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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祭天承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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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界?”

  藍玉沉默稍許,最終看了一眼林末,輕輕頷首。

  “對,就是叛界。”

  “淮無期不是早叛了嗎?”林末幽幽地說道。

  自千羽界二次大敗泰州副軍主元守道,逐州牧陳旭于泰安郡,泰州其實便算已經陸沉。

  畢竟那一場大戰,元守道連同陳旭,已經匯聚了大半泰州武林的高手。

  這樣的情形,淮無期依舊能安穩占據三郡之地,開府建牙,結什么互不侵犯,和平共處盟約,說沒有與千羽界私下勾結,誰信?

  “此叛非彼叛。”藍玉搖頭。

  “別的不說,若只是所謂的通系外界,玉州大寇便有幾位有此嫌疑,諸如黑佛教,更是已然確鑿,單是如此,有人會震怒,有人會厭惡,卻不會引得群起而攻之。”

  “你的意思是?”

  藍玉面色凝重起來,一字眉皺起,就連呼吸也急促了些。

  “有泰州暗子傳信,那位小淮侯想要....祭天承運,甚至已經遣人密建祭天之臺..”

  聲音壓得極低,說到最后,自己都有些失神。

  祭天承運?

  林末神色微動。

  大周如今雖然風雨飄搖,但依舊在望京,寒州,臨州等依舊有著極強的掌控力。

  如此一來,運還在周,淮又能在哪承?

  他心中思緒飄過,道:“你的意思是,他祭的是千羽界的天?!”

  “自然如此,否則又何來叛界一說,又如何引得數州圍剿?”

  藍玉復雜地點頭:

  “淮無期本身便是淮侯嫡系,往上追溯,與大周當今也是同一血脈,如今以那大淮皇帝的身份,向千羽之天祭禮,

  一定程度上,代表著赤縣對那邊,祭禮...”

  “這也能成?”林末這次真的有些無語。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練武,這是定數,對于蕓蕓眾生,皆是如此,只不過我等練武,求的是真我,以及改命..甚至超脫。”

  一旁一直不言語的周白山,忍不住插了句嘴。

  “皇帝受命于天,自然承帝命,接紫運,居移氣養移體,常人同樣如此,命天生,運自成,

  數百年前國師元天罡以風水接天命,備改國運,這才有了各處界域。”

  林末微微瞇眼,沒有再說話。

  說實話,這所謂虛無縹緲的命數,氣運之論,在他看來,倒不如真真切切的力量來的讓人信服。

  只不過這方世界不同于前世,有武道能焚山煮海,開山裂地,是否真的沒有風水命運,他也不好說。

  想了想,林末直截了當道:“你的意思是,若是讓淮無期成功祭天承運,千羽界那邊,便能跨過界域而來了嗎?”

  這一次,藍玉,周白山,卻并沒有給出確切的答復。

  “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誰也不敢去賭,但征伐大軍名單內部已經在擬定了,各大宗門,家族,都有固定名額,

  類似于強制征調。”

  “以上便是我等所知內容,不知道林兄弟,你還想要問什么?”沉默片刻,藍玉輕聲問道。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也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的感覺。

  他又不傻,打也打不過,又不想死,只能認栽。

  再是頑抗,日后即使有人為他們報仇,又有什么用?

  “還想要問什么...”林末目露沉思,好像在思考。

  “對,我等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藍玉一字眉皺起,聲音嚴肅。

  一旁的周白山輕聲嘆氣,附和地點頭。

  就在這時。

  霎時間,黑光一閃,血花四濺。

  炙熱的血水滴答落在漢白玉的地面上。

  有不少飛濺在周遭的花圃中,將其中白色的薔薇點紅。

  周白山與藍玉臉上神情瞬間凝滯。

  兩人皆下意識捂著腹部,捂著一根黑色的鎖鏈。

  常人手臂般粗細的鎖鏈,綻放著淡淡的烏光,一抹血意在其上凝聚,猶如有生命般,輕輕顫動,好似在呼吸。

  “你....?”

  “我們....”

  無論是周白山,抑或藍玉,都死死地盯著林末,一臉的不敢置信。

  體內氣血在飛速消退,磅礴的意勁猶如一潭死水般凝滯不動,喉間,肺部,更像是火在燒,心臟撲通撲通急速跳動。

  這是中毒的跡象!意味著對方早便暗中下了藥!

