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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老爺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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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對宗室,一向都是寬厚有加的。

  可以說,大明宗室,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群……人……

  沒有前漢時的推恩制,也沒有用前唐那個五代之后的自動成為庶民的政策。

  太祖高皇帝,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

  從當年的養牛娃,成為中原之地的君王,太祖高皇帝的本性卻依舊是那個鳳陽縣里的小農思想。

  他堅定的追捧和信奉著,窮則獨善其身,富則衣錦還鄉。

  皇帝是不能一直待在老家的,但雞犬升天的事情,卻是必須要做的。

  大概,太祖高皇帝不想被家鄉的人,在背地里咒罵,倒是忘了已是君王的他,沒有人敢于招惹,更不要說叫罵了。

  老家成了中都,在政治上擁有著不輸于應天的地位。

  老家的人,成了宗室貴胄,獲得了大量的土地。

  土地,是當年那個養牛娃,覺得最珍貴的禮物。

  所以,大明的宗室,從來都是裂土分王,食祿地方。

  太祖高皇帝,是要老家的那幫子親眷,以及他自己往后的子子孫孫,都能有耕種不完的田地。但他同樣是忘了,事物的總量是有限的,而子子孫孫卻是無窮盡也。

  人的貪婪,同樣無窮。

  有了一縣之地的宗室,會想著要一州之地。

  有了一府之地的食邑,會想著要一座金山。

  如今,朝廷除了給宗室的封地食邑外,逢年過節也必有一份錢糧賞賜。

  很是不少。

  朱高煦看著沉默喝茶的夏元吉,想了想,想到自己去年底,好像就拿到了上萬兩屬于宗室的賞賜。

  夏元吉的話,讓他有些意動。

  畢竟,動自家漢王府的錢,有可能會讓老爺子認為,他漢王府特別有錢,難免會生出些別的心思來。

  要是以宗室的名義,他們謝絕今年的賞賜,用于皇帝想要辦的重陽宴,說不定老爺子看著宗室這般懂事,明年就把今年的份子給找補回來了。

  但是,朱高煦的臉上,卻未曾顯露,他安靜的看向旁邊的夏元吉:“夏老大人,沿海防備倭寇,乃是國朝大事,本王不敢耽擱怠慢。宗室雖也艱難,但想來總是要比沿海的百姓好些。要不……”

  夏元吉挑眉:“殿下意欲何如?”

  朱高煦咳咳:“今年戶部上個折子,提議將給宗室的賞賜,抹去一些?本王親自去與宗室分說,想來大家為了陛下的這個重陽宴,也不會有什么意見……”

  朱高煦是打著如意算盤,既要好處,也好實利。

  夏元吉輕笑一聲:“殿下,這等得罪人的差事,老臣可萬萬不敢做的……”

  戶部尚書很光棍,直接開口拒絕,且還點出了朱高煦的用心。

  夏元吉表示,我夏維喆不背這個鍋!

  朱高煦無奈,他本就沒有十成的把握,轉口道:“若是本王先行勸說宗室,由宗室上奏章呢?夏大人這邊,到時候煩請多多配合一二。”

  夏元吉笑了:“殿下至孝之心,必定感動天地,若是宗室無異議,老臣斷然不會做惡人的。”

  朱高煦滿意點頭。

  他站起身,走到夏元吉的書桌前,端詳著桌子上的蜀道難:“老大人這幅字,本王定要掛在王府里,最顯眼的位置!”

  漢王朱高煦,帶著戶部尚書夏元吉寫的蜀道難,出了夏府。

  然后,便往宗人府去。

  不多時,朱高煦又滿臉喜悅的出了宗人府,大手一揮讓人快快回到漢王府,要人快快做好酒肉,供他享用。

  五軍都督府。

  隨著都督們輪值內閣,五軍都督府越發的興盛起來。

  往日里,被送入兵部的奏章,如今也要被抄錄好幾份,同時送到五軍都督府里來。

  最近這一旬,是前軍左都督徐景昌,輪值內閣。

  在前軍都督府里。

  朱瞻基一系常服,顯得英武不凡。

  他的面前,是一張巨大的沙盤,半面深藍,半面青綠。

  這是東南沿海,北至山東、南至廣東的大明海事堪輿沙盤。

  在沙盤的周圍,一眾五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僉事等,分列左右。

  朱瞻基剛剛到,還沒有來得及用茶,就讓人都到了這沙盤前。

  成國公朱勇站在一旁,看著眾將挺立,心中甚是滿意,他先行開口:“諸位現已知曉,宵小倭寇,如今又一次侵犯我大明沿海,屬為可惡!我等身為大明武人,執掌大軍,理當建言獻策,祛除倭寇!”

  朱勇起了點題的作用。

  然而,朱瞻基卻似乎有些不滿意,他緊接著開口補充:“犯我大明者,唯梟首以報!”

