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瓶和趙壺的鞋他認識,但另外一個盤子是一雙破舊的烏皮靴,這不就是昨天自己準備用來卜卦的鞋子嗎?
“裴使君,這不是我的鞋子!”
李琇一低頭,他鞋子在床底呢!
“我的鞋子在下面!”
裴寬也愣住了,他給手下使個眼色,衙役趴下床底把鞋子取出來。
李琇穿上鞋走了幾步,這才是我的鞋子,那雙鞋不知是誰扔在這里,又破又舊,而且也不合腳,我怎么可能穿?
眾人試驗一番,果然不是李琇的鞋子。
裴寬連忙躬身行禮,“看來是有人誣陷殿下,只是忙中出錯,拿錯了鞋子,卻給殿下洗了不白之冤!”
“那我的兩個隨從應該也是冤枉的!”
裴寬有些為難,“殿下,剛才大理寺卿王琦也來過,這個案子他想接手,我沒有答應,但這個案子大理寺已經記錄了,我只能證明殿下是被人陷害,可現場有他們二人的腳印,我沒法給大理寺解釋。”
李琇頓時急道:“裴使君,我們昨晚去了一間屋子,然后中迷香暈倒,我們一直在一起,既然我是被人陷害,他們當然也是被陷害,這難道還有什么可以解釋嗎?”
“龍陽真人的徒弟可不是這么說,他們說是順著血跡找到你們!”
這時,有人上前給裴寬低語幾句,裴寬抱歉道:“大理寺卿又來了,我去給他說一下。”
他轉身出去了。
透過窗戶,李琇隱隱看見裴寬在和一個官員激烈爭吵。
不多時,裴寬怒氣沖沖回來,破口罵道:“真是個王八蛋!”
“裴使君,怎么說?”
“大理寺卿王琦跑去請示攝政王了,攝政王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個王琦是回來抓殿下的,我把有人誣陷你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說殿下是故意穿著那雙破鞋去犯罪。”
李琇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這件事一定和攝政王脫不了干系。
“然后呢?”
“然后我說,那雙鞋殿下穿上后就走不了路,那混蛋又說,鞋可能是你另外一個同伙穿的,你雖然不在現場,但你在幕后指揮他們殺人。”
“所以他一定要把我抓走?”
裴寬嘆口氣,“他有攝政王的手令,我只能向天子匯報,否則我沒法和攝政王對抗!”
就在這時,大理寺卿王琦快步走進來,他深深看了一眼李琇。
“剛才我又接到攝政王命令,殿下雖然有嫌疑,但他愿意給殿下擔保,殿下可以不抓,這個案子就交給京兆府,大理寺不再過問。”
說完,他帶著一群大理寺的捕頭匆匆離去了。
裴寬一頭霧水,李琇卻長長嘆了口氣道:“啥叫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我明明被他陷害,到最后我還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
裴寬帶著大群衙役和捕快走了,李琇孤零零走出玄都觀,目光一轉,只見一名青衣人站在大門處。
走近了,便能看出青衣人帶著人皮面具。
“閣下是在等我吧!”
青衣人淡淡道:“攝政王只是給你一個教訓,攝政王說,你雖然膽略不錯,但還是太嫩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我的侍女在哪里?”
“她很安全,只要你不再管閑事,你的手下都會回來!”
青衣人轉身走了。
李琇慢慢捏緊了拳頭。
‘咦!’
空間出現了,他的余額只剩下三百貫錢,錢袋升級了,原本是個咸菜壇子,現在變成一個咸菜缸。
第一個空格空了,顯示獎勵已出。
李琇有點懵了,一夜之間錢袋居然升級了,這是怎么回事?
還有獎勵已出,獎勵在哪里?
………
玄都宮外的廣場上空空蕩蕩,天空下著細細的雨絲。
李琇獨自坐在石凳上,初春的天氣十分寒冷,他呵了口白氣,搓了搓手。
平時嫌小眉管得寬,嫌張瓶趙壺不靠譜,可他們被抓的被抓,失蹤的失蹤,李琇心中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擔心和孤單。
張瓶和趙壺不是自己能控制,但小眉他得找回來。
想著昨晚的情形,李琇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李成器沒有說錯,自己確實太嫩了,沒有經驗。
什么情況都不了解就冒然闖入。
回盤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感覺就仿佛空中有一個巨人,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輕輕撥動一下,他們便落入了陷阱。
這個巨人就是李成器,整個大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父皇想利用三件至寶扳倒牛仙童,顯然已經被李成器識破。
但父皇似乎還茫然不知。
李琇不得不佩服李成器手段老辣,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出現,恐怕內庫局在賭斗時父皇就徹底輸光了。
但他為什么要放過自己,難道真如他所的,只是給自己一個教訓?還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父皇。
李琇很了解李成器,李成器心狠手辣,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他應該是怕抓了自己會打草驚蛇,所以才暫時放過自己。
李琇現在最擔心小眉的安全,自己該去哪里找她?
