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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集 再見 榮國府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紅樓之磨石為玉

  李修就等了賈政三天就不等了。還是他的小院,還是那么多的官兒,第一批的紅利已經吃到,是各商家給喂的。

  商人群體是除卻官僚集團最關心政治的集體。他們早就羨慕揚州的商業能在一個有序的規則下蓬勃的發展,現在輪到京城了。

  走門路,托關系四下打聽碼頭的事,各部這些平常無人問津的閑官散官們,一夜之間成了當紅的“流量”,只是因為他們就在這個小院子里掌握著第一手的情況。

  李修自然也成了他們要感謝的對象,個別的官已經開始學著打賞丫鬟,這是個好現象,他們知道了做事就能掙錢,比茍且活著有了奔頭。

  “賴尚榮,我記著就是這個名字。您給看看有沒有。”李修毫不避諱的挨著吏部的司事說起這事。

  三代的奴籍,只除了這么一個人。根本沒有什么背景可言。打狗不用看主人,主人是在狗被打了之后才會出現。尤其是賈家。

  “他家惹了你了?”

  “那倒沒有,我是幫忙。存周大人的家事,伸把手幫幫他。”

  吏部司事就笑,狗屁的幫幫他,你這是在毀他。好不容易家里能有個脫籍放良的,又被你一巴掌給拍回去,他家的奴婢們會怎么想。

  “主家不出首,不合規矩吧。”

  李修不樂意:“你懂不懂啊?等著我找個人教教你。大理寺的主簿在哪呢?快來,教教這個法盲。”

  大理寺主簿和李修最熟,他一進京主簿就認識了他,幾次事情過下來,關系好的跟兄弟一樣。

  晃悠著過來,一背手給司事背了一段律法:“率土黔庶,皆有籍書。若一戶之內,盡脫漏不附籍者,所由家長合徒三年。你查查他家放了幾個。”

  吏部司事瞪著眼開始罵人:“你們也太沒良心了吧,人家幾輩子做奴,就不能有個翻身的機會。”

  主簿呸他一口:“怪不得你才做個司事,真是個棒槌。朝廷是鼓勵放良的,放了就能收稅。都給高門大戶做奴去了,稅誰交?我讓你查的是,他們放良之后交沒交稅,有沒有已經放了卻還充奴役的!”

  吏部司事連忙拱手致謝,這事雖不歸他管,可也是個出成績的方向。

  他們這么一喊,有心的就圍了過來,小官窮官更恨那些豪門大戶,什么好位置都被他們的人占了去,沒位置的自己只能蹉跎歲月。

  李修搞這么一出就有嚼頭了,不查主家,就查已經放良的卻還依附在主家身上的人,查一個就能空一個位置。

  這就對了嗎,一定要從官員底層開始社會變革。他們才是現今變革的主要支持者,而且力量聚起來還大。

  龜山也是玩的這套,只是他們認為的官員底層在五品,五品往下還不入他們的眼。我們是在野賢達,你們這些個小爬蟲豈可與我們相提并論。

  沒辦法,社會地位就是這么矛盾。官本位吧還不徹底,有點名望的儒家子弟就敢指著鼻子罵你。你說文人天下吧,還有個皇權是他們的擋路石,就這么相愛相殺的過著吧,東風不與周郎便,咱們就去吹西風。

  等賈政到的時候,這伙人已經幫他完成了從勘察到判刑的所有步驟,就等著他這個主家來簽字,大家伙就能去圍觀抄家盛景。

  賈政懵了,來的時候娘可不是這么說的,要緩緩圖之,先捏一個錯再說,不可寒了下人的心。

  李修給他解釋一個道理:“我丫鬟晴雯被您夫人關柴房時還用的著緩緩圖之嗎。說關也就關了。他家還讓貴府忌憚起來,那更應該鏟除而后快。”

