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把留聲留影術與父母妻岳看過,便著父親明日去通知大伯,叫上全族之人,好當眾人面解決了這事。
第二日,眾族人匯聚一堂。
張陽先施展留聲留影術與眾人觀看。
這一下恍若晴天霹靂,眾族人雷的里焦外嫩,二伯更是面色發白搖搖欲墜。
張陽又著人喊來那兩賊人。
不消片刻,兩丫鬟扶著白娘子王珊珊,與那碧眼香狒閔小棠連袂而來。
二人剛到大堂,見眾人神色有異,就已暗中警惕。
張陽打量了這二人一會,問道:“碧眼香狒閔小棠,白娘子王珊珊,那孩子是我二伯的種嗎?”
這一口喊出他們來歷,驚的二人瞳孔一縮。
那王珊珊楚楚可憐的度步到二伯身前,問道:“這侄兒說的什么胡話?下人說老爺喊奴家有要事,孩子奶喂一半奴家就急忙過來了。”
二伯驚的連連后退,雙手亂擺,卻是說不出一句話,倉促之下差點絆倒。
那閔小棠只是嘿嘿冷笑,望著眾人眼神漸漸兇歷。
張陽不耐道:“別裝了,說清楚孩子的事情,別的話不要再講,我耐心有限。”
閔小棠道:“原本想讓你的死鬼多活兩年,卻不知怎的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好,干脆今天就與你等方便了。”
說完張口一吐,一道紅光電射張陽。
張陽伸手一抓,紅光就落在他的掌中,如果死魚般一動不動,卻是一柄飛劍。
閔小棠見此,面色驚恐頭也不回的往外面逃竄。
張陽再一抓,乾坤一炁大擒拿使出,一朵丈余長的巨型透明手掌抓著閔小棠回到廳中。
閔小棠知道必死無疑,人在半空中取出腰間兩顆陰雷便要扔向眾族人。
張陽見他動作,直接一捏手,頓時閔小棠爆成一朵血花,紅的綠的流了一地。
張陽不好意思一笑道:“不好意思,還不太習慣,沒收住手。”
幾名女眷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張陽又幾步來到王珊珊面前,復又說道:“你也上路吧。”
那王珊珊見識了厲害,已經嚇得連反抗之心都無,閉眼等死。
“等等!”
卻是二伯喊道。
“好侄兒,二伯平日里待你也不薄,看著我的老臉上,你就放她一馬吧.....”
張陽停下手,為難的看著王珊珊。
這女人也是伶俐,見到便宜丈夫為他求情,忙跪下連連磕頭求饒,又說那孩子確是二伯的種,如今還這么小,就要沒有了娘,說的是淚聲俱下,旁人聽之斷腸。
那二伯聽到此話更是不忍,也是連連求饒。
眾族人見此,有女眷也開口勸道,漸漸眾叔伯都幫著說話。
張陽咳嗽一聲道:“眾叔伯嬸娘,此二人蛇蝎心腸,本欲害我全族,如果不是侄兒有幸得道,什么后果你們清楚。”
這話一出,二伯最先停嘴,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最后大伯嘆氣道:“唉,家門不幸,但她畢竟誕下一子,且往后有云從你鎮壓,量她也做不出甚么妖,就放他一馬吧。”
眾人大部分也是附和著。
張陽見此,也就作罷,伸手一掌擊在王珊珊的丹田處,而后說道:“放你也行,廢你修為,今后好生服侍我二伯,不得再做惡事,可聽清了?”
