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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集?意外事 雪雁報喜亂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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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走后第三天,雪雁坐著車興沖沖的獨自回了林莊。

  到了莊園后,有些吃驚,這么幾天的功夫,莊子外已經雞鴨成群,佃戶們興高采烈地挖著一個大坑,問了問,才知道李修要引河水挖個魚塘。

  莊子里人頭攢動,原本只有薛、王兩家占的幾處鋪子,現在剩余的全部都被占滿。雪雁甚至看到了掛著御馬監宮內采辦處的牌子。

  忍住好奇,穿過了集市,進了正院。

  大蓮出來接她,喊著雪雁姐姐,很是親熱。

  “公子呢?”

  “里面和人談事呢。我去給姐姐說一聲。”

  “不用!”雪雁攔住了大蓮:“都是誰呀?”

  大蓮直搖頭:“我說不上來。”

  雪雁好笑,回了后院,自己略微洗漱一下,端著一盤大蓮洗好的水果,進了書房。

  人還是真不少,儒衫廣袖,有老有少,雪雁想起了林老爺在世的時候,家里也是要來這么多的讀書人。

  李修招呼雪雁一聲,跟這些人開著玩笑說道:“主家的大丫鬟回來了,咱們中午可以吃頓好的了。”

  雪雁羞澀的給眾人福了福身,嗔怪的去給李修倒茶,哪有這樣逗人家的,這么多人看著呢,多難為情。

  眾人聞言笑了一陣,李修趁機給雪雁介紹他們:“都是我在國子監認識的先生和朋友。在京城的時候,他們不愿意去賈府登門,聽著我來了這里,就結伴來看看我。”

  雪雁更是尊重他們,又福福身,清脆的聲音說道:“林家婢女見過各位先生,我家小姐探親去了,還請先生們勿怪。李公子可是我們的世兄長,務必的要賓至如歸才好。”

  眾人紛紛言道多謝,雪雁丟個眼色給李修,靜悄悄的出去找倪二家的,商量著多弄幾個菜。

  倪二家的一邊忙活著,一邊笑著說李修的笑話:“多虧了姑娘你回來,我才敢多做些菜。他呀,就讓做六道菜,說是不要浪費。”

  雪雁嗐了一聲:“別聽他的。雖說嫂子是伺候他吃飯的,可守著農莊呢,要什么都是活鮮的,哪里就能浪費多少去。翻一倍,十二道菜!我去找倪大哥到庫里搬一甕酒出來,放在外面都可以嘗嘗。”

  “那感情好,我家那口子最喜歡這事了!”

  雪雁笑著出去喊大蓮,讓她去把她爹找回來干活,百斤的粳米米酒,她可是搬不動。

  大蓮還沒走,小霞又來找雪雁:“雪雁姐姐,李公子讓我問問你,是有什么事了嗎?”

  雪雁心里好暖。

  凡事就怕一比。

  賈家那邊恨不得把小姐生吞活剝了,李修這邊還使勁的給小姐省。

  哎!省什么呢,都省到他們嘴里去了,多不值!

  你瞧瞧,自己剛一回來露個面,他就打發人來問小姐是不是有事。回去好好和小姐夸夸他。

  “不急的,我晚些時候在自己和他說吧。”

  小霞誒了一聲要走,雪雁又叫住了她,給她和大蓮一人一個荷包:“我們姑娘給的,勞你們費心費力的,拿著吧。”

  小霞和大蓮開心的不得了,總聽著有賞錢這回事,沒想到,才做了幾天的小丫鬟,這就見到了,林姑娘可真是大方的主子。

  雪雁還真不是瞎說,林黛玉特意囑咐的她,李修身邊就三個人,倪二家的、大蓮和小霞。李修那點廩食銀子,能給她們多少工錢,還不如自己再掏一份出來,好歹是個雙份子,不就顯著豐厚些了嗎。

  林紅玉是有疑問的,李修給這個賺銀子,給那個賺銀子的,怎么就沒他自己的?

  黛玉給她講其中的道理,看似李修沒得著銀子是吃虧了。可他收獲的卻是京城的人脈。尤其是大明官龍禁衛總管戴權和襄陽侯府畢家。

  有了他們的從旁相助,李修的“軟禁”才能這么的舒服。初試牛刀,就把林家的事給辦的明明白白。

  還有些事,林黛玉是不會和別人說的。倒不是要防著別人,而是李修特意的囑咐過,財帛動人心!要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因此出面辦事的是雪雁,她替林黛玉領回了皇上退給林家的五十萬兩白銀。

  哪來的這么多退款呢?

