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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黑心礦場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獨狼玩家

  那是…

  人造太陽!

  看到如此宏偉的光源體,蘇幕遮下意識就想到了灰色平原提及的圓球帝國至高造物。

  可還沒等他多看,一只黑手拍在蘇幕遮肩膀上,將蘇幕遮打斷。

  “老周,別看了。這東西天天在我們頭上轉,異常事件還不是越來越多。”

  他轉過頭,來者是一個佝僂腰背,面黃肌瘦的中年人。

  他對著蘇幕遮此時的身份“老周”說著話。

  蘇幕遮不動聲色打探。

  “異常事件,你是指…”

  “還能有什么…”

  熟人左右掃視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低聲道。

  “感染源啊,說什么日光照耀之下,感染無從滲透,但實際上誰都知道,這幾年來的異常事件是越來越多了。”

  “每次發生感染事件,少的死幾個,多的十幾個,幾十個甚至上百個都有,外環是不能待了,趁著還能干,趕緊掙兩個錢,想辦法跑到內環去吧。”

  感染源,內環,蘇幕遮心中思索,表面神色自若。

  “跑到內環,也得有錢啊,你錢存夠了沒?”

  熟人嘿嘿一笑。

  “那還用說,老子存了這么久的錢,加上這次的挖礦尾款,剛剛好夠我買一個四環公民資格。”

  “那得不少錢吧。”

  熟人比了個二字。

  不知道這個世界貨幣單位的蘇幕遮隨便報了個價。

  “兩萬?”

  “你開什么玩笑,整整二十萬火幣,這筆錢我可是存了十幾年呢,加上我父母的一些遺產,勉強才存夠。”

  說著熟人略有些得意,小聲道。

  “看你是好哥們我才和你說的,這事你可別和別人說,眼紅。”

  蘇幕遮微微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到處都有持槍監工守衛的棚戶區,此時是下班時間,大量的礦工都回到宿舍中休息,一個個都是面黃肌瘦,體力不支的模樣。

  加上吃飯時的情景,他有了一點猜想。

  “你覺得,我們能撐到結工錢的時候嗎?”

  聽到這話,熟人神色變得憤怒起來。

  “哼,我克里斯不是被嚇大的,這里這么多人呢,想喂我們毒薯須讓我們不要工錢替他狗日的鐵老虎白干,門都沒有!”

  “這東西鬧饑荒的時候誰沒吃過啊,就算天天吃也嚇不倒我們,要是真的出了事,吃死的人太多,稅收交不上,那些白執事絕對不會放過鐵老虎!”

  克里斯說著話的時候眼中洋溢著憤怒,但卻又有著那么一絲底氣不足的意思。

  從他話中“吃死的人太多”“稅收交不上”來看,這里人命似乎并不是一件多么值錢的東西。

  蘇幕遮微微點頭,正想從熟人克里斯口中探聽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情報時…

  “喂!站在哪里干什么呢!趕緊給我回去睡覺!”

  也許是蘇幕遮與克里斯聊了太久,一旁的監工立馬舉槍上來警告,嚴厲程度甚至比監獄還要嚴格。

  在監工的警告下,蘇幕遮探聽情報的想法落空,只好與克里斯回到了簡陋的棚戶區中休息。

  棚戶區里,并沒有獨立的房間,諸多礦工像是流浪漢一樣擠在臟兮兮的空地中休息。

  而四周,全都是手持槍械,目光嚴厲猶如私人軍閥般的監工。

  蘇幕遮與克里斯找了個就近的位置躺下,由于一天的挖礦工作已經累極,沒一會周圍就鼾聲如雷。

  六小時后,礦工們就被銅鑼一樣的敲擊聲吵醒,在周圍監工的催促下一個個拿起碗筷,在廣場上排好一條條長隊,領取“早飯”。

  之所以說是“早飯”,是因為蘇幕遮發現即便是在睡覺時,這天上的人造太陽也并不會落下,加之周圍幾個發光的巨大“衛星”不斷旋轉,將光輝灑落在大地上,導致根本分不清是晝是夜。

  早飯由一口數米高的超巨大鍋統一烹飪,后裝小桶分發給礦場內的數千礦工,而不出意料的,食物依舊是被礦工們稱之為“毒薯須”的東西。

  帶著抱怨和焦躁,礦工們吃下早飯,又批次涌入礦洞,投入了一天的采礦大業之中。

  隨后是中午休息,吃飯,晚飯,睡覺,采礦的生活無聊乏味,礦工們沒有任何一絲娛樂和閑暇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在監工的目光下進行。