王珊珊一口鮮血噴出,癱倒在地,哆哆嗦嗦的連道不敢。
二伯見此,也是松了一口氣,對著眾人一抱拳,抬袖掩面而去。
大伯忙讓兩丫鬟扶著王珊珊跟去。
事畢,眾人又是議論一陣,連說張陽出息了,免除了全族一場大禍,張陽客套應付幾句,也帶著玉珍回房,留下眾人繼續討論。
當晚二人溫存一番之后,張陽又交代妻子好生修煉紫府秘笈。
第二日一早,就往慈云寺趕去。
行到一山谷之中,突聞有人在喊自己,凝神一聽,卻是玉珍的聲音,頓時大驚,忙向著聲音來處飄去。
又突然停住,想起了書中記載的一物。
“真險真險!我稍疏虞一步,差點誤了性命。”
原來那是妖怪的叫聲,哪里是玉珍喊他。
日里他就見那谷中妖氣彌漫,與尋常妖氣不同,便疑心可有特別兇毒怪物潛伏。
想起蜀山中的一些見聞,在深山大澤之中行走,如聞異聲呼喚名字,千萬不可答應,否則氣機相感,必被它尋聲追上,遭了毒手。
地闕金章中又有許多鑒別妖物之法,因此知道厲害不過。
像谷里那般狠毒的東西,他也只知道來歷,沒有見過。
這東西乃千百年老蝎與一種形體極大的火蜘蛛交合而生,名文蛛,卵子共有四百九十一顆。
一落地,便鉆入土中。
每聞一次雷聲,便入土一寸。
約經三百六十五年,蟄伏之地還要窮幽極暗,天地淫毒濕熱之氣所聚,才能成形,身長一寸二分。
先在地底互殘同類,每逢吃一個同類,也長一寸。
并不限定身上何處,吃腳長腳,吃頭長頭。
直到吃剩最后一個,氣候已成。
再聽一回雷聲,往上升起一尺,直到出世為止,那時已能大能小。
這東西雖是蛛蝎合種,形狀卻大同小異。
體如蟾蜍,腹下滿生短足,并無尾巴。
前后各有兩條長鉗,每條長鉗上,各排列著許多尺許長的倒鉤刺,上面發出綠光。
尖嘴尖頭,眼射紅光,口中能噴火和五色彩霧。
成了氣候以后,口中所噴彩霧,逐漸凝結,到處亂吐,散在地面,無論什么人物鳥獸,沾上便死。
它只要將霧網一收,便吸進肚內。
尤其是沒有尾竅,有進無出,吃一回人,便長大一些。
腹內藏有一粒火靈珠,更是厲害。
日久年深,等被它煉成以后,仙佛都難制服。
還會因聲呼人。
起初離它五六里之內,聽見它的叫聲,無論誰人聽了,都好似自己親人在喊自己名字,只一答應,便氣感交應,中毒不救,由它尋來,自在吞吃。
以后它的叫聲越叫越遠,直到它煉形飛去為止,所到之處,人物都死絕了。
因它形體平伸開來宛似篆寫文字,所以名叫文蛛。
秉天地窮惡極戾之氣而生,任什么怪物,也沒它狠毒。
張陽運炁于雙目,見暗霧中有兩條長臂帶著一串綠星,隱約閃動,便疑心是這怪物。
及至聽見叫聲,又稍看清了上半截形象,與地闕金章所載一般無二,更知是它。
雖然它全體尚未出土,不致追來吃自己,一則初見這種怪物,不敢拿準,二則氣機相感,中的毒也非同小可。
那文蛛見張陽沒有上當,就呲溜轉回土中,既然遇到,張陽就覺無放過這等寶貝的可能,復又想起對策。
下午過去,谷中赤氛又起。
這等妖物,如有人將它除去,不下立十萬外功,還得妖物的腹內一顆乾天火靈珠,助將來成道之用。
有看看這山勢崎嶇危險,二三十里方圓,連樵徑都沒有,常人決難到此。
當下先飛身上空,相好地勢。
然后下來,在二三十里周圍要口山石上面,口誦真言,畫了許多靈符。
若有人到此,自會被許多法術妙用化成的怪獸大蟒嚇退。
布置完竣,仔細看了看地闕金章中對付這妖的手段,后便在天蠶嶺上找了個土穴,這土穴之中有塊巨大青石,他也不在意,盤膝之上思考對策。
那文蛛腹內那粒乾天火靈珠,如能得到,加以修煉,與身相合,將來成道時,也可抵千年功行,真是曠世難逢的機遇。
不過那妖物護這粒火靈珠甚于性命,先斬了它,珠便自行飛去。
先得珠時,斬妖又恐生變化。
此事關系重大,非同小可。
那妖物未出土以前,必將珠吐出離它頭頂三丈以內,照著妖物出來,同時往上升起。
妖物全身脫殼出土,便即與珠合為一體,成形飛去。
不到正午,不可下手。
可是妖物出土,也只一剎那工夫,稍縱即逝。