“去拜拜財神吧!相信財神會給我們指點迷津。”一家老小從李琇身邊快步走過,向玄都觀內走去。
李琇回頭望著一家人背影,又打量玄都觀宏偉的主殿,它會給自己指點迷津嗎?
………..
李琇在財帛星君像前跪下,合掌祈禱,“懇請財神給弟子指點一條明路,若能救回小眉,弟子一定給財神添百貫香油!”
李琇拜了三拜,剛起身,便感覺有人在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
一回頭,原來是個道士,他遞給李琇一張紙條,“有人給你一張紙條。”
“誰給的?”
“是個年輕人,已經走了。”
李琇打開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興善寺天王殿。’
……….
興善寺和玄都觀遙遙相對,在朱雀大街東面的靖善坊內。
興善寺看起來要比玄都觀清靜得多,沒有龍陽真人這種執著于錢財的市井道人。
李琇走進了寺院山門,繞過大雄寶殿,來到了后面的天王殿,這里很冷清,只有幾名僧人,沒有看見別的香客。
“喵!”
一只肥大的貍貓從旁邊墻上跳了下來,長長地伸個懶腰。
這只貍貓——
李琇忽然認出了這只肥貓,不就是高力士府上那只貓妖嗎?
胖貍貓仿佛還認識李琇,走上前在他腳邊蹭了蹭。
“還真是你這個小家伙啊!”
李琇摸摸貍貓的腦袋,他也蠻喜歡這只胖貓。
“它是一只經過訓練的貓,它知道你的同伴被送到哪里去了?”
李琇一回頭,只見他身后站著一個挺拔的年輕男子,頭戴竹笠,穿一件黑白相間的武士服,手握一柄長劍。
他身高在一米八五,腰似松樹一般筆直,斗笠下露出的半邊臉如玉一般晶瑩,他慢慢抬起頭,鼻梁高挺,雙眉如劍,目似寒星。
一個字‘帥’,兩個字‘酷帥’,三個字‘帥呆了!’
他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有人在跟蹤你,我把他打暈了!”
男子上前一步,在李琇面前撲通跪下,嚇了李琇一跳。
“你這是……..”
“感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李琇心念一動,“你就是那個小娘子的哥哥?”
年輕男子點點頭,“在下晉州裴旻,若不是公子相救,已經冤死在大獄了。”
裴旻?不就是劍圣嗎?
李琇著實感到意外,唐朝三圣,詩圣李白,書圣張旭,劍圣就是眼前這位裴旻。
“你先起來,你妹妹呢?”
“舍妹在客棧里!”
裴旻一臉歉然,“我昨晚知道玄都觀殺人,今天早上才知道是恩公出事了。”
“你剛才說,知道我同伴去處?”
裴旻點點頭,“你同伴被一輛馬車送走,阿貍也跟了過去,它會跟蹤。”
李琇摸了摸胖貓,“你叫阿貍?”
“殿下,在下原本是晉州的不良帥,這只貓就是卑職專門訓練來破案的,擅長跟蹤。”
原來如此,難怪它在高力士府上表現不俗。
“先去救我同伴,我們回頭再說!”
阿貍在前面帶路,兩人跟著胖貓向城外奔去。
……….
興慶宮,李成器一臉惱火。
“怎么會不見了,難道會憑空消失嗎?”
青衣人跪在地上,低聲道:“卑職也一頭霧水,卑職親手把黃金葫蘆放在他懷中,但就是不見了,他雙手被捆綁,裴寬到了后才松綁,應該和他無關。”
“是不是龍陽的哪個狗弟子心生貪念拿走了?”
“雖然說他們不敢,但也有這個可能,不能排除!”
“哼!這次是你指揮失當,龍陽狗弟子拿錯了鞋你沒有發現,黃金葫蘆丟了你也沒有發現,要不是你的失誤,他現在應該在大獄里。”
“卑職知罪!”
李成器搖搖頭,“算了,抓了他也會打草驚蛇,就當作是給他一個教訓吧!但黃金葫蘆必須追回來,誰貪誰死!”
“卑職這就去追查!”
李成器望著屋頂,半響自言自語道:“這小子還真有點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