她去死那樣,只不過我還有一個風閑,但她只有我。
在這人世間活著很不容易,失去有關于她的記憶之后,我以為她只是消失了,或許是躲在什么地方修煉,或許是別的什么原因,
總之我找了她很多年,就是沒有想過,她的靈魂一直被封印在骨靈冷火的火種之中,一直陪在我身邊。”
當年他第一次煉化異火。
異火的穩定性出乎他的意料,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沒有想過異火之中居然隱藏著韓姍姍的靈魂,只以為是自己融合的好。
而韓姍姍多年以來被封印在異火之中,用這種方式陪伴著藥塵,但卻也已經再也沒有了復活的可能,
她的靈魂已經被異火鍛造成灰了,哪怕是留下來的,也只剩下了一道執念。
而這道執念和藥塵見的最后一面,就是在藥塵突破斗圣之前的幻夢之中,她們兩個度過了美滿的一生。
然后幻夢破碎,藥塵清醒過來成為斗圣,而韓姍姍的幻影,則是在藥塵的眼前,隨風飄散,恰如云煙。
“我曾經以為一個人活著是很艱難的事情,因為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一直就陪在我的身邊,
我的異火對我言聽計從,如同我身上生長出來的手臂,這些都是因為她一直在異火之中努力的使我和異火的存在相容,她也因此付出了靈魂徹底灰飛煙滅的代價,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實也未必,異火這種東西融合在靈魂里,說不準,你們的融合另有緣故。”
藥塵的問題,蕭林知道答案。
而他說完這句話之后,藥塵也發現了這一點。
“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告訴我。”
蕭林從來沒有在藥塵的臉上見到過如此堅定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個追求著自己的信仰,即將見到的執著瘋子,甚至有些嚇人。谷 但蕭林本來就打算說出來,就算是藥塵不問,他也應該把這些事情告訴給藥塵,畢竟,這種情感的存在,也讓他心有戚戚。
“異火和靈魂的融合,本來是非常容易的,但是被消磨了意識的異火不會自發的作出反應,
其實這么多年以來,包括兄長在遭遇背叛的時候,骨靈冷火的保護,其實都是因為異火的意志仍舊存在。
當年的事情……雖然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我卻知道,如果當時按照兄長所說,你打滅了骨靈冷火火種的意志,那么在獻祭和復活的這個過程之后,最有可能容納一個沒有身體的靈魂的地方,就是異火的火種之中了。
所以,就像兄長自己所說,或許那位一直就操控著骨靈冷火,只不過她不能夠說話,也不能夠和兄長接觸。
只能夠通過這種方式來幫襯兄長罷了。
至于兄長所說的融合……其實那不是融合。
雖然是被煉化了,但卻不會主動靠近靈魂所在,更別提像現在這樣融入進血脈,兄長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些,其實是因為……
是因為隱藏在異火之中的那個靈魂,一直在嘗試靠近你。
或許她只是想離你更近一點,雖然她不能夠說話,也不能夠讓你聽到她的聲音,但是操控著異火,使異火能夠離兄長更近一些,這也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這些話說完之后,蕭林自己心中都有些不舒服。
愛人之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東西,他現在也有些說不好了。
他和美杜莎之間的情感,大多源自于欲,然后是相濡以沫的感情,所以沒有這種刻骨銘心的愛戀,但是他也能夠感同身受。
最起碼藥塵臉上流的淚,也都是真的。
只是現在看起來,藥塵的悲傷似乎也沒有那么多。
這是一個很荒誕的畫面。
他不是已經不喜歡這個人了,而是在漫長的時光之中,這么多年過去之后,他對于這個人的印象已經變得稍顯模糊。
即便是剛剛從幻夢之中醒來,這一點也是不可以逆轉的事。
這世間的人,多情總被無情誤,道是無情卻有情,大致都是這個道理。
在聽完蕭林的話之后,藥塵只是簡單的點點頭,看樣子已經把這份情緒收拾在了心里,只是還有些沒有緩過來。
“不過既然已經快刀斬亂麻,那不妨做得更絕一點兒,玄衣那邊兄長你已經見過了,
這一位……也已經徹底離去了,靈魂消逝永不再來,就算是再怎樣追憶也是沒有意義的。
還剩下一位,我們今天也去解決了吧,正好,本來就打算從這離開之后要到花宗去一趟。”
這話倒是頗有效果。
至少藥塵立刻就從自己的情緒之中清醒過來,然后就立刻拒絕了蕭林的提議。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現在過去見她,也只不過是讓這個世界平添一個傷心的人,
我已經死去的消息,想必現在也該傳到了她的耳朵里,那么我在去讓她回憶起過去的不愉快,
倒不如讓她覺得我已經死了,這樣說不定還來的好一些。”
“就算是大哥你不去,我也是要去的,花宗現任宗主花玉正值危機時刻,我若是不去,她命可能也就沒有了。”
蕭林毫無心理壓力地把這件事情甩到了蕭媚的身上:“那邊的孩子傳過來信,說了一下他們的情況,
花宗的現任宗主花玉,應該是大哥你的老熟人了。
老熟人如今有難,不去幫忙總說不過去。”
不止花玉,整個花宗,但凡是有點兒名頭的老一輩兒,誰還能和藥塵不認識呢?
更何況藥塵現在剛剛受過傷,蕭林的想法也很簡單,既然受到了情感上的創傷,那就用情感上的人來彌補,風閑肯定不能夠做到這些事,那就只能找一個能夠做到這件事情的人了。
雖然說成為一個感情的替代品對于那個人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是愛而不得選擇退而求其次的這種事,本身也并不罕見。
雖然被選擇的那個“其次”,知道這件事情或許會受傷,可是當年的那些舊賬,就好像是纏在一塊的亂麻,難以理清。
藥塵身邊的女人,誰都比蕭林更清楚藥塵的過去,她們當年表達了自己的不介意,但是藥塵過不去這個坎。
如今藥塵走出來了,雖然是被動的,但結果是好的,既然走出來了,那么最好就是抓緊時間把這個空缺填補上,這樣才能夠更好的療傷。
玄衣不是一個好選擇,她畢竟是當年那場欺騙的主要受害者,如果現在告訴他真相,說不定會引發出什么亂子來,所以蕭林的人選就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花宗的青仙子。
現在把藥塵帶過去,快刀斬亂麻,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解決掉,順便也正好把這件事用來和花宗進行一個交涉。
把理由說出來之后,藥塵對這件事情其實就沒有那么反抗了。
蕭林趁熱打鐵,帶著人直接出了隕神冰原,說來奇怪,這個地方的法則,甚至有一種在幫著他們離開的意思。
“這是因為這里在排斥我們,這是一片神明隕落之地,據說這里還埋藏著斗帝的遺骸,所以當年才能夠溝通藥帝的力量,只不過現在這時候,這種力量已經不強了。
所以不能夠直接把我們隔絕在外,反而只能排斥我們。”
“這倒是也有道理。”
就像一些普通的遺跡開啟的時候也會有障礙,這種情況,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兒。
斗圣強者的速度是很快的,從隕神邊原出來之后直接穿梭空間前往花宗,用不上多長時間。
蕭林和藥塵抱著小鳳凰,首先找到了蕭媚。
按照之前他的吩咐,這孩子已經帶人早早的等在這里了。
“爺爺,大爺爺,你們來了。”
蕭林點點頭,用探尋的目光問道。
“你那邊怎么樣了?”
“那位老婆婆不肯出來,她性格孤僻,宗門之中也沒有什么人知道她的底細,畢竟花宗之中有很多無人居住的山峰,有這樣隱居的前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沒有打擾,爺爺要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