等到妖物身與珠合,就非他的能力所能勝任。
所以下手的時節,須要一人在前,去搶那珠。
珠到手后,妖物必不甘休,定然放出滿腹毒氣追來。
那珠本是它的內丹,相生相應,無論你怎樣隱形潛跡,也能跟蹤而至。
縱用法力將它斬掉,但是業已中了它的毒氣,難于解救。
這時全仗在后之人,從后面用飛劍斬它,才能完全成功。
那乾天火靈珠乃天材地寶,正邪各派俱都重視,非有積世福德根基,不配享受。
這卻是犯難,自己到哪里再去找一個人除妖,而且這等天地異寶,誰見了都要心動,只得先獨自探尋那文蛛藏身之地。
一番探查到了下午,除谷內妖氣較前更濃外。
因下午毒氣太重,全山俱都查遍,只谷內妖穴沒有輕易深入,便在離谷不遠的高坡上了望。
第二日又趁著正日照中天,陽光最盛之際,飛身入谷,查看妖穴。
到了谷中一看,那谷竟是個死的,恰如瓶口一般。
谷底四面危崖掩護,終古不見陽光。
地氣本就卑濕,再加崖上野生桃杏之屬,成年墜落谷中,爛成一片沮洳,臭氣潮蒸,中人欲嘔。
靠近妖穴處,有一個丈許方圓的地穴,背倚危崖,拔地千丈,慧眼觀去,深不見底,骨嘟嘟直冒黑氣。
時見五色煙霧,耳中聞得呼嚕呼嚕之聲,響成一片。
張陽內服紫云宮帶出的解毒靈丹,還是凌空下視,已覺氣味奇腥,頭目昏眩,估量這般奇毒險惡之區,除了妖物,異派中縱有能人,也決難潛伏。
不愿再作流連,便往回飛走。
出谷之際,一眼瞥見谷口內有一塊凸出的巖石,上面安排著八堆石塊,成一個八卦形勢,門戶分得非常奇特。
石旁野生著許多叢草矮樹。
猜是前人鎮壓之物。
因為看了谷里形勢,甚合下手心意,沒有十分在意,匆匆飛回。
連著幾日探查,才算有了些信息。
那妖物天生異稟,全身只要一見風,便變成了鋼鱗鐵骨。
只當胸前有一白團,是它心竅,連那初出上時兩只后爪,比較柔嫩。
別處縱用飛劍斬斷,也不能將它除去。
且這東西最靈,一受傷,自知不敵,便要化風逃走,無法跟尋。
最后他算計妖物從地穴中一出土,必往谷口方面沖出,到時自己站谷底危崖頂上,居高臨下,等珠子現身,就搶珠到手,至于妖物,就不管了。
思考停妥,不覺到了下午。
這次不比往日,夕陽銜山,異聲便起,谷內外宛似百十畝晴云籠罩,邪彩氖氫。
張陽看了,暗自心驚。
待了一會,異聲漸厲,仿佛是喚他名字。
張陽雖是預知厲害,屏息凝神,不去理它,可漸漸也是聞聲心顫,煩躁不寧。
子夜過去,一粒鮮紅如火的明星,倏地從彩霧濃煙中疾如星飛,往上升起,紅光閃耀,照得妖穴左近的毒氛妖霧,如蒸云蔚霞,層絹籠彩,五色變幻,絢麗無儔。
耳邊又聽軋軋兩聲,接著飛起兩串綠星,都有碗大,每串約有二十多個,綠閃精瑩,光波欲活,隨著先前紅星,互相輝映,在五色煙霧中,上下飛翔。
舞到極處,恰似兩條綠色蛟龍,同戲火珠。
忽而上出重霄,映得滿山都是紅綠彩影,忽而下落氛圍,變成無數星燈。
氤氳明滅,若隱若現。
張陽看到奇處,不由目定神移,幾番欲出聲呼怪,俱被硬生生止住。
等到天將見曙,紅綠火星漸漸由高而低,由疾而緩,倏地沖霄三次,瞥然下落,沒入妖穴,不見蹤影。
陽光升起,妖云猶未散去,仍如五色輕紗霧毅,籠罩崖穴。
張陽昨早所見妖穴附近的黃煙,始終沒有出現,未免又疏忽過去。
算計過了今晚,明日正午端陽,便該是妖物出土之期。張陽恐驚動妖物,先來到遠處,持劍凝神。
不知怎的,總覺人不對勁,氣機不能自如,吃力勉強。
又取了一粒丹藥服下,又運用了兩個時辰內功,才回至天蠶嶺土穴。
此番不往妖穴查看,只在附近周圍巡視,以防萬一有異派妖人潛伏。
這連日查看結果,只到處都是些零亂鳥毛,鳥身卻不見一個,野獸自然早已絕跡。
知道這些飛禽俱為妖物吞食,吃剩羽毛,隨風飛散。
且喜別的尚無異兆,當下回到那巨石處。
他只一坐在這石頭上,心里便涼爽起來。
起初還認為是偶然,今早聽了那妖物怪聲,又練了一回劍,老是心煩發熱,神志不寧。
適才又坐在這石頭上,一會便寧貼了許多。
莫不這石頭還有些異處?