  小晴雯使勁的在后面點頭,沒錯,要不是我年輕底子厚,早就凍死在柴房里了。

  人多勢眾,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把賈政說的沒了主意,頭昏腦漲的就答應下來。

  吏部主簿簽個官票給了吏部司事,司事拉上賈政騎馬趕回了吏部衙門,找出賴尚榮的綜卷寫了個捐,就派人去賴家喊人過來掏銀子。

  賴嬤嬤知道消息后真是高興,趕緊打發兒子去拿錢,一家子歡天喜地的等著。

  一上午,十萬銀票就給送到了吏部,賈政拿了九萬五,剩下五千大家伙就地給他分了。

  賈政打馬回家組織人手等著都察院和刑部上門,賈母拉著賴嬤嬤閑話家常給她道喜。

  中午時分,賴家正門大開,一對對官差進來開始按著名冊叫人,查逃奴二十七人,查應放未放良者三人,其中就有晴雯。

  等順天府氣急敗壞的撲上來想喝口湯的時候,賈政已經堵著大門開始給賴家搬家了。

  家事,我這是家事,有意見去找都察院、刑部還有吏部說去。

  順天府的官兒罵著街就走了,白跑一趟。

  就在榮國府下人們惶恐忙亂間,西街小巷十幾輛大車拉著全套的物事還有哭啼啼的薛姨媽走了。

  薛寶釵再不是一身半舊不舊的衣裳,打扮的猶如天女一般光彩照人,對著送她的賈探春笑著說話:“探春妹妹,我走以后,這家里就全靠著你了。”

  探春不吃這一套,示意旁邊看傻眼的二哥哥賈寶玉:“賈家還有男人在呢。敗了也是他的。”

  寶釵抿嘴一笑,轉身上了馬車,灑然而去,留下無比惆悵的賈寶玉和一身輕松的賈探春還在那條胡同里出不得一個小小的院門。

  李修帶著晴雯給他當向導,轉悠在賴家的園子里。

  “我可真沒想到,賴家就這么的沒了。”

  “有啊,賴尚榮不是去上任了嗎?”

  晴雯呸了一下:“那是上任嗎,趕出去的還差不多。就身上那點子錢,夠他到任的嗎?”

  李修不得不給晴雯講講道理:“他補得是實缺,縣令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當的。多少寒門子弟連那點錢都沒有,不是一樣的去赴任嗎?別人行,他不行,沒道理。”

  晴雯無語中,賴尚榮就是賴家的賈寶玉,小時候自己還伺候過他呢,這樣環境長大的公子哥,能吃的了那些苦嗎?

  繼而又想到了賈寶玉,渾身打個冷戰,賈家要是也有這么一天的話,賈寶玉又該怎么辦?他可連個功名也沒捐呢。

  李修夸她善于思考問題了:“所以我讓你們都要去學習一樣生存的技能,有了技能和眼界,不管是什么樣的社會模式,我們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能給晴雯說的只有這么多,要是紫鵑問就是另一個答案,賴尚榮走不到地方,官職就沒了。今年要殿試的舉子們可等著實缺呢,皇上怎么能看的上一個捐的官,他就是變相的流放。

  “那個寶姑娘呢?”

  李修哈哈一笑:“出了賈府的薛寶釵才是薛寶釵,看著吧,賈璉的媳婦要吃虧了。走,帶我看看倉庫去。”

  “都搬空了,有什么好看的。”

  “搬空了好,正好留給我建工廠。”

  賈府,賈母一邊看著百萬兩的銀票一邊落淚:“幾輩子攢的也不容易。赦兒,你拿十萬兩去,那園子你就別想了,別給自己惹麻煩;鳳丫頭拿著五萬兩入公賬;剩下的政兒拿著繼續修園子,還要供養宮里的娘娘。那些收進來的東西,是咱家的都留著,不是咱家的挑幾件給黛玉送去。”

  賈赦心有不甘:“兒子是長子,怎么就不能要那園子了?”

