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縣到處發現彌勒教徒的尸體,連縣尉陳豐也不幸被彌勒教刺殺。
一種恐慌情緒在縣城內蔓延,一直保持沉默的縣衙無法再回避,數十名帶刀衙役在縣城各處巡邏。
但真正膽寒的人卻是鬼母武士首領侯進,他派出的三名召集人都沒有了消息,南面水陸監視以及東面陸路監視的名武士都沒有了消息。
夜幕降臨,他只剩下十三名手下。
一片松林內,十三名武士聚在一起,心驚膽戰地望著樹林外的動靜。
侯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負手來回踱步,他還心存最后一線希望,期待幾名手下忽然趕回來。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一支弩箭從樹林外射入。
“啊!”一名武士慘叫一聲,他被毒箭射中了后背,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其他十二名武士嚇得紛紛趴在地上,連侯進也躲在一棵大樹背后。
武士們暗暗咒罵,他們完全是作繭自縛,用來對付敵人的毒箭,現在反而成了他們噩夢。
武士們躲過暗箭,但他們的馬匹卻躲不過,十幾匹馬不斷中箭倒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武士們膽戰心驚,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馬匹被射倒。
過了一炷香時間,不再有毒箭射入。
侯進大喊一聲,“走!”
十二名武士跳起身向樹林外狂奔而去……..
“啊——”一名武士中箭,慘叫一聲倒下。
剛跑出樹林,又一名武士中箭倒下。
這時,一個黑影從大樹上飛掠而下,手中長劍如閃電,連殺四人。
其余武士都已膽寒,無心迎戰,撒腿沒命地狂奔。
黑暗中,跑在最后的武士被一箭射中后背,撲倒在地上。
李琇從兩塊大石背后站起身。
裴旻上前道:“對方還剩下五人,首領和四名手下,要放過他們嗎?”
李琇冷冷道:“繼續追殺,一個都不留!”
…………
李琇再度兵分兩路,裴旻繼續北上追殺彌勒教武士,李琇則留在曲阿縣等候小眉的消息。
三天后,小眉先回來了,她將一只木盒子交給了李琇。
“陳豐妻子說,如果她丈夫被殺,她就準備帶著這只木盒進京告狀,但她最后還是相信了我。”
木盒子里有一份陳豐的供述,有他畫押和指印,另外還有三封信。
盡管李琇知道稅錢失蹤案水很深,但陳豐供述書的內容還是讓他觸目驚心。
這樁案子竟然從去年九月就開始策劃,揚州刺史元振、杭州刺史李晏、鹽鐵監令姜師度也參與了策劃。
這里面還涉及了京城兩大豪門,元家和竇家的斗爭,被罷官免職的潤州刺史姚良就是左衛大將軍竇紋的女婿。
三封信件,一封是元振軍師謝耀宗寫給陳豐,時間是去年十一月,要求他在曲阿縣做好準備。
另一封信是杭州刺史李晏寫來,時間是出事五天前,通知他船只已出發。
而第三封信是元振親自寫來,時間是案發后第三天,要求他應對京城的調查,并承諾事后升為他縣令。
三封信件都要求他閱后焚毀,但陳豐全部都保留下來,或許他知道自己會被滅口,便留了一手。
“公子,我們要直接回長安嗎?”
李琇搖搖頭,“我們還是先潛伏回揚州,要沉住氣,觀望局勢變化,耐心等候朝廷的援兵到來!”
.........
天快亮時,裴旻也回來了。
“幾名手下在曲阿縣境內就干掉了,但他們首領很狡猾,卑職一直追到長江邊才干掉他。”
“我們現在就出發回揚州,在船上再好好休息吧!”
李琇租了一艘千石客船,客船很快離開了曲阿縣,向揚州駛去.
.......
洛陽,陳玄禮的府上張燈結彩,今天才是陳玄禮真正壽辰,他在府中擺了幾桌酒席,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前來小聚。
內堂上,陳玄禮和妻子正和紫林楓說話。
紫林楓父親是陳玄禮的老部下,早已經去世,她和母親住在舅父家中。
“義父,裴使君要回朝的傳聞是真的嗎?”紫林楓有些擔憂地問道。
陳玄禮點點頭,“他貶洛陽令本來就是權宜之計,他是天子的心腹,肯定會把他放在更重要的位子上,他任刑部尚書也是眾望所歸。”
“那洛陽令呢?不會真由馬縣丞升任吧!”
“馬縣丞是楊家女婿,既然楊洄當了駙馬,天子肯定會給楊家一個交代,馬廷玉升遷為洛陽令是必然的。”
紫林楓嘆了口氣,“這個馬廷玉雖然人不錯,但太軟了,我不喜歡!”
“他不是軟,他要平衡各方的利益,很多事情他只能妥協,不過林楓也不用管他吧!你的調令不是來了嗎?”
“那算什么調令?無官無職,什么名份都沒有,我還得辭職。”
“林楓,既然是皇宮發出的調令,肯定是有官職的,一般都是侍衛官,只是你暫時不知道而已,更重要是,你自己愿不愿跟隨皇三十八子。”
“跟他做事,蠻有成就感,但我還是想聽聽義父的意見!”
陳玄禮捋須笑道:“那就去吧!你母親這邊不用擔心,我和你義母會照顧好她。”
紫林楓點了點頭,“明天上午我就辦好手續,下午就出發去揚州!”
..........
攝政王李成器已經返回了長安。
這天上午,李成器正要回宮,幕僚何必凡快步走上堂。
“王爺,元太尉求見!”
李成器沉吟一下,便點點頭:“請他進來!”
元太尉就是趙郡王元彪,同時也是李成器的親家,李成器長子李琎之妻元氏便是元彪的嫡長孫女。
元家和太上皇的關系十分密切,當年,太上皇發動奪門之變成功,繼而形成二圣臨朝,元家居功至偉。
但元家也得到豐厚的回報,不僅元彪手握重兵,深受太上皇信賴,封趙郡王,成為大唐第一個在世的異姓王。
十年前,元彪次子元振出任揚州刺史,一任就是十年,使富庶的揚州幾乎成為元家的私產。
但元振放縱私鹽泛濫導致朝廷每年損失七百萬貫的稅收,就算攝政王李成器也忍無可忍。
鹽鐵監令姜師度被滅門,終于成為李成器決定收回揚州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