  立場,遠比朱勇的祛除倭寇,更加激烈。

  但是效果,卻也是更加的明顯。

  隨著梟首以報從朱瞻基的嘴里發出,在場眾將,紛紛凝神,目光之中,已經閃過一縷縷的殺氣。

  一旁,被叫來的神機營提督李彬,顯得有些郁郁。

  對倭寇用兵,神機營是不可能有機會上陣的了。

  重達萬斤的大炮,雖然威力強大,但并不利于運輸。

  而倭寇的戰術,向來都是鉆漏子。

  憑著幾片舢板,沖上無人的海岸,進犯內地。

  機動性,遠不是神機營能夠比擬的。

  朱勇的手中,已經拿著一支長長的桿子,他舉著桿子,在沙盤上輕輕點向錢塘江位置。

  “此次倭寇犯邊,寧波府定海前所折損過半,朝中必定要往錢塘調派支援。但我認為,這是賊子的調虎離山之計!”

  錢塘富饒,大明必定不能讓錢塘出事。

  如今錢塘被倭寇進犯,朝廷勢必要五軍都督府調派兵馬,前往錢塘鎮守。

  在場之人,皆是大明身經百戰的大將,這等淺顯的計謀,一眼看穿。

  “可是,倭寇會選擇何處下手?”

  有人提出了問題。

  這是目前最為關鍵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東南沿海,那漫長的海岸線,足以讓任何統軍之人望而卻步。

  若是猜不透倭寇真正的目的,大明不可能糾集百萬大軍,將整個海岸防備起來。

  其實一直有一個辦法,可以逼迫倭寇暴露出目的。

  那就是堅壁清野。

  將大明沿海百姓,內遷到內地的城池之中。

  如此,大明則可以在各座城池之中,布置數量眾多的衛所官兵,用以抗衡倭寇。

  但現在,不過是一地被倭寇襲擾,若是就此將整個沿海地區內遷,對大明的賦稅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我已去信鄭和,讓他抽調戰船回來。”朱瞻基同樣在頭疼,沉聲說出自己已經做出的安排。

  聞聲,眾人安靜下來,看向年輕的皇太孫。

  朱瞻基無奈一笑:“此次寧波府之事,若無內地奸細里應外合。定海前所,必然不會有如此之大的傷亡。這些日子,我思來想去,若要為大明掃除多年來的倭寇之患,唯有直搗黃龍,將倭寇從根子上絞殺干凈才行。”

  若不是為此,朱瞻基也不會讓鄭和抽調寶船隊里的戰船回來了。

  原本,朱勇等人還在想著,如何防備倭寇進犯。

  怎么也沒有想到,皇太孫想著的,卻是怎么從根本上,殺光倭寇,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眾人不由的沉默下來,皆是在思考著,這件事情到底如何。

  最后,還是這旬的輪值內閣徐景昌開口:“如此,大明必定要大舉用兵,此事恐怕只能等重陽之后,由陛下欽定了。”

  朱瞻基吐出了一口氣。

  他看向眾人。

  “軍中要操練起來。抽調官兵,充實水師,不論如何,對付倭寇不會水是不行的。”

  “備戰吧!”

  九月初七。

  滿城桂香,秋風送爽。

  一早,應天城里的官吏、百姓,都出了城。

  他們最為敬愛的,文治武功、寬厚慈祥的大明皇帝陛下,回京了。

  出京北巡的時候,皇帝是坐著寶船,一路水道北上的。

  回來的時候,自從過了長江,皇帝就舍棄了慢吞吞的寶船,換乘健碩的戰馬,直奔應天而返。

  原本,朝廷是希望,能出城至江邊迎接皇帝陛下。

  卻是被皇帝陛下輕飄飄的嘲諷了一聲。

  你們的馬車,能有朕的戰馬快?

  于是,滿朝的臣子們,只能是靜靜的等在城門口,盼著皇帝陛下回京的隊伍出現。

  城門下,群臣是以漢王朱高煦為首。

  他如今還是監國,自當是代表著朝廷的。

  太子也來了,不過站在了一旁,目光微微下沉。

  大概……或許……應該……

  是在秋風的撫摸下,有些想睡回籠覺了。

  他的身邊,是皇太孫朱瞻基。

  朱高煦默默的看了東宮這邊,心中稍稍安定。

  他今天沒有失禮,一幫人剛到城門外,他就要請老大來主持迎接老爺子回京的事情。怎奈何,老大數次婉言謝絕,言辭振振他漢王如今是監國,自當領銜朝堂。

  一番兄友弟恭。

  在場的大臣們,紛紛贊嘆太子的老成持重,贊揚漢王的謙虛恭敬。

  就連戶部尚書夏元吉,也被他早早的給請了過來。

  要不然,按照老倌兒的脾性,說不得又得拿罪臣之類的說事,不愿來城外迎駕。到時候老爺子一看自己的錢袋子不見了,怕是要生怒。

  萬幸,夏老倌兒很給面子,不過勸了半個時辰,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么問題!