  只是他們兩個已經這么配合了,完全沒有了敵意,對林末作出順從的姿態,對方為什么還要...

  “任何人犯了錯都應該付出代價,即使是我也不例外,更何況你們....?”

  林末面無表情,臉上重新浮現冰冷的神色。

  “既然你們都不愿上那征調名單,直接垂死之身,豈不更好?”

  下一刻,猶如蛇蟒的血肉鎖鏈瞬間收回,沒入林末的長袖之中。

  身形僵直的周白山,藍玉兩人恢復行動能力,只是大量的精血損失,以及毒藥侵害下,變得虛弱無比,差點跌倒在地。

  感受著又強大了幾分的血肉鎖鏈,林末心情好了些,看著一聲不吭的兩人:

  “看來已經清醒了,不錯。”

  他不再廢話,真若殺了,雖然也沒什么,但不得不承認,必然會有一些不可避免的麻煩上門。

  對方如此識趣,也省的他再動一番手。

  不露痕跡地再留下了些追蹤功效的藥物,時候已經不早,林末轉身便直接離去。

  “老藍,你..還好么?”

  掙扎著想要起身,最終失敗,只得一股腦再度吞服數瓶丹藥的周白山,低聲問道。

  “不怎樣,他有了察覺,鎖鏈上留了不少毒,阻礙著我的恢復...”藍玉深吸一口氣,極力運轉枯木真典,卻發現恢復速度很慢。

  他沒想到,僅僅只交手了一次,林末便想出了阻礙其功法秘術的方法,殘留了數種毒藥以及意勁,持續對他身體造成二次傷害。

  “我們現在怎么辦?”周白山問道。

  “怎么辦?能怎么辦...”

  藍玉自語,隨后沒再出聲。

  以林末表現出的實力,他們想報仇,只能尋他們的上級軍主。

  這樣一來,結果他們不必擔心,關鍵是林末會不會死...

  若是其不死,以其表現出來喜怒無常,狠辣果決的性格,以及強大的實力。

  他們兩人,以及身后的家族親朋,怕是真的永無寧日了。

  “報傷假吧,言及重傷。”

  思緒浮動,藍玉輕呼一口氣道。

  “重傷?上報?那飛陽城衙門的位置,我倆怕是保不住了...”周白山有些猶豫,遲疑道。

  “保不住就保不住,就當是此次魯莽所該付出的..代價吧..”

  藍玉沒有再繼續說出下去。

  至少比沒命強。

  他心里默默補了句。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練武?”

  與藍玉兩人的一席談話,確實給了林末不少的想法。

  有些相信,也有些不信。

  畢竟習武至今,他所遇見的有關人士太少了。

  唯一扯的上邊的,應該就只有魚玄機了。

  之前交談時,其曾言自身師門傳承連山易,易天山,易地山,易人山,分別算天機,地利,人和。

  師門長輩曾參與天傾之戰。

  當時其還算要給林末算一卦,林末自然不信這些,就拒絕了。

  ‘不過若真是如此,是否意味著我獲得天生神力,青龍天賦,抑或武道天眼的同時,一定程度上也繼承了相應的命格運數?’

  林末心中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要知道單是仙秦時的霸王項羽,放赤縣,至少也是能與那位定鼎九州,開千年基業的周太祖爭鋒的人物。

  更不要說那位人稱少年大帝的北帝天驕。

  真若如此,他自身命數必然極貴,甚至世間少有!

  “不過霸王有垓下之難,北帝有圣體之劫,可知命數當不得真,真正真的,卻只有力量。”

  飛陽城,林氏住所外。

  林末抬起頭,看著龍飛鳳舞的‘木氏’二字,用只有自己的聲音呢喃道。

  “所以過于相信所謂的命數時運,倒不如堅信人定勝天。”

