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兩只小蟲子飛進光亮里面,夔牛莫名感覺心里一松,好似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雖然以它的腦子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但不妨礙它心情愉悅。
“吼~”
就在這愣神間,那種怪異嚎叫又響起了,聽聲音越來越近。
夔牛回頭一看,頓時心肝發顫,只見那遮天蔽日的霧氣正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蔓延。
遵從內心的指引,夔牛毫不猶豫朝霧氣反方向不停跳躍狂奔,好在這青銅廢墟無邊無際,一時半會也追不上它。
另一邊,飛進光亮里的張起靈和黑瞎子重重摔到地上,翻滾幾圈后趴在地上狂噴鮮血。
“md,老牛你個憨逼,老子遲早要被你坑死!”好不容易止住吐血的欲望,黑瞎子蒼白著臉一邊擦拭嘴角,一邊罵罵咧咧起身。
可等他回看四周,整個人愣住了,除了光亮前散落的幾具藍色骨頭,哪里還有夔牛龐大的身影。
“啞巴~啞巴!”瘋了一樣沖過去把張起靈從地上抓起來,慌忙搖晃嘶喊:“老牛沒出來,老牛他沒出來!”
張起靈任由黑瞎子搖晃,眼眶通紅,雙拳緊握指甲都嵌入肉里,一行熱淚緩緩從眼角滑落。
過了幾秒雙腳一軟癱跪在地上,恍若失神般不停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其實在巴乃的時候,盤馬曾跟他說過一句話,‘你是一個不詳之人,會給人帶來不幸,
你…會害死所有想親近你的人’!
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底,他拼盡全力保護每一個在乎的人,可到最后,他失敗了,他…害死了最好的兄弟。
光亮就在前方不遠處,可兩人誰也沒提進去救蘇莽,不是不敢,而是沒用。
無啟國國民被埋葬了幾千年,現在一經蘇醒,將會瘋狂吞噬所看到的一切含有能量的東西。
光亮那邊現在早已被淡藍色霧氣填滿,沖進去別說救人,他倆扛不住五秒就會被吞噬成一具白骨粉末。
如果當初他們能早一點毀掉青銅柱,就不會有上古兇獸攔路,將會有充足的時間逃出青銅門。
可一切都晚了,時光不能倒流。
“該走了!”黑瞎子聲音沙啞的推了張起靈一下,后者毫無反應,苦笑著搖搖頭嘟囔:“勞資真是欠你們的。”
說著費勁的將張起靈拉起扛到肩上,一瘸一拐的慢慢朝青銅門方向走去。
生死而已,他黑瞎子早已看淡?
兩人的背影,狼狽,落寞,好像兩條受傷的野狗!
青銅廢墟里,夔牛還在瘋狂跳躍逃竄,淡藍色霧氣就像附骨之蛆,緊緊追在身后,兩者相距不到二十米。
憋屈,憤怒,這是夔牛心中唯二的情緒,想它堂堂上古兇獸,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從來都是它攆別人,何曾像現在這樣!
又是幾個跳躍,前方出現熟悉的亮光,見此夔牛怒了,它還以為自己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既然逃脫無望,那就廝殺。
“吼~”轉身仰天怒吼,暴虐瘋狂的氣息透體而出,身體前傾尾巴猛抽地面,曲腿用力,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沖向霧氣。
一頭扎進霧里,數不清的藍色人影被撞的支零破碎,殘肢亂飛,兩秒后落地站穩,扭動身軀尾巴橫掃一圈,又是無數的藍色人影倒飛出去,正面被抽中的直接碎成幾大塊。
廝殺,無盡的廝殺,身體的每一處都是武器。
可漸漸的,夔牛發現不對勁,廝殺了這么久,地上一具藍色人影的尸體都沒有,包圍它的人影更是越來越多。
并且,這才過了幾分鐘,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席卷全身,腦海也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眩暈。
隨著時間推移,夔牛動作越來越慢,原本強有力的尾巴現在顯得綿軟無力。
無數的藍色人影跳到夔牛身上,緊緊攀附住張開大嘴瘋狂撕咬,堅硬厚實的甲胃在人影的撕咬下如同脆弱的奶油蛋糕,形同虛設。
一會功夫夔牛全身血淋淋一片,有的地方深能見骨。
嘶吼,無助,夔牛感受到了死亡陰影正在將已經籠罩,帶著殘存的最后一絲意志,強忍全身無盡的疼痛,曲腿、蓄力,瞄準那團光亮,拼命一跳。
“咚!”還有十米。
“咚!”還有五米。
“咚!”還有最后一米,耗盡最后一絲力氣,輕輕墊上腳尖往前挪動。
終于,夔牛倒下了,光亮前倒下了,好在它是往前倒,又因為它身軀龐大,剛好倒進了光亮里。
一進去到光亮那一頭,沒了淡藍色霧氣的籠罩,那些攀附在夔牛身上的藍色人影就像魚兒離了水,抽搐幾下就沒了動靜,很快就化成藍色骨頭散落在地。
夔牛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地上石板上詭異字符閃爍紅光,兩邊黑色山體里的霧氣開始朝這邊蔓延。
原本龐大的身軀,升騰起淡淡的紅色的血霧,看情況身體正在被緩慢分解。
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半小時夔牛就會被分解殆盡,徹底融入這青銅門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夔牛厚實的甲胃基本分解消失,突然,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道黑紫色的人影扛著一個什么東西小跑過來,等它走近,駭然就是原本鬼霧山地宮里的血尸。
看著地上凄慘的夔牛,血尸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咧開大嘴發出一聲痛快的嘶吼,其中還有一絲心奮。
隨后沒有絲毫猶豫,一手抓住夔牛的尾巴一手穩住肩上的黑棺,轉身朝來時的方向狂奔。
一路疾馳,來到孫子輩的小青銅門前,血尸松開夔牛尾巴,撿起旁邊的權杖揮動。
“轟轟~”青銅門震動,幾秒之后緩緩打開。
拖著夔牛出了青銅門,血尸就迫不及待的指揮大頭尸童搭出一道階梯,扛著黑棺就沖上了梧桐樹頂端。
將權杖放進去,又下來跑到大門處把血玉棺從門上拽出來,同樣放到梧桐樹頂端和黑棺并排。
做完這些,血尸來到夔牛面前,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和渴望。
只見它雙手按在夔牛腦袋上,嘴里嘰里咕嚕一通亂叫,夔牛龐大的身軀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很快就變成小汽車大小。
隨后血尸拖著夔牛來到梧桐樹頂端,隨手丟進血玉棺里,而它自己則躺進黑棺中。
在蓋上棺蓋的一瞬間,無比沙啞低沉、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天…佑…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