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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半國江河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逆行諸天的劍客

  萬年前,最早的劍修分裂成兩撥,一部分留在了浩然天下本土,另一部分則是作為刑徒被趕往邊界,抵御蠻荒天下萬年。

  刑徒們建起了一座劍氣長城,萬年來,無數劍修劍仙在此誕生,在此成長,在此逝去,終其一生都無法離開那座長城。

  浩然本土劍修畢竟與劍氣長城有著同出一脈的淵源,加之天下修士也不愿被蠻荒妖族入侵,因而每一年都會有許多浩然天下的上五境劍仙,趕赴那一座劍氣長城。

  去往劍氣長城的浩然劍修不算多,但也少,其中大都出自北俱蘆洲。

  這便是北俱蘆洲聲名在外的一大原因。

  在這艘鯤船之上,有數百位修士居住其間,其中便有二十多位劍修,其中更是有五六個金丹元嬰境的“劍仙”。

  十余把飛劍挾浩蕩之勢,朝著杜懋襲去。

  不料那老人只是緩緩祭出一艘劍形小舟,便將那十多把飛劍連同劍氣一道吞沒了。

  鯤船之上,幾乎同時傳出了十多聲悶哼。

  “老夫來你們寶瓶洲,只為尋找兩枚養劍葫,若有冒犯之處……那便忍著。”

  杜懋笑著抬起腳,又在盧姓劍修殘存的尸骨上踩了踩。

  若是在桐葉洲,方才出劍的十多個劍修,絕無半分生還可能,而不僅是喪失本命飛劍那么簡單。

  在桐葉洲,杜懋慶幸自己已是飛升境,在寶瓶洲,杜懋又懊惱自己是飛升境。

  若非他是飛升境,桐葉洲如何能冠絕一洲?若非他是飛升境,這一船修士又怎會有一個活口?

  有的時候杜懋甚至會想,那位禮圣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當然,他也只敢想想,甚至不敢多想,生怕被圣人聽聞心聲。

  五艘鯤船,同時停滯在寶瓶洲松溪國的上空,卻再無一人敢向那位老人出手。

  鯤船上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元嬰境罷了,論及殺力,也就與盧姓劍修相差仿佛,先前半船劍修皆起劍,卻被那老人輕易擊敗,可見這老者定然是上五境無疑。

  沒有人愿意做無謂的犧牲。

  “前輩在找尋此物?”

  陳玄笑著望向杜懋,他手中握著一枚幽綠葫蘆,高高舉起。

  “不錯,你倒是個識時務的。”

  杜懋面上笑意更盛,整艘鯤船上的修士,聞言都松了口氣。

  “可惜是個傻子。”

  杜懋緩緩伸出一掌,陡然翻轉。

  整艘鯤船之上,數百位修士皆無異常,唯有陳玄肩頭微沉,白衣之內血肉寸寸綻開,連帶著筋骨一齊斷裂,血如泉涌,白衣變血衣。

  杜懋早知杜郁死于非命,自然能猜出此事與養劍葫有關,此時見了陳玄,心中怒意幾乎溢出。

  魏晉面色一變,手掌按在劍柄上,卻不知為何未曾拔劍。

  目盲老者嚇得蜷縮在地上,兩條褲腿已然濕透。

  “讓你跪下你不跪,骨頭倒是挺硬。”

  杜懋笑著再度壓下手掌。

  陳玄雙腳死死地釘入甲板之中,腰身直挺挺地撐著,但頭顱與肩膀卻已被卸了下去,幾乎對折在了胸前。

  “咦,你這道符卻有些門道。”

  杜懋身形一動,瞬息至陳玄身前,兩指探向陳玄心門,那里貼著一道可鎮山岳的符箓。

  整艘船的修士,心中忽然生起凜然之意,就似砍柴樵夫遇見了山中猛虎,就似行路旅人一覺醒來見到了毒蛇。

  一條井口粗細的白龍騰躍而上,將杜懋叼在嘴中,直上云霄。

  陳玄先前并非被完全禁錮,他之所以未曾出手,便是在等此刻,等杜懋近身,這才能讓真龍白淵發揮最大的殺力。

  魏晉連忙祭出腰間長劍,此劍之上附有兵家圣人的真意,雖已磨去幾分,但對于上五境修士,依舊有幾分威脅。

  陳玄咽下一粒丹華,身上的傷勢瞬息痊愈了大半,他費力地將肩膀與腦袋扳了回去,發出咔咔的響聲。

  “你我二人不可停留在此處,否則難免傷及無辜。”

  言罷,陳玄身形一動,便御風而去,順帶著換上了那一件仙兵品秩的紫色云紋法袍。

  魏晉祭出本命飛劍高燭,化作三尺長短,御劍而去。

  鯤船之上寂靜無聲,仿佛先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夢。

  目盲道人蜷縮在地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硬生生將腦袋旋轉一周,用那雙空洞的眼窩望向天空。

  “能尋到兩枚道祖親手所植的養劍葫,本就是意外之喜,不想竟是讓老夫遇見了你這一樁天大機緣。”

  杜懋被白淵裹挾而上,不怒反喜,他兩掌按在白淵上顎,雙足踏在白淵舌上,硬生生地將龍首撐開了。

  蛟龍之屬多數大道親水,這才有老蛟布雨一說。

  白淵作為世間僅存的一條真龍,自然更擅水法。

  松溪國境內所有的大江大河,皆分出了一小半水流,朝著天上聚攏,朝著真龍口中倒灌而去。

  真龍不僅可以調動江河之水,更重要的是可以凝聚水運為幾用。

  松溪國半國水運被抽調而去,就連江河之中的正統水神也無可奈何,只能望洋興嘆。

  半國江河匯聚一處,逐漸化作一道水龍,驟然朝著杜懋壓去。

  “孽障,三千年前,天下真龍便已絕跡,你逆命而生,自當歸于吧本座,才有一線生機!”

  杜懋身形一動,再度祭出那一座吞劍舟,任由松溪國涌來多少水運,都被他以此物盡數吸了去。

  白淵逐漸顯露真身,身形由百丈化作千丈之巨,杜懋在她面前,如同一只螞蟻。

  可就是這么一只螞蟻,卻一腳踩在了真龍頂上。

  “你既是真龍之身,自然知曉擅動水運的下場,若是萬年之前,你此刻恐怕已經被那座斬龍臺斬去了首級!”

  杜懋一腳猛地踏下,將白淵的一根犄角踏動了幾分,血肉綻開,顯露絲絲血跡。

  “還請前輩出手。”

  陳玄不知何時以元神出竅,來到了鯤船甲板之上,他立在目盲老道身前,對著他拜了拜。

  “世事一場大夢,轉瞬便是三千年光陰,陸沉啊陸沉,你害我苦也,這筆賬遲早要算清。”

  目盲老道笑著起身,雙眸之中有劍氣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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