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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重癥監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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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那邊明顯沉默了一下,才響起常萱那已經變了音色的聲音:“我回去湘沙了。”

  “哪家醫院?”蘇長青打開免提,把手機平置在床頭柜上,一邊穿著衣服。

  “第一人民醫院。”電話那邊的常萱機械性地回答著。

  “阿姨情況怎么樣?”蘇長青沒有問發生了什么,而是先確定下病人的情況,這是當務之急最重要的。

  “不太好,醫生說只能保守治療。”

  “錢夠用嗎?”

  那邊停頓了一下,才小聲緩緩道:“暫時還夠。”

  “等我,晚上之前一定到。”

  蘇長青說完,就掛了電話,直接撥通耿彥的號碼。

  “幫我動用你們的關系快點訂一張前往湘沙的機票,頭等艙,經濟艙都無所謂,只要時間最近。”

  “好的,蘇先生。”耿彥這邊主動掛掉了電話,一個高素質的管家知道在客戶著急的時候,以急事為重,而不是在意這些禮節性的東西。

  私人管家的辦事效率非常高,意識到蘇長青可能是有什么急事,他用最短的時間幫蘇長青訂到了一張下午一點三十分的頭等艙機票,并且備好了車。

  本來,正常情況下,這么近的機票都是已經停售了的,但是由于確實有一張頭等艙的位置沒有賣出去,加上酒店這方面的關系和影響力,航空公司破格出售了這張票。

  當然價格,也是要比尋常的頭等艙,要貴上不少的。

  這訂機票的錢,也是由酒店這邊臨時代付了,記在蘇長青的名下。

  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酒店自然不會現在去找蘇長青這樣的貴客討要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他們也相信,能花一百多萬住店的客人,是不會欠這種賬的。

  蘇長青提著一個隨身的小包就直接出門了,坐上賓利,司機秦師傅已經知道了事情緊急,沒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就發動了車子,向著機場的方向疾馳。

  ————————————

  電話被掛斷的常萱緩緩將手機鎖屏,緊緊地攥在手里,她坐在病房的一角的地上,雙臂環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入腿間,肩膀和后背止不住地抽動。

  病床上,一個中年女人靜靜地躺在上面,她的臉上和脖子上都有一個巨大的紅手印,額頭包滿了紗布,右眼腫脹的十分明顯。

  她的左右手靜脈都插上了吊瓶,一條條電線從她胸口、腳腕,小腹、腦后等多個部位眼神出來,接到一旁的儀器上,腦電圖呈現雜散的波形,心電圖起伏不定。

  鼻子連同嘴巴插上了呼吸機,有節奏地為她輸入氧氣。

  重癥監護室,又稱ICU,是專門為那些生命極其垂危的病人所準備的。

  這里的花銷極為恐怖,平均來講幾乎以一天一萬的速度消耗著一個有一個普通家庭畢生的積蓄。

  少女心事重重,與她無助的抽泣聲相伴的,唯有ICU里那有節奏的機械滴答聲。

  開業當天,自己賺了兩萬,看起來很多了,但是也只夠母親在這里住兩天而已。

  這些年來,家里一直沒能存下什么錢,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只夠媽媽在這里待半個月的。

  如果半個月內情況沒有好轉,就只能轉入普通病房了。

  高額的醫藥費她也根本負擔不起,除了賣房子,她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辦法。

  ‘吱啦’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名身著白八卦的中年男性醫師走了進來,看到地上坐著的常萱,心中閃過一絲不忍。

  看到醫生進來,常萱趕緊站了起來,兩手抓吧抓吧抹了下眼淚,就急忙問道:“醫生,我媽媽她現在到底怎么樣啊。”

  少女梨花帶雨的面龐讓人格外的心疼,連見慣了生老病死的醫生也忍不住轉過頭去,不想直視她的眼睛。

  “根據我們剛才分析出來的CT跟核磁共振的結果顯示,你母親現在應該是屬于創傷性腦損傷。”

  “她應該遭受了一段長時間的窒息,導致部位腦細胞供氧不足,永久性地死亡了。另外,她的腦后受到劇烈碰撞,顱內出血的情況非常嚴重,”

  “總之情況非常不樂觀,還好你送來的及時,我們建議即刻對病人進行神經外科手術,出血的問題如果不盡快修復,病人很難存活。”

  常萱一聽到這些就立刻慌了,她眼神空洞,雙手胡亂地擺動著,想說什么卻又卡在嗓子里,

  “如果你同意的話,就把這份手術聲明書簽個字吧。”

  “這個。。。要多少錢?”

  常萱小聲道。

  “二十多萬吧。”醫生緩緩道。

  聽到這個數字,常萱勉強松了一口氣,這個錢,她把房子賣掉還是能還的上醫院的。

  拿起筆,她沒有猶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順便,她看到了聲明書上,對于這種手術成功率的描述,只有百分之70。

  接過常萱簽字后的文件,醫生吩咐了幾句后,便離開了病房。

  手術將在一個小時后進行。

  由于情況危急,留給專家們的時間并不多,這一個小時,是他們僅有的預習時間。

  熟悉病人的情況,受傷部位,手術思路。。。

  送走了醫生,常萱又悄悄地走到母親的病床前。

  媽媽曾經那一頭秀美的黑發已經全部剃掉了。

  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看到這一幕,常萱又是止不住的心痛。

  牙齒緊咬著嘴唇,直到破裂了都沒有發覺。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常萱靠坐在長椅上,眼睛紅的厲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緊緊地抓著衣角,眼睛時不時地飄向那扇決定著生死的鐵門。

  門上大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已經持續了四十多分鐘。

  每一分鐘,對于常萱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手術室里的人,是她在這世上最后的親人了。

  她不敢想象,沒有了媽媽,她以后的人生要怎樣活下去。

  盯著鐵門的雙眼開始漸漸失去焦距,常萱的思緒回到了很小的時候。

  媽媽是一名舞蹈演員,年過四十的她,身材依然非常的好,柔韌性比之少女也完全不差。

  在媽媽的影響下,常萱也從小就練習舞蹈,最終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華海戲劇學院的舞蹈系。

  她的理想,就是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舞蹈演員,然后留在華海,把媽媽也接過來,遠離那個人。

  可惜,一切都在昨天變了。

  蘇長青站在走廊的盡頭,望著通往手術室的另一頭,少女孤單瘦弱的身形靠在冰冷的長椅上,走道上的空調沒由來的讓人覺得異常寒冷。

  蘇長青的心臟微微抽動,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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