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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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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內,清冷的琉璃燈散發著不算明亮的燈光。

  此時桌上,有約摸十數顆梭形的淡黑色物事,于光亮下,不時有暗色流光閃過。

  “這...是的。”

  言真不知道林末為何會這般問,遲疑了會點點頭。

  自從上次兩人談話后,他便聽從命令,將記憶中的種子埋藏地暗中泄露給了周勝軍衙門,順便自己也出手搗毀了不少。

  這些種子便是順勢帶回來的。

  林末點點頭,沒有再出聲,只是兩指微微用力。

  材質類似于石子的種子慢慢地開始如植物般變形。

  隨著力量加大。

  一些細小的白色絨狀物事開始浮于表面,種子由內至外,滲出不知名的液體,使得整體有些濕潤。

  捏上去,彈性越加之大,給他一種橡膠般的感覺。

  其間不知名的液體與空氣接觸,發出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其間蘊藏有一種,類似熟悉的味道。

  這種味道是在哪?

  林末陷入沉思。

  而一旁的言真見到林末快要將種子捏碎,卻是瞬間臉色大變。

  “大人,這可使不得.....”

  話音剛落,林末心中一道電光閃過。

  他想起來了。

  這種味道,他之前確實接觸過。

  慶豐縣,桑原山,那處....冰火之潭?

  他下意識看向淡藍色的天賦珠光幕,其中赤能一項,果然微不可查的跳動了一丁點?

  種子破碎。

  一聲脆響,將思緒打斷。

  看似飽滿的外殼下,是干癟的白色絲絨。

  而在這時,林末與言真盡皆一怔,耳邊忽然出現一種奇異的聲響。

  一種莫名的心悸感爬上心頭。

  林末頓時來了興趣,以他如今的實力,即使是一般的宗師高手,也根本無法引起其本能上的警覺,此時一枚種子,反倒做到了?

  他本能地屏住呼吸,戒備可能到來的攻擊。

  下一刻,林末眼睛不由微瞇,變為璨金的豎瞳。

  變化出現了。

  依舊是熟悉的密室,只是無論是楠香木制成的木桌,亦或是前方的雕花木架,甚至于眼前半跪著的言真....竟然都仿若一張白紙,隨后被一只無形大手,涂抹出不詳的灰白之色。

  一種難以言表的死寂之感自心頭升起。

  仿若天地只有他一個活物。

  而不知不覺,林末發現,他身體不自主進入半龍化的狀態。

  呼吸間,有白霧繚繞,雷光電閃。

  赤色的龍鱗發出淡淡的瑩光。

  有趣。

  林末站起身,想要去往外界看看。

  只是忽然,手中干癟的種子開始發芽。

  灰色的絲絨間,一根紫色的嫩芽探出。

  隨后伸展出芽葉,葉瓣環繞,最終...竟然宛如一只眼睛。

  這只眼睛眼白極大,瞳孔卻近無,看著有些瘆人。

  ‘是捏碎這枚種子所引起的一系列變化?’

  林末想到之前言真的驚呼,略一細想,暫且推測出一個結論。

  嘶....

  不待他多想,耳邊忽然出現什么奇怪的聲響。

  只見眼珠子似的芽葉間,一條赤紅色,三叉狀蛇信般的器官緩緩從種子眼睛中升起。

  很快便與林末視線平齊,宛如有生命般開始張牙舞爪。

  耳邊順勢傳來細細的呢喃低語,仔細聽,又像是無數人的聲嘶力竭的大聲嘶吼。

  而就在這時,正搖曳身姿的蛇信忽然速度暴增,飛速撲向林末,往他瞳孔咬去。

  只是下一刻。

  林末磨盤大的手掌忽然從天而降,雷光與灼熱的氣息交織,一下將四竄的蛇信拍中,將其拍了個稀爛。

  類似泡沫破碎的聲音。

  一切重歸平靜。

  木桌不再灰淡墨白,木架恢復淡褐色的木質光澤....

  一切的一切重歸平靜,回到正常的顏色。

  “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么嗎?”林末看著一臉驚慌的言真,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的變化,輕聲問道。

  言真張了張嘴,看著林末手中焦黑的種子,咽了口唾沫。

  “種子,便是黑佛教最大的秘密,從佛首于玉州界域通真林接觸到那邊之人,便帶回來這些種子。”他開始輕聲解釋,

  “用途則是用于教中之人覺醒靈根,不過這種情況很少,畢竟比起自己搭建儀式,種子那的法力太強,很容易反噬,

  因此一般只用于‘春耕’,也就是獸異鳴的生產。”

  “靈根覺醒,儀式...春耕....”