  即使淮無期真以所謂祭天承運,使得千羽界臨,如若實力足夠,什么真君道祖,也要打過才知道。

  林末不再想這些瑣事,看了眼門口的強壯侍衛。

  面相有些熟悉,應該是林氏族人。

  此時雪已經不怎么下了,落日灑下點點的余暉,倒是給人些許短暫的溫暖。

  門口的林氏侍衛,也好像認出了林末,但是有些不確定,使勁看了幾眼,方才難掩欣喜,一人快速進屋,一個疾步走來。

  “少..少族長?”此人身材極為強壯,大概兩米,一身腱子肉,頭發后面束了個辮子,看模樣極為勇武。

  只是現在態度卻很是拘謹,兩只手糾結弟弟撐在身前,聲音有期待,有欣喜,看著林末。

  “你是...遠田叔家的,君魚?”林末想了片刻,認出來人,點頭道。

  他記起來了,這個漢子名叫林君魚,是林氏二房林遠田的兒子。

  按關系,兩人也是堂兄弟。

  想到這,他不由伸出手,拍了拍其肩膀。

  “倒是比之前壯了不少。”

  兩人其實不算太熟悉,但因為同族的原因,林末態度很溫和,少見地笑了笑。

  “..這...兩月前立命了,加入了族里的狩獵隊,末哥..”林君魚一邊笑,一邊結巴地說道。

  說到后面,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知道這位堂弟的,其雖然比他還小,但在當年離族前,便打死過不止一位宗師,是真正有本事的天驕,林氏的驕傲。

  他這點本事,和其比來,又算什么....

  “立命了是好事,這次回來我也帶了些好東西,過年到我家里來一趟。”

  林末勉勵地拍了拍其肩膀,稱贊道,說著往宅里走去。

  練武一路上,他打死過不少人,自然也有許多戰利品。

  其中對他無用,但對于一般的林氏族人,卻是難得的珍寶。

  林君魚要比林末矮一些,兩只手拘在胸前,乖巧地被林末攬著,亦步亦趨地一齊走進府里。

  心里很是快樂。

  臉上也藏不住東西,嘴角慢慢地翹起,不是哼哼地笑出聲。

  兩人一同走進前院。

  很快,更多的族人出來。

  其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的他記得名字,能一口叫出來,有的卻需要想想。

  不過不約而同,一個個都有了不少改變,比之前要沉穩不少。

  這是經歷得多了,走得遠了的結果。

  篳路藍縷,從頭再來,遠遠不是常人想的那么簡單。

  在這個紛亂的世道,要付出汗水,努力,甚至是生命。

  “末哥。”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

  是林君陽,沉穩的面容也不由露出笑意。

  只是比起以往,其臉上多了道傷疤,從眼角橫亙至嘴角,像蜈蚣一樣猙獰。

  使其普通的面容多了幾分猙獰兇悍氣息。

  “君陽。”林末更高興了。

  林君陽算是他比較熟悉的堂兄弟。

  對方也有自己的秘密,有個天鷹分身,兩人一同乘鷹,去過很多地方。

  “你臉怎么回事?”他皺著眉問道。

  上次在淮平一見,可還沒有這傷疤。

  “沒什么。”林君陽笑著搖搖頭,重新恢復之前的沉穩。

  “上次走商,碰見個狠角,我大意了,被其臨時前狠搞了一遭。”他云淡風輕地說道。

  但從那粗大如指寬的傷疤可以看出,事情必然沒有那么簡單。

  “死了就好,免得還要我為你報仇。”林末搖頭笑道。

  “什么意思,為我報仇不應該嗎?”林君陽無奈。

  “應該是應該,只是有些麻煩,我不喜歡麻煩,無論是活人的還是死人的。”林末依舊在笑。

  “那你可得保佑著我好好活著。”林君陽無語,沒好氣道。

  林末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眼頭頂。

  武道天眼下,千米之上的高空,比之前大了一圈的天鷹還在。

  一行人繼續行走。

  迎出來的都是林末的同輩,像林遠天,林遠峻等長輩,則在廳堂等候。

  一起進屋。

  眾人都站起了身。

  大房,二房,各房的人都到了。

  盡皆面目含笑,熟悉的,笑容真摯些,關系不算太緊密的,笑容中則有著些許討好。

  林末也知禮數,進屋就行了一禮,只是還未起身,眾人紛紛站起。

  隨后則是落座,下人開始上菜。

  這么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說。

  無論是林遠天,還是林末,都是如此。

  不過林氏族規有類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飯桌上一大家人吃飯,并沒有談事。

  約摸一刻鐘后,下人開始收拾。

  眾人也轉到議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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