  朱高煦心情變得有些怡然自得。

  戶部那邊,五萬兩的銀子,已經一分不少的送到了內府。有了銀子的內府監,發誓要將這次皇帝想辦的重陽宴,給辦的漂漂亮亮的。

  宗室們也沒有再多說話,不過幾萬兩銀子而已。

  雖然……

  過年的時候,可能要少買幾個婢女、少賭幾場牌,但在皇帝那里,定然是能多上一句夸獎了。

  值得!

  朱高煦在享受著朝政清明,萬事順遂后的喜悅。

  很可惜,老爺子回來了,他這個監國的頭銜,也就自動的沒了。

  官道上。

  已經揚起了塵土。

  地面上,細小的碎石土塊,在不停的跳動著。

  這是大隊人馬奔襲,才會有的動靜。

  皇帝陛下,回京了!

  城門下,所有人的呼吸,不由一滯,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

  龐大的儀仗隊伍,直插云霄的大明龍旗,無數的蟒服長槍,簇擁著一員中年驍勇戰將,如沖陣一般,直直的撲向應天城。

  讓人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是主角的驍勇戰將,正是大明的皇帝陛下。

  朱棣一身戎裝,沉重的盔甲罩在身上,顯得英武神勇。

  他的目光如鷹,身軀如虎。

  雙眼只是淡淡的望了過來,就能讓城門下的官吏們,不寒而栗。

  這是獨屬于帝王的威勢。

  勢不可擋。

  朱高煦已經帶著人,緩緩的抱起拳,彎下了腰。

  皇帝爽朗的笑聲,也已經傳入到眾人的耳中。

  “諸卿辛苦,在此等朕許久了吧。”

  “陛下北巡,道阻且長,臣等留守應天,理當迎奉陛下回鑾。”

  回話的是朱高煦,這話是他早就準備好的。

  朱棣還坐在馬背上,臉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的老二,然后再看看其后的一班大明臣子們。

  “朕離京多日,京師穩固,朕欣慰。”

  皇帝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心中那塊大石頭,紛紛落下。

  帝王先行入城。

  群臣緊隨其后。

  至宮門前,皇帝終于是下了戰馬,上到了宮中抬出的鑾駕上。

  “太孫伴駕入宮。”

  朱棣丟下了一句話,便示意鑾駕動起來。

  朱瞻基微微一愣,顯得有些意外,但老爺子的口諭,他還是得聽的,稍稍遲疑后便提腳跟了上去。

  而早就準備好的朱高煦,卻是大感震驚。

  他兩眼茫然,看著前面,小跑著才能跟上皇帝鑾駕的大侄子,目光之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委屈。

  我老二監國這么久,您老人家不該提了我入宮,問問近來朝廷里的事情嗎?

  然后,肯定的鼓勵兩句,再讓我老二出宮的嗎?

  “都散了吧,衙門里的事情萬萬不能耽擱了。”

  跟著到了宮門前的太子朱高熾,轉身對著還未離去的朝臣們,說了一句,然后走到朱高煦面前。

  老爺子一回來,老大這就端起了太子的威風!

  朱高煦因為沒有被叫入宮,心中本就有些委屈和不滿,現在看著老大知會朝臣回衙,更加的郁郁。

  朱高熾好似不知,已經筋肉分明的手掌,輕輕的拍在老二的肩膀上:“老二,為兄有一事相求……”

  朱高煦升起一絲謹慎:“太子要臣弟做什么?”

  咱們雖然是親兄弟,但各有身份,不要胡亂求人辦事。

  朱高熾嘿嘿一笑,搓搓手:“這不,后天就重陽宴了……為兄手頭有些緊……二弟府上寬裕,周轉些,好讓為兄給老爺子選上一樣賀禮……”

  說著,朱高熾舉起從圓潤變得修長的手掌,五指輕輕的捏在一起。

  你看!

  手頭真的有點緊!

  朱高煦嘴角抽抽,錢他自然是不會借的。

  不過眼下看著老大也沒能入宮,心中先前生起的郁郁,也稍稍平復了一些。

  老大啊老大,你看咱兩都一樣,我不過是個親王。你一個太子,還不如太孫受寵。

  他面目一正:“太子,臣弟府上也沒錢,前些日子為了置辦老爺子這個重陽宴,都厚著臉皮去找夏維喆要錢了。若是臣弟有錢,哪里還需要去找這老倌兒。臣弟還有事,就不多陪太子了,告辭。”

  說著,朱高煦揮揮手,打不算讓老大繼續糾纏自己,背著手便往外走。

  沒借到錢,朱高熾也不生氣,嘿嘿一笑。

  他也背起手,拒絕了侍衛牽過來的馬車,慢悠悠的往東宮方向走去。

  運動,乃是強身健體之根本。

  如今的太子爺,深以為然。

  陽光正好,秋風襲人。

  太子爺的背影,拖得長長的。

  一直莫名歡悅的曲子,從太子爺的嘴里被吹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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