  李修破解了林如海的藏字文稿,那里面是淮揚鹽稅被人克扣、貪墨的鐵證。

  戴權當初知曉后,激動不已,按著李修給出的名單下淮揚抓人,真個是內庫充盈私庫滿。天子和戴權,都很滿意這些險些就要流失的稅款回籠,特意的用補撫恤的名義,退還了一部分林家自掏腰包補的錢。

  這也是雪雁為何厚待李修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修手里有錢沒錢,能不能吃好,就成了黛玉主仆最常說的話題。

  跟著倪二家的忙活了一會兒,終于是做得了一桌酒席,雪雁去請李修。

  來的人俱都是李修在國子監的先生和同窗,彼此之間要不是志同道合,也不會大老遠的結伴來看李修。

  酒席宴上,吟詩作對,酒令投壺,雪雁很從容的在一旁侍奉,哪跟她在賈家一樣藏拙。

  喝到中途,大家都有了幾分酒意,也正好說起了皇宮中準許后妃省親的事。書生們都是憤憤不平,直言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故事,又要重演。

  “后妃省親說到底是天家的私事,卻辦的轟動京城,人人皆知!而我等十年寒窗的學子,卻依然無人問津,會考才是天下的大事呀!國事、家事怎能顛倒!”

  李修任由他們在自己這里發發牢騷,讓雪雁坐在自己身后,低聲給她解釋:“朝廷三年未開科,不知道耽誤了多少學子。如我這般西北的學子,因為地理遙遠,都是來了京城二三年苦苦的等著。家境好些的,還能撐得住;家境困頓的,只能黯然回鄉去等。這一來一去又是小半年的光景,一路的吃穿用度又是一筆開銷。唉真不知道,還有多少這樣的學子能撐到回來。”

  “修朋友!”一位學子淚流滿面的離席拜曰:“承蒙你一年來的照顧,使我不至流落京城街頭。可就在你被天子軟禁這幾個月中,我家中老父,因病故去了!”

  李修急忙起身拉著不讓他拜,席間多傳來嘆息聲。

  那學子更咽的說道:“老父就盼著我能一舉中舉,而朝廷卻遲遲不開科場。我滯留在此,連我父最后一面都見不得,實乃大不孝!”

  語罷,嚎啕大哭,讓聞者傷心。

  李修皺起眉頭,去問國子監先生,教喻范琴:“竹鶴先生,您可有朝廷的消息?”

  范琴字竹鶴,粵東名士。朝廷征辟進國子監教書。

  范竹鶴端起一杯酒淺淺的飲了一口,頗為無奈的緩緩搖搖頭。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新皇登基不僅要開科場,甚至還要加開一場恩科才是。為何三年來,天子卻絲毫沒有動靜呢?

  “李修”

  “先生有事?”

  竹鶴先生沉思一會兒,低低的聲音問他:“盛傳你和宮中的總管走的很近?”

  李修點點頭:“非常之舉,不得不為之。”

  竹鶴先生嗐了一聲:“我非是怪你與宦官往來。你也看到了,你這些同窗真的再也耽擱不起了。”

  李修細細思量,竹鶴先生的意思多半是要自己走走宦官的路子。這本身就是讀書人的奇恥大辱,國家論典取材,只有禮部能伸手來操辦,怎么能讓內侍們去從幫相助。

  要不是竹鶴先生心疼這些學子,定不會低聲細語的與李修談起這個話題。

  “那,依先生的意思,可是有一個辦法,能暫時解了在京學子的困頓么?畢竟科舉這等的大事,修,也不敢去問一個內侍。還是要從朝堂上想辦法。”

  竹鶴先生一口飲盡杯中酒,吐出口中的酒氣,指向雪雁:“此事,要想能成,必要林家閨閣點頭才行。”

  “啊?!”李修大吃一驚,何事需要黛玉摻在其中?

  竹鶴又指指屋外:“借林家一塊地,蓋起個書院來,在京的學子都可進來自食其力。省的在京城里開銷甚大,還受著窩囊氣。”

  李修轉身就走,好沒道理的事,何必理他。

  李修怎么肯,喊來雪雁,當著雪雁的面說道:“仔細看好了這里的人,尤其是這位先生。要是再來的話,放狗!”