  就這樣兩日過去,依舊是狹小逼人的礦洞中,丁林當啷的采礦聲不斷響起,一個面龐黝黑的中年人一邊挖礦,一邊思考。

  此人正是蘇幕遮,兩日過去,他依舊沒有撕破偽裝,靠著這層身份偽裝,他打聽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

  首先,他所在的地方,是圓球帝國第五環的鐵渣鎮,此鎮最大的產出就是鎮上的鐵渣礦石,曾經鎮上有近大半的人都以挖礦為生。

  不過近年來,鐵渣礦的產量逐年減少,挖礦的人也就少了。

  但大約半年前,鐵渣礦的礦主開出高價,以半年為一工期招攬礦工,吸引了大量沒有工作的勞力前來應聘做事。

  鐵渣礦場的主人,就是鐵渣鎮的鎮長,名為卡利虎,但因為手段兇惡,吃相難看,鐵渣鎮的人更喜歡稱呼他為鐵老虎。

  鐵老虎之前采礦時采用積分制,由于礦石連年減少,采礦者一天下來也掙不到幾個錢,因此礦工就都離開了。

  這次鐵老虎用半年為期的高額定價,一下子就吸引了許多前來打工的礦工。

  但如今工期將至,卡利虎似乎不打算如約支付酬金…

  “吃飯了吃飯了。”

  熟悉的敲鑼聲響起,礦工們收起工具,拖著沉重的步伐,向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去他嗎的,要又是毒薯須湯,老子非掀了那口鐵鍋不可。”

  蘇幕遮身旁,兩日前與他說話的熟人克里斯,此時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惡狠狠說道。

  與兩日前的信誓旦旦不同,此時的克里斯仿佛一條餓極的野狼,眼中閃爍著饑餓和暴躁的光。

  這也是正常,任誰吃大半個月的毒薯須都要和他一樣,這種災年時候的應急食品僅次于蘇幕遮上一世的樹皮和觀音土,是一種非到萬不得已不會食用的食物,不僅營養價值低,而且具有微毒。

  從事重體力勞動的礦工們連吃了大半個月,對身體和心理都是巨大考驗。

  周圍前去打飯的礦工們也大都和克里斯一個模樣,均是眼中血絲暴起,焦躁不安,他們雖然基本的身體素質很強,但這大半個月的毒薯須吃下來,也已經快要達到了極限。

  周圍的礦工們低聲埋怨著,憤怒在人群中蔓延。

  這股憤怒之在礦洞內維持,真的到洞外的廣場,看著周圍監工手里持著的槍械時,還有那廣場上新多的幾具吊死的尸體,礦工們的氣勢還是軟了下來。

  這個世界,人命輕賤,小鎮的鎮長擁有極高的自治權,只要按時交上稅收,不觸犯圓球帝國的律法,即便是殺人,也是無罪。

  吊死的那幾個礦工,就是因為不滿伙食,發起抗議,被以破壞礦場治安與制造暴動的罪名當場射殺。

  有了前車之鑒,礦工們即便再不愿,也只能一如既往的,排隊領取了那一份毒薯須湯。

  但這次的用餐過程并不愉快,有一些人吃著吃著,就渾身癲癇,口吐白沫暈倒在一邊。

  這是毒素積累到極限的標志,如不盡快救治,接下來就只有死亡。

  看到這一幕,監工們面色冷漠,指揮著礦工。

  “把他們抬到一邊,不要堵了路。”

  有礦工見狀發了怒,把碗筷一摔。

  “放我們出去,再吃這些東西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你們想出去?”

  其中一個監工問道。

  周圍礦工已經停下了筷子,雖然只是暈倒極小一小部分人,但已經有了趨勢。

  他們都是從災年中過來的人,知道毒薯須的食用已經快達上限,如果再吃下去他們會和那個暈倒的人一個下場,死在這里。

  他們五環人的命是賤,但也有求生本能!

  一個隊長模樣的監工聞言站了出來,他精神飽滿,膀大腰圓,他們名義上是礦場維持治安的監工,實際上是鎮長鐵老虎的私軍。

  隊長監工面色冷漠道。

  “根據簽訂的合同,你們將在礦洞內進行為期半年的勞作,工期未滿前有任何離開者,無論各種原因,都要停發這半年工資,并且賠償礦場管理費用。”

  此話一出,諸位礦工面色一僵,馬上有人怒道。

  “開什么玩笑,我們累死累活在礦洞里干了半年,最后要結清工資時反而要給你們錢,這是什么道理?!”