  言真口中的法力太強,意思是方才那一幕是幻覺,由這所謂的種子造就,類似于慶豐縣瘟疫?

  林末將那被雷光炸成焦黑的種子殼放在桌上,回憶剛才的詭異場景。

  其實真正說來,最后詭異蛇信倒不算太難纏,只是其之前,那莫名的呢喃的邪門程度,讓他有些心悸。

  那種聲響,類似于神魂類的功法秘技,效用為迷人心魄,給人感覺像之前與杜天雄交戰時,其使用的詭異白光。

  若不是當時武道天眼及時發力,說不準還真會著道。

  他且如此,更何況其余人了。

  “只用暫存于種子中的法力,....便能有這樣的效果么?”

  饒是林末也有些震驚。

  這便如不用動身,便可殺千里之敵,不用想也知道,這所謂的種子主人實力到底幾何。

  別的不說,必然不是什么宗師,大宗師能夠抗衡。

  “這便是法力么?單論留存性,似乎確實比意勁要強悍詭異得多....

  不過也正常,究其本質,意勁只是氣血的衍生物,大不了在有一些神意的添加,而法力則直接是神意與氣血的交融,類似于物質與精神的結合”

  兩者的差距,是組合與結合的差別....

  毫無疑問,若是不考慮其修煉途中會留下的隱患,千羽界的修行法,比之赤縣要高絕數個檔次。

  其實這也是林末當時苦練東極青華長生經中的青華印原因所在。

  只是隨著技藝的越加熟練,他也有些擔心。

  是否所有的事情都能像他所設想的一般進行。

  不過經歷今天的事件,似乎正常儀式的浸染,比之這種子破裂的影響還小...

  “一口飯不可能吃成胖子,或許可以少部分地嘗試,這樣既能避免不可知的危險,也是一種已與常人的變強途徑。”

  林末看著桌上的破裂種殼,想起前段時間的天火異變,心思開始轉動。

  他將視線落至依舊單膝跪在地上的言真身上。

  “言真,你的新法,修行的也是東極青華長生經么?”

  “是的,這是佛首搭上那邊仙脈的根本法經。”言真沉聲回答,心中思緒流轉,猜測著林末的想法。

  “那你從現在開始講授一下其修煉過程,以及注意事項吧。”

  林末站起身,一把將所有的種子收入囊中,走到言真身前,俯視著對方,輕聲說道。

  “這...我之榮幸。”言真臉上出現錯愕的神情,只是下一刻連忙應答。

  林末點點頭,手掌輕按在其頭頂,眼睛不由瞇起。

  思考片刻,他最終決定嘗試一番,這所謂新法的修行。

  當然不是照搬全套,而是根據自身特點,借助天賦珠的優勢突破。

  隨后,兩人便開始正式的新法修行。

  毫無疑問,言真手里的青華印新法與黑瓶上一般無二,其也經受了專程的講解傳授,比起林末單獨練習,教導下,效果又好上不少。

  原本便接近尾聲的印法修行,如今倚著極快的速度熟悉。

  而就在林末開始新法修行時,原本就風波漸起,暗流涌動的淮平城,發生了數件大事,此時開始真正騷動起來。

  其一是泰淮渡口的商會新貴,藍裂鯨商行正式與淮陰陳氏聯手,勢力瞬間暴漲,逼得剩下幾家強悍商會開始聯手,尋找后臺,這才堪堪抵住。

  期間發生了不少沖突碰撞,造成了大量損傷,在衙門調停下,方勉強停息。

  其二則是之前城中突然經人舉報出大量禁貨地點,終于引起了衙門的注意,一下子致使搜捕禁貨的力度,上升了好幾個檔次,抓了不少人。

  其中避不可免存在誤傷,只是大是大非下,寧殺過,勿放過,衙門禁令下,一連砍了數十個腦袋。

  意思很明顯,不管對與錯,殺雞儆猴便是。

  一時間殺得百姓膽寒,即使還沒有明令進行宵禁,晚間出行人也少了近九成。

  好在這時候,靈犀別院院首,人稱仙子道姑的云英道姑聽聞此事,站了出來,親自前往總衙交涉。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其建議下,衙門松口,對于禁貨販子逮捕后處刑前,多了個審問程序,以避免濫殺無辜。

  一時間道姑云英的名頭在百姓口中,真真響亮了不少,連帶掀起了一陣拜入靈犀別院的熱潮。

  另一邊。

  王守義最近睡眠時間越來越少。

  一般就凌晨三四點睡覺,而六七點便爬起,隨后出門送貨,擺攤,開始一天的生活。

  原因一方面是接了寶光寺的單,每天要做的切糕量大大增加,另一方面便是他即使睡這么短的時間,卻根本不困!