  這個老...先生,真是給點空子就要鉆過去。我說你們怎么來的這么齊,原來是湊伙來我這里打秋風呀。

  他們這么一喊,學子監生們紛紛看了過來,不知道先生為何發了脾氣。

  范竹鶴趁機朗聲說道:“李修有辦法相助同窗解困頓之急。卻拿捏著不肯說,還想讓不明就里的老夫出頭。”

  李修側目而視,老先生你好會指鹿為馬,戴權才該拜你為師。

  范竹鶴對李修的側目視而不見,一本正經的去跟雪雁說話。

  “這位姑娘請了。”

  雪雁急忙福禮,心里還在琢磨李修說的放狗是真是假。關鍵是,家里沒有狗啊,要不要,現去買兩條回來呢。

  范琴范竹鶴展開如簧的唇舌,開始勸說十五歲的姑娘雪雁。

  “你家老爺與我是同年。他先去了翰林院,老夫就一直在了國子監。按理說,林家閨閣該著叫我一聲世叔。”

  李修呸了一聲:“那一科取中的都是同年,林探花把自己耗死在揚州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幫忙,現在跑出來認世叔。老師,羞也!”

  范竹鶴一撥拉李修:“且去一邊,我與主家說話,你一個老夫的學生,又是個借住的“犯人”,與你何干!”

  過來三個學子,拉的拉,抱得抱,把李修推搡到一旁,抓起一碗酒死命的灌他。

  雪雁覺著好笑,仔細打量了一下一身正氣滿面莊嚴的范先生,伸出一根嫩玉般的手指,指著被灌酒的李修說道:“林家的事,都是公子做主。”

  范琴一愣,轉臉看向一臉嘲諷神態還在被灌著酒的李修。

  “住手!”

  隨著范竹鶴的話音,李修大喊一聲我醉了,便倒地不起......

  到了晚上,洗漱好的黛玉,散著頭發,捧著一本書在看。

  紫鵑在屋外和人說著話:“我們姑娘睡了,有事明日再說吧。”

  “紫鵑,你怎么糊涂了。這是寶二爺讓我送來的呀。”

  紫鵑嗯了一聲:“我糊涂才會叫醒姑娘呢。回去吧,告訴寶二爺,我們姑娘真的累得睡下了。算了一天的帳,還有一萬兩銀子對不上。雖說答應先給了府里用,畢竟是短一截,這可怎么給。”

  黛玉抿嘴一樂,她聽出來是晴雯的聲音,襲人不會自己過來,只有寶玉過來的時候,襲人才會緊緊的跟著來。

  晴雯果然沒話了,只好嘟嘟囔囔的走了:“錢一準是讓別人用了唄,還能怎么對的上。得,我是白跑一趟。那你可記著說一聲啊,我們那位你也知道的,你要是不說,他能埋怨死我。”

  黛玉放下書,雙手抱膝,把下巴搭在膝蓋上,想著雪雁怎么還不回來,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正胡思亂想間,紅玉帶著鬼鬼祟祟的雪雁溜了進來。

  黛玉一看雪雁一臉興奮的樣子,就知道她沒事,肯定玩瘋了才錯過了時辰。

  故意的板著臉訓她:“都幾時了,你還知道回來?不怕路上被巡夜的抓了你,關你進大牢。”

  紅玉噗嗤笑了起來:“姑娘,她早回來了。一直躲著府里的人,藏在李公子那間院子里呢。”

  黛玉疑惑起來:“還不過來說說,用過了飯沒?”

  雪雁示意紅玉出去把風,又把紫鵑和春纖叫了進屋,神秘兮兮的說道:“姑娘大喜!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不許哭。”

  “什么事,又是大喜又是大悲的?”

  雪雁從懷里掏出一紙公文,攥得緊緊地說道:“李公子說,這都是他的主意,和雪雁無關,不要責罰雪雁。”

  紫鵑和春纖捂著肚子笑彎了腰,這種話你也能編的出來,你覺得林姑娘能信你嗎。

  果然黛玉抓起一個枕頭扔了過去:“滿嘴的胡說!快拿來我看看,又是個什么麻煩。”

  雪雁抱著枕頭把那張紙給了黛玉。

  黛玉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國子監請設林氏書院于林氏莊園,聚京城游學學子,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以待大比。

  后面批的是:禮部準之。

  黛玉把這紙公文蓋在了臉上,慢慢的躺下了身子:“你們都出去吧,我乏了。”

  等著屋里都沒了人,才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遍,心里亂成一團。

  要有多少生員來這里讀書生活啊,這些人,以后都要記著自己父親的余澤。李世兄,妹妹我拿什么還你的這份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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