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聚居地。
橫豎兩條大道交叉的中心路口,一座三層高的竹樓佇立于道邊。
八分酒樓,作為聚居地內頂級勢力,居委會常務主事之一,八方眾所開設的酒樓,不少人情愿前去捧場。
加上味道確實不錯,亞日也無人敢于中鬧事,慢慢的八方樓也成了紫藤聚居地中最為有名,最為有排面的聚會場所。
此時三樓,即使要求入場者需有宗師境界,往日每到飯點,也座無虛席,如今卻是靜悄悄的。
十余張橫桌擺列其間,各坐有人,一個個氣息強悍,儀態非凡,一看便身居高位。
圖南一身黑袍,半依在座椅上,坐在正中,端起一杯茶,輕輕吹了吹,也不飲,隨后將茶盞放于桌面,環顧四周看著那一張張算作熟悉的臉,目光深邃亞靜。
紫紅牛馬端午義,虎臂單刀客狄云,飛云破月溫萍,遷客松人莫絕。。。。。
這些人都出自紫藤聚居地的大型勢力,頂級勢力,即使在益州江湖也有不斐的名聲。
不久前第二次獸亂,太阿山脈勢力洗牌,他得林末首肯后,當即快刀斬亂麻,以強硬手段,真正掌控山中各聚居地。
如今輪到紫藤聚居地,他便用了些手段,將一眾人聚集于此。
我的意思很簡單,如今太阿山脈越發混亂,想要保全自身,就必須聯合起來這非是為一己私利,而是愿紫藤聚居地安穩,眼前就是這樣。」
圖南說著微微正身,扭動脖頸,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話音落下,一片沉默。
場中眾人,眼觀鼻,皇觀心,不出一言。
抱歉,血手兄,我來遲了。」就在這時,噔噔噔,上樓聲。
樓下,一個身著紫色勁裝,長發以紅綢帶束成朝天辮的童顏壯漢大跨步走了上來環顧四周,朝上座的圖南抱拳,尬聲道。
在聚居地外,碰到了一只不長眼的畜牲在外游蕩,費了一些手段才將其解決·....·抱歉·.....」
他小孩般的面容,滿是討好之色,不住抱拳「不長眼的畜牲·.....」圖南面帶微笑,理解地點了點頭,正色道不知何貴兄碰到的是什么樣的畜牲啊 他眉頭微皺,聲音放輕甚至于屁股都朝前挪動,很是關心的模樣。
然而見對方這個模樣,何貴卻是心頭一凜,聲音越發討好「碰到的.....·我碰到的是一只雙頭銀狼,那畜牲大宗師左右實力,而且很聰明,帶著一群銀狼......不好對付......所以費了些時間......」
大宗師......呵呵。」圖南笑了笑,身子往后靠,頭一歪,環顧四周,看了看周遭之人。
我們平日獵的,殺的都是真君,都是大真君層次的獸王,你殺個大宗師左右的銀狼.....·都要浪費這么多時間這個實力·.....