  “是啊,鐵老虎當時說好的三萬火幣,就差這十來天了,你們是想賴賬嗎?!”

  眼看礦工們越來越激動,一名穿著西裝,左腿是金屬義肢的中年男人來到了現場。

  他戴著墨鏡,身后跟著一批荷槍實彈,身著防彈衣的精銳部隊。

  看到男人到場,原本吵吵鬧鬧的礦工們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看著此人。

  他就是鐵渣礦場的老板,卡利虎。

  蘇幕遮也在暗處觀察著此人。

  “諸位,我知道你們對我們鐵渣礦場今日來的伙食有所不滿,但這也不是我所愿。”

  “不是你所愿!你來吃啊!”

  “都已經吃死人了,鐵老虎,你別太過分!”

  “我們這么多人呢,還會怕了你!”

  占著人多勢眾,礦工們紛紛出聲。

  卡利虎淡淡一笑。

  “諸位,我們圓球帝國,是一個準守法律法規的國家,在這個國家里,律法高于一切,下到五環的鎮長,上到一環內的圓球議會,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違背法律。”

  說著他的手向身后一伸,只見一個約莫手掌大小的白色圓球靜靜懸浮在他身后。

  “這是我們鎮上的監察使者,請問監察使大人,目前我卡利虎的所作所為,有沒有違反圓球帝國的法律。”

  白色圓球正中心有一顆淡藍色,猶如眼眸一樣的光點,閃爍了兩下之后,人性化的答道。

  “沒有,鎮長卡利虎的行為,沒有違反圓球帝國的任何律法,按照當初定下的合同條框,他所提供的食物完全符合規范,你們都屬于合約者,如不滿合同條例,可以單方面撕毀合同,但根據協議,須人均賠付卡利虎鎮長三萬火幣違約金。”

  聽到白色圓球的答話,眾多礦工心中涼了一片。

  圓球帝國,是一個極度注重法律法規的國家,即便是窮鄉僻壤的五環也是一樣。

  雖然卡利虎這是赤裸裸的壓榨與剝削,簡直是教科書般的黑心礦主欺壓無辜礦工,但如今他們的合同,合理合法。

  提供的食物,也在圓球帝國五環的律法范圍之內。

  這些礦工要么吃,要么賠錢走人,沒有第二條路走。

  至于反抗…抬頭看看天上那輪人造太陽吧,如今連他們照耀的日光都是這個國家所創造,他們這些生活在最底層的人,拿什么與太陽為敵。

  “就剩十幾天了,我們忍了吧…”

  “是啊,和鐵老虎對著干沒有好下場的。”

  “忍一忍吧。”

  有人低頭做鴕鳥,也有人清醒。

  “忍…可是,怎么忍。”

  “再吃下去,真的會死啊,熬不過這最后十幾天的。”

  “但是要賠錢,我們也賠不起這么多錢。”

  “賠不起的話,按照抵押法,拿出身上值錢的東西等價抵押,如果沒有身外財產,那就只能拿身內財產抵押。”

  “身內財產…不,我寧愿死。”

  死亡的恐懼,生存的壓力,被壓榨的屈辱與憤恨,一絲絲怨恨與瘋狂眾多礦工身上凝聚,這些看不到的負面情緒就像是食餌,在這太陽照耀,卻宛若無光的黑暗世界,吸引著對此物感興趣的存在目光。

  未知的世界之外,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進來了。

  無形的觸須,進入了主位面中,將它的力量注入進了某樣東西中…

  蘇幕遮的目光看向了廣場正中,那個烹煮數千人食物的超巨大鍋,眉頭微微一皺。

  “是錯覺嗎,總感覺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

  但在他的感知里,那口鍋就是要比周圍暗一些,給他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而與憤怒絕望的礦工們相反,礦場主卡利虎的心情可謂是相當好。

  如此黑心的吃相,即便鉆了圓球帝國律法的空子,但也極大的敗壞了他的名聲,要知道這可不是幾十幾百人,而是幾千人半年的公款,加上一人三萬火幣的賠款,在現在這個環境下簡直就是幾千具慘案。

  但他這也是沒辦法,鐵渣礦場已經快要枯竭了,沒有了資源點,他這個鎮長也當不下去了。

  雖然有些竭澤而漁,但他也只能撈上這最后一筆然后跑路。

  “呵呵,只要再等個幾天,這些泥腿子應該就會受不了集體辭職了。”

  卡利虎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揚,到那時候,有了這筆巨款,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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