仔細端詳這土穴和那塊大石形勢,看出那土穴附在崖腳,泥石夾雜,并無別的異處。
五月天氣,穴內自較外面涼爽,原不足奇。
那塊大石雖然是一塊方形青石,卻是通體整齊,有六尺見方,四面端正,出土約有三尺,下截埋在地里。
穴口大小,旁人縱有天生神力,決難運進。
石身又是那般四周平滑光潔,穴內清涼,撫石卻有溫意。
這本是狐獾之類扒掘的巢穴,何以洞里面卻藏著這一塊方石?
越看越覺希奇,左右暫時無事,想查個水落石出。
略一尋思,先不動石,將石旁亂石泥沙用劍撥開。
不一會工夫,便將那石扒見了底。
細一端詳,竟是上下四方,高下如一,毫厘不差。
憑他神力,毫不費事將石抬開,往下一看,粗如人臂的黃精,似無數黑蟒般,糾纏盤結做一堆,也不知有多少。
張陽折了一截來嘗,入口甘芳,道行猛增一年。
猛然心中一動,大喜道:“此等寶物如讓玉珍服用,定能助我斬那文蛛。”
而且這石形如此奇異,起初以為有別的寶物藏在下面,今見這好而又多的黃精附生石底,先前又有清心感覺,定是石中寶物靈氣感應。
再說石中如無寶物,外形決不會如此整齊,如人工磨就一般。
說不定還能幫助明日除妖之事,也未可知。
這石頭摸上去倒也溫熱,可不知里面是否也藏有溫玉之類的寶物?
既經發現,又有這半日余閑,其勢不能放過,憑自己道行御使劍炁,不難削石如泥,但是不知此石來歷,要在無心中損毀了,豈不可惜?
石形四方,寶物必定蘊藏石中。
當下手指處,一道金光繞石旋轉,四周如同霰迸雪飛,霜花四灑。
頃刻之間,剝繭碾玉一般,早去了三分之一。
先時毫無異狀,只石質越往后越覺細膩,金光閃閃,玉雪紛飛。
不多一會,六尺見方一塊大青石,變成尺多方圓,六尺高的一根石柱,仍是一無所獲。
張陽一面動手,正在后悔自己不該貪心,將天然生就一塊光滑成形的大石,削得一無所用。
眼看越削越小,已只剩八九寸粗細,忽見金光影里,似有銀霞。
連忙住手,近前一看,這石上下皆形如常玉,只中心處有銀色從石里透出,隱約可辨,估量大小,也不過六七寸之間。
知道所料不虛,寶物行即發現。
金光過處,先將上半截青石切去,移開一邊,再將下半截同樣削斷。
張陽剛將石心捧起,準備拿過一旁細看,只見哧地一股清泉,細如人指,從下半截石根心處直噴起來。
濺了一臉。
猛覺口里沾了一點,覺著甘芳涼滑,沁人心脾,知是靈泉。
自己正在煩渴之際,恐怕灑落可惜,張開一張大口,堵著泉眼便接,骨嘟嘟連飲兩口。
立刻覺著身心輕爽,頭腦空靈,煩渴一法,如釋重負。
直道喝干,才停下嘴,哈哈大笑。
剛才飲的分明是靈石仙乳,萬載空青。
本想除妖,卻有此等仙緣奇遇。
可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仙緣際合,各有來因。
“飲了這空青仙乳之后,不但可抵多年功行,目力還大異尋常,雖未必視徹九幽,卻比一般慧眼神通強的多了。”
復又取過上半截斷石,仍用劍光細削,直到連下半截石根都削完,哪有涓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