  每次練完武,通體疲困下,他倒床就睡。

  明明只是短短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但他自從夢中出現那棵遮天蔽日的柳樹后,睡眠質量就越來越好。

  這樣一來,練武時間便大大增加。

  整日除了擺攤,購料,便是練武,簡直充實無比。

  這樣的狀態下,王守義快樂無比,就連每晚夢中的恐怖呢喃,都變得親切悅耳。

  這一日,王守義照常賣切糕,只是快要收攤前,當日那個女子再次來了。

  “吳姐,這次還是豪華版切糕嗎?”王守義熱情地招呼。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知道了對方的姓名,名為王英,為寶光寺中一位大師的子嗣,因此得了這份采購的差事。

  “對,給我來份豪華版切糕。”

  王英面色平淡,與之前沒什么區別,只是仔細觀察,可以看出氣色有些不好,好似最近因某事煩心。

  “好嘞。”王守義笑著點頭,切了塊大大的切糕。

  王英接過切糕,隨后從懷中取出一把銀子,扔在木車上。

  “最近你干的不錯,切糕做的也用心,多的錢你自己收著。”

  “這...這可使不得,王姐。”王守義連忙將剩余的銀子推開。

  “我做事情本分是應該的,既然賣這玩意,肯定得賣好,這可值不得夸獎。”

  只是王英似乎打定主意不收,退了半步,頭一次笑了笑。

  “對了,明日你有事嗎?”岔開話題,問道。

  “怎么了?有事嗎?”

  “就是明日我想早點吃到切糕,你能大概比平日再早上一個半時辰送來寶光寺嗎?”

  “這...行,沒事的。”王守義思考片刻,當即態度積極地回應。

  “只是那個點,我怎么進來啊?”

  “我會叫當日值夜的沙彌在門前等你,你到時敲門就好。”

  “好嘞。”王守義笑著點頭,“這次既然是王姐吃,我一定料用的特別足,您放心就好了!”

  “這,按正常的來就好,謝謝你了。”王英一愣,猶豫了會,輕聲說道。

  “嘿嘿。”

  說罷,兩個人打了個招呼,便分開了。

  只是王英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再次放下一把銀子。

  這次王守義自然說什么也不肯要,不過王英很拗,丟下擺了擺手就走了。

  待到看著王英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王守義樂呵呵地搓了搓手,心中暖融融的。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嘿嘿的笑了一聲。

  王守義開始收攤。

  今晚是提前收攤,因為送貨時間提前了,他要提早備貨。

  這樣是避不可免將造成損失的,即使如今夜市不景氣,最少也有將近兩銀的損失,不過王守義很樂意。

  他就是那種你對他好,他就加倍對你好的人。

  想到這,王守義興奮激動地推著木車,朝住所趕去。

  約摸凌晨三點半左右,王守義推著木車趕到寶光寺。

  這時街上人很少,天空陰沉無比,連星光也沒有,溫度格外的低。

  也正常,這個點,就是往常街上也沒多少人,畢竟這是寶光寺,又不是那些勾欄場所,再加上衙門近來開始嚴厲搜查行動,自然人更少了。

  王守義搓了搓手,將車推到山門前,停在口子處,提著兩籠切糕便大步流星來到寺門前。

  換作之前,以他的體力是萬萬不行的,如今卻是小菜一碟。

  將切糕盒子輕輕放下,王守義伸手敲門。

  一切動作很熟練,畢竟已經送了很多次了。

  咚咚咚!

  有節奏,有規律。

  沉悶的聲響回蕩在臺階前。

  只是沒有人應答。

  咚咚咚。

  再次敲門。

  還是沒有回應。

  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看門的小沙彌睡著了?抑或王姐忘記通知了?

  王守義心中有些奇怪,想了想,耳朵附在大門前。

  沒有任何聲音。

  “有人嗎?”他嘗試著輕聲試探著喊了句。

  可惜還是無人回應。

  王守義有些納悶了,想了想,便將衣服脫下,把兩盒切糕包住,避免冷了,繼續間隔著敲門。

  約摸半個時辰過去了。

  天空都泛起了亮堂的光彩,初升的太陽由遠及近,把晨曦逼成一條線,破開黑云。

  此時切糕已經涼了,王守義嘆了聲氣,只能先行離開。

  再次提到山門,盒子放在木車上。

  王守義推著車回家,心里很是疑惑。

  難不成,王姐真的忘記告知值夜的小沙彌了?

  最終想來想去,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猜測。

  王守義搖了搖頭,這樣的情況,他確實啥也做不了,因此只有先回家,想著白日再去寶光寺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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