  “正因為你是長子,才不能分家別過。你在榮國府才是一等將軍,出了府,大理寺就能上門奪了你的爵!”

  賈赦把錢先收好,別一會老娘反悔不給。嘟囔幾句又笑了:“母親,能不能再抄幾家?”

  賈母坐那就摸茶盤,鴛鴦先一步都搬到一邊去。

  “都抄了,誰給咱們家干活!”

  賈赦一梗脖子:“老二家里的那個賣古董的是誰來著。敢在古玩上打我的眼,砸了他的鋪子還得要他賠錢。”

  王夫人低頭念著佛:叭咪叭咪轟,大悲天龍,轟死你個老不修...

  賈母也是沒辦法,指望著賈元春就要放過王夫人,這是個邏輯循環。

  “看不上你就自己去弄!一總找你弟弟報賬。”

  賈赦趕緊過去挨著打也給母親拍拍后背順順氣,這才是我想要的嗎。

  賈政占著便宜呢,當然的不說話,心里盤算著撈碼頭哪項工程能賺錢。看來明天還得去。

  又是一天啊,忙忙碌碌的不消停。

  李修在林府吃的晚飯,林如海給他說了一個事:“百年歐羅巴已經呈上去了,給你署了一個編纂。圣上有意思讓你在鴻臚寺掛個通譯的名,萬一考不中,也有個退路。”

  “還是通譯郎啊?”

  “七品的。你先別聲張,考著自己的再說。真中了,我和工部尚書一起要你。有這個七品給你墊底,尚書的意思你可以出任一個郎中。”

  “管著賈政就行。”

  林如海訓他:“他一個五品的員外郎,是個官就能管他。你何必和他自甘墮落呢。”

  李修喲了一聲,是自己太鉆牛角尖了。情況變化了,自己也到了應該調整一下方向的時候。

  姐姐接回了自己身邊,不會再跟著受苦。

  黛玉更是自己的媳婦,連寶琴都是,還求什么呢?我以后就可以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做個渣男了是不是?

  黛玉狐疑的看了一眼賤笑的李修,桌子底下踩他一腳,失禮了三郎,哪有這么笑的。

  李修一疼,知道自己想多了,趕緊找補回來:“那我還真有個想法。火器這項誰管著呢?我打算幫著朝廷買賣軍火。”

  林如海差點噎著,你就不能做點不被抄家掉腦袋的事嗎?

  李修從懷里掏出四連發的火銃給林如海看:“這東西就是一層窗戶紙,我給它捅破了之后,以現在我朝的能力,完全可以仿造出更好的來。等著羅莎的使者來了,賣一批給他們用,只要用的好,另一邊也會找來。咱們接著賣!”

  黛玉和李紈悶頭吃飯,吃飽一頓算一頓,萬一明天吃不著就上路了怎么辦。

  太毀林如海的三觀了,鹽、鐵都是禁售的,你把火器敞開了賣是怎么想的。

  李修喝口酒,自言自語:“我不能自己開發,必須找一個背書的來。兵部咱家有人嗎?”

  林如海一摔筷子不吃了,我是文官,你爹也是文官,我們結交武官是會死的。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繼承我的家產嗎?

  李修趕緊勸:“事在人為。我先和宮里通個氣,不行就讓皇上派個人來。”

  林如海接過雪雁遞過來的一雙新筷子,坐下重新想了想:“你打算做權臣啊?”

  “不干,王莽都莽死了,我還不吸取教訓嗎。世叔,羅莎還要打個十幾年的戰,等他打完,就該法蘭西出一個矮子王啦,那位更狠。”

  林如海陷入深思,李修的判斷就算聽一半也夠了,外面爭霸天下的時候,沒有偏安一隅的太平,早晚會迎來刀兵。

  我是不是該給皇上提個醒,是時候在武將群里拉幾個能用的人家先預備著。

  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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