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鋪著厚雪。
雪地里遍布腳印和劍痕。
這是陳牧他們練劍時留下的。
天空還在飄雪，陳牧雙肩遍布雪花，但老瞎子身上沒有雪花，他仿佛與世隔離。
陳牧好奇道：“老爺爺，您打算教我什么？”
他沒有喊前輩，這樣的稱呼顯得更加親切，老瞎子面無表情，他張開雙手，剎那間天地寂靜，漫天的鵝毛大雪靜止在半空。
陳天南瞪大眼睛，陳浩驚訝的抬起頭，就連陳牧都目瞪口呆。
即便是劍宗的炁場都無法做到讓漫天大雪靜止，老瞎子的力量遠超劍宗，陳天南面帶疑惑，他沒有感覺到炁場的存在。
剎那間。
所有的雪花消散。
演武場被雪色屏障籠罩。
陳牧抬頭望著雪色穹頂，不禁感嘆道：“好厲害。”
咔嚓！
雪色屏障破碎。
紫色劍光破空而來，趙妃嫣突然出現在演武場，她右手握著劍，左手負于身后，雙眸頗冷，漠然的注視著老瞎子。
趙妃嫣住在陳家，她的任務是保護陳牧，他身邊出現陌生強者，自然不能忽視。
演武場氛圍詭異，陳天南連忙解釋道：“趙仙子，這位前輩沒有惡意，他想教小牧修行。”
“他是凌云宗內定的弟子，不需要你指點。”趙妃嫣漠然道。
老瞎子面不改色，平靜道：“放心，老夫不會收徒，他精氣神異于常人，我會傳授他凝神之法，過段時間便會離開黑石城。”
趙妃嫣微微瞇眼，如果陳牧學習凝神之法，肯定會耽誤練劍，這倒是不錯的機會。
她不想看陳牧突破太快。
“你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不然你會死的很慘。”趙妃嫣漠然道。
趙妃嫣允許老瞎子教陳牧凝神之法，陳天南非常高興。
老瞎子卻平靜道：“小姑娘，你病的很重，這條路不適合你，世上不會有第二個姜伏仙。”
“閉嘴！”
趙妃嫣眼眸帶著殺意。
陳牧感覺渾身發涼，趙妃嫣身上彌漫的寒意，比冬雪更凍人。
老瞎子沒有再說話。
趙妃嫣轉身消失在風雪里。
陳牧眨了眨眼，好奇道：“老爺爺，仙子姐姐怎么回事？”
“修行者都會吸收大量靈氣，有的靈氣溫和，有的破壞力極強，她體內寒氣反噬，傷及經脈，已經威脅到性命。”老瞎子微微搖頭。
陳牧心驚，老瞎子好厲害，居然能看穿趙妃嫣的身體狀況，她看起來很健康，居然病得不輕。
“原來如此。”陳牧恍然大悟，難怪趙妃嫣愛喝酒，原來她是在壓制體內的寒氣。
“喝酒對她有幫助嗎？”
“沒用，烈酒能緩解身體上的疼痛，同樣也會傷身，加上寒氣不斷反噬，她只會死的更快。”
陳牧皺著眉頭，趙妃嫣來陳家保護他，還教她劍技，說實話，他覺得這女人還不錯。
我要想辦法勸她戒酒才行，陳牧暗自嘀咕道。
陳牧神情恭敬道：“老爺爺，有什么辦法能解決寒氣反噬？”
老瞎子微微搖頭，平靜道：“這就要問姜伏仙。”
陳天南看到老瞎子的實力，不再擔心他是江湖騙子。
他還特意通知陳嚴，給老瞎子準備住的房間。
演武場，老瞎子淡淡道：“我教你的東西不用擔心反噬。”
陳牧很期待。
他最近很想學新的東西。
“我是念師，凝聚識海，以念力驅使萬物。”老瞎子抬手便將周圍的風雪聚于掌心。
念力和靈力完全不同，念力源于自身，而靈力源于天地間。
“念師！”
陳牧呢喃道。
他知道些許念師的信息。
老瞎子面無表情，淡淡道：“念師屬于小眾，很多傳承早已斷絕，老夫只能領你進門。”
念師能增強感知，陳牧神情恭敬道：“多謝老爺爺。”
“老夫先教你凝神冥想。”老瞎子向他口述凝神法。
陳牧悟性很高，老瞎子剛教完凝神法，他便能入定冥想。
他剛在演武場練習劍閃，早已精疲力竭，但運轉凝神法以后，很快就變得有精神。
凝神法的效果很神奇。
老瞎子微微點頭，陳牧的天賦比他預想的還要強，“我或許還有時間重現念師的輝煌。”
陳牧下午都在運轉凝神法，他閉著眼睛都能察覺到周身的環境，他還能內視自身的血液流動，還在腦海里看到茫茫神秘的霧靄。
傍晚。
陳牧睜開眼。
他的眼眸變得更加明亮。
“老爺爺，我在腦海里看到茫茫霧靄。”陳牧疑惑道。