他再度看了看兩旁的溫萍,莫絕等人,隨后抿嘴搖搖頭,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在身前一臉忐忑的何貴身上你殺個大宗師都這么費勁,你根本沒有資格來參加這個會啊!」
「我·....·我··..··那狼王帶了很多狼,很難·.....」童顏壯漢還在分辨「你遲到了半盞茶時間就是不重視這個會,就是看不起我們,殺個大宗師都這么費勁,那就是沒有能力 既沒有能力,又沒有心意圖南輕拍座椅扶手,下一刻,面色一冷,厲聲道滾出去!」
「我·....·我·童顏壯漢一愣,喉結滾動,呆若木雞,看了看四周之人,結果無人回應,
頓時面色慘白,看著前方的圖南,在此抱拳躬身:
血手老大·....·這·....·這 是我的錯,老大后面要是有需要,隨時·....·差遣一聲,老何我必......全力以赴!」他澀聲道。
圖南聞言依舊一言不發只是擺了擺手。
童顏大漢如釋重負,再度抱拳,連拜三次,這才跟著走下樓。
場中人面色各異圖南則眉頭舒展,拍了拍手,笑著環顧四周「好了,大家應該考慮的差不多了,我話也講明白,組成的這個聯盟,暫時就由我們影樓領頭,這樣也好保護大家的利益。
至于之后,諸如定價權攤位費,稅收,也由我等統一公平分配。
不知在座各位,誰贊成誰反對」
眾人再度沉默「我反對!」這時,坐在一旁的紫紅牛馬端午義突然出聲,他是八方眾的主事人「血手,你之前就想加入居委會,好,現在可以,我認,但現在是什么意思另起爐灶你拿我們當什么 此言一出,在場其余人尤其是原本居委會勢力之人徹底不作聲了。
他們同樣有相同的想法只是礙于后者實力,不愿率先出聲,當出頭烏罷了。
一時,一道道視線飛快落在了圖南身上。
處于眾人焦點位置的圖南,卻是雙手置座椅扶手上神色平靜從容:
另起爐灶也好,加入居委會也罷,我會盡量保全大家利益。」
盡量玩些話術有意思血手,你真的不要覺得自己能只手遮天,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事情說個明白,我就是反·.....
嘭!!
話音未落,原本安然坐在一旁的圖南身形一閃,瞬息時間不到,居然直接出現在端午義身旁 隨后一巴掌蓋在其臉上將直接拍飛,狠狠砸在中心空地之上。
巨大的聲響,猶如平地驚雷,讓人在場之人忍不住心頭一跳。
「血手!」癱倒在地上的端午義一個鯉魚打挺跳起,皮膚瞬間變成紫紅色,額頭骨骼凸起,目毗欲裂。
然而剛爬起,一只染滿黑色咒印的手臂便橫亙于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頸,將他提起 圖南低頭看著前方的端午眼神陰冷。
我不管你是受誰指使的,你想要搞破壞那我就··
他五指用力,黑色咒印符號飛速流轉,直接將其壓制。
成全你。
「殺了我,來!殺了我!殺了我你也要死!嗬嗬嗬!你背后有人,莫不是以為我等背后沒人」端午義獰聲道。
是嗎」圖南不怒反笑。
在坐之中,有幾人見此頓時眼神交流,緩緩起身。
這么熱鬧,有什么需要我幫忙嗎」忽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一時間眾人目光被匯聚于門口,正好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影出現在門口。
人影一身黑色架裟,脖頸掛有大串黑色拳頭大的念珠黑發披肩膚色則皮膚無比蒼白,甚至給人一種妖異感,與銳利的五官棱角,形成鮮明對比再加上魁梧強壯的身材匯成一股難以言表的觀感。
圖南看見來人,頓時心中一喜,連忙起身恭敬行禮:
「大人.....·您......您怎么來了!」他聲音有些顫動,上次綠煙聚居地一戰···那等恐怖的存在,被林末數擊擊潰。。。。他算是真正認清了后者的實力。
每每回想當時場景,他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那是真正無人可擋的強大力量!
我來找你是為了了解血肉古樹的情況,隨便看一看這邊的事處理的如何了。」林末平靜道。
說到這,他視線轉動,在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我·.....同意。」這時號稱飛云破月的暗器 高手溫情忽地開口。
「我也同意。」接著發聲的是慣使一手九節丈的遷客松人莫絕。
我這邊也同意。
我也同意!」。。。。。。
很快,諸如發生了連鎖反應,原本不動聲色的眾人,此時紛紛出聲林末輕輕點頭,目光最后落在圖南手下的端午義身上。
后者瞳孔一縮,已完全凝結成紫紅色的皮膚,頓時傳來猶如針刺一般的痛感。
血手......大人這是這所謂影樓背后之人 端午義面色迅速變換,面上露出濃烈的討好笑容:「我我也同意,方才在下只是。。。。。想清楚更多細節,因此言語有些過激,還望原諒!