老瞎子面無表情道：“那是你的神魂，等你以后凝聚出識海，便能成為真正的念師，那將是蛻變。”
在和老瞎子的交流中，陳牧得知念師和劍師的境界相同。
念師主要是凝聚識海，鍛造神魄，磨練出元神。
劍師主要是凝聚靈泉，鍛造劍丸，磨練出劍胎。
識海尚未凝聚前，念師只能增強感知，并不具備攻擊力。
凝聚識海以后就會蛻變，修行者能通過念力攻擊對手。
凝聚元神的念師，超凡脫塵，甚至能做到肉身隕落，神魂長存，甚至還能奪舍重生。
念師比劍師更難修煉，但同境界的劍師和念師難分伯仲。
劍師擁有更強的近身力量，而念師擁有更加敏銳的感知。
“老爺爺，您是什么境界？”
“凝聚神魄的念宗。”
念宗相當于劍宗，但老瞎子展現出的手段陳天南完全辦不到。
難道念師比劍師更強？
陳牧微微點頭，嘀咕道：“凝聚神魄就能看出趙妃嫣的問題，念師的感知比劍修強這么多？”
老瞎子能看出趙妃嫣的問題，絕不會簡單，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陳牧沒有輕易相信他。
時候不早，陳天南再次來到演武場，他邀請老瞎子去吃飯。
老瞎子搖頭拒絕。
厲害的修行者都不吃飯，趙妃嫣是劍修，能通過吸收靈氣補充能量，再不濟喝酒也能喝飽，老瞎子是念師，難道冥想能充饑？
他剛冥想結束，確實精神好很多，但現在還是想吃東西，口腹之欲還是要滿足的。
陳牧在爺爺那里吃完飯，然后來到趙妃嫣的門前。
他敲門喊道：“仙子姐姐。”
趙妃嫣打開房門，還以為陳牧是來送酒的，見陳牧空著手，她俏臉遍布寒霜。
陳牧小臉認真道：“仙子姐姐，喝酒有害健康，你以后要少喝酒。”
“呵呵，還沒我腿長，你也敢管我？”趙妃嫣瞪著陳牧。
她甚至有點想笑，長這么大，居然會被三歲小孩說教。
陳牧認真道：“你要是再喝酒，我就告訴姜伏仙。”
“......”
趙妃嫣嘴角抽搐，冷冷道：“還敢威脅我，你覺得我不會打小孩？”
陳牧無所畏懼，嘆息道：“難怪姜伏仙不準你喝酒，那爺爺已經告訴我原因，你要是繼續喝酒，身體肯定吃不消。”
“無所謂。”
趙妃嫣慵懶道。
“你不怕死，但我不想仙子姐姐英年早逝。”陳牧輕聲嘆息。
前世他經歷過那種無藥可醫的絕望，所以想幫助趙妃嫣。
趙妃嫣從不缺噓寒問暖，除姜伏仙外，就只有陳牧是真心的，她微微撇嘴，冷聲道：“烏鴉嘴。”
看著陳牧真誠的面容，趙妃嫣蹲下身，眼眸微醺道：“放心，我以后不會喝酒。”
“那就好。”
陳牧笑容陽光。
Duang！
陳牧抱著腦袋。
趙妃嫣突然彈他腦袋。
“以后再對我師尊直呼其名，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泡酒。”趙妃嫣冷冷道，她隨后帶上房門。
陳牧捂著腦袋離開，心想趙妃嫣下手真狠，好心沒好報，不由嘀咕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房間里，趙妃嫣看著桌上還沒喝完的烈酒，她眼神猶豫，最后沉聲道：“再喝最后一口。”
“這老頭來歷不明，居然能看穿我的狀態，他是好意提醒，還是別有所圖。”趙妃嫣眼眸微凝。
趙妃嫣沒有放松警惕，時刻都注意著老瞎子和陳牧。
陳嚴把老瞎子安排在剛打掃出來的房間里。
陳牧回到自己小院，第一時間就是去看妹妹，陳穎沒有剛出生那些天愛哭，陳牧出現后，她還會咯咯的笑個不停。
風雪停歇時，他便抱著妹妹，陪母親在庭院里散步。
“娘親，等妹妹長大些，我就教她修行。”陳牧認真道。
他話音剛落，陳穎就開始哭起來，唐婉柔聲道：“看來咱家穎穎不喜歡修行。”
“哈哈哈。”
陳牧不禁笑出聲。
他哄不住妹妹，只能把陳穎交給唐婉，“穎穎乖，我們回房休息，明天再和哥哥玩。”
夜晚。
陳牧盤坐在床上。
他同時運轉呼吸法和凝神法，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