講白來說,如今這個世道,有人能站出來,是極好的他背后是有人,對方,的確有強大武力,但這不是他的。
因此他敢賭圖南不會朝他下死手,卻不敢賭后者的大佬不會隨手將他解決。
林末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朝外走去。
圖南轉過頭朝溫情,莫絕等人笑了笑,隨后快步跟上前。
樓外十幾個黑手樓之人則如潮水般繼而擠入三樓。
聚居地內,街道兩旁的商鋪,十之三四都沒有開門。
道上也很少,即使有,也都是行色匆匆。
周圍的石屋木屋,有不少掛滿白綾,封閉的大門中,隱隱傳來細微的哭聲。
青石鋪砌的大道,還能看到暗紅色血跡,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圖南與林末一起,走在聚居地中,最為寬闊的大道上。
偶爾路過之人,大多都會與圖南恭敬招呼,不過行為舉止都極為僵硬,可以看見他們內心的恐懼與不適。
你這邊好像還是有些難處。」林末忽然開口。
圖南亦步亦趨,侯在一旁,聞言愣了愣,隨后摸了摸頭,微微苦笑。
「陣器一破,明面上,各大聚居地所謂的居委會,便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要些手段,露露實力,還是好搞只是大人應當也知曉,山中那幾家隱世勢力,在這次大獸潮中,雖然也損失不小,但終究還在因此他們所扶持的一些勢力,雖然不像以前那么囂張也在讓步,但終究是硬骨頭涉及底線便不會退讓。
林末微微點頭,對于那陣器,即使沒有獸潮,他其實也計劃人為進行破壞。
畢竟陣霧只要還在,聚居地控制權便在那幾個勢力手中,外來勢力很難插足。
至于那幾個隱世勢力,與益州明面上那幾個恐怖實力有聯系,本身也有不少高手,加上地頭蛇的緣故,自然也有張狂的資本。
當時的他,之所以讓圖南帶人溫水煮青蛙,便是顧忌這方面。
只是現在。。。。。.
這太阿山脈中,隱世勢力有四個,分別是涂山蘆氏,藥王谷,風靈門,月影宗,這四個隱族在益州,都是能比擬五門七派的大族,大勢力,在界域出現,太阿山脈擴張時,便久居于此,其中有大圣級武豪坐鎮。
像這紫藤聚居地的八方眾,背后便是月影宗,月影宗之后,隱約為益州三大家,那號稱四世三公的印氏·.....」圖南快速解釋。
無事,對于愿意配合我們的,不要太過苛刻,至于些刺頭,該掃清就掃清,早解決早輕松,也能殺雞做猴。
林末輕聲說道,倒并不在意這什么隱世四大勢力。
如今的他,破入大圣層次,凝聚法相赤明態,達到朝赤明境界后,真正能入眼之人,在益州,也就那幾方勢力,那一些人,至于后者,充其量有幾個五朝大圣,還不夠格和他對杠。
血肉古樹有消息沒 他接著問道。
有線索了,半月前查到的,不過不確定,這段時間都在查證,正準備票告大人。」圖南點頭,出聲回應。
「怎么說」林末來了興趣,步伐微滯。
「半月前,太阿山脈靠近重北道的一方山域,有人發現,那出現一片奇異山谷,所有大樹,無論品種,皆結有一種異果常人服食,能強壯氣血山獸異獸同樣如此,以至于圍繞了諸多獸類,武夫莫不能進那個獵人運氣好得到過一枚,據其所言,那片山谷中便有一株血色大樹,其上結有累累赤果。
「異果·.....引得獸類齊聚,在重北道那邊。」林末若有所思,「那人在哪」他繼續問。
「死了,拿到果子后,突然暴露身形,被群獸圍毆,逃回來后,已經去了大半條命最后來我們這賣情報,想要換救命之物換了枚救命地丹,但只茍活了十幾日,還是死了。」
圖南搖頭嘆息不過留下了張粗糙的堪輿圖,最近屬下派了數批人負責搜尋,如今負責此事的是血蛇,鐵鷹鐵鷹現在就在這邊養傷我帶大人過去。
養傷又受傷了」林末皺眉。
「先前的傷,還沒好全·圖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