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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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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請訪問  其實真要說起來,科舉改革與國子監的監生關系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因為監生和舉人一樣都是可以直接在吏部投檔備案選官的,也就是他們不需要科舉也擁有出仕的資格。

  但是國子監還是炸了……

  因為告示中說的很清楚,監生想要順利從國子監畢業進入選官的話,需要加考兩門,也就是科舉四選一的兩門輔科!

  這次科舉改革影響最大的恰恰就是監生和舉人!

  對于秀才還有童生的影響反而沒有那么大。

  為什么呢?原因很簡單,能成為舉人的什么人,必然都是飽讀四書五經的讀書人,他們每日里鉆研經義,拼了老命的去選題寫題,為的就是魚躍龍門的那一天。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說的就是他們,既然是一心,那么自然不會去學別的,什么算學,什么格物、財經,誰會閑著沒事干,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這些雜學上面。

  要學這些的,基本上也都是已經步入官場,再不需要經歷科場廝殺的讀書人,他們有精力去學這些,是因為時間足夠或者治政需要。

  而舉人,他們的目標就是會試,而會試考的就是四書五經,那么不學四書五經學什么!

  算學?格物,不存在的……

  舉人跑到國子監來成為舉監不選官,自然是因為對自己會試中榜充滿信心,可現在倒好,還信心個屁。

  至于純監生就更不用談了,這些監生十有八九都是豪族、士紳之后,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幾乎都是對科考沒什么指望的學渣,然后家里面通過關系或者花銀子,進國子監來鍍金的,就等著在國子監混上幾年,然后再找關系出仕的……

  現在好了,監生想要順利畢業必須通過什么狗屁研究院的輔科考試,而且是有標準答案的考試!

  人情分沒了,狗屁研究院在哪?不知道,研究院有哪些人,不知道……

  簡單點說就是不通過,那結業就遙遙無期……

  監生豈能不憤怒!

  “荒唐,荒唐吶。”舉監牧逸悲憤莫名道:“科舉傳承千年,乃是切斷門閥任用私人之道,是吾等寒門學子進身之道,乃千年以降,歷朝歷代最大之德政,善政,豈可輕易更易之!天子革除天下弊政,天下無不稱頌,然科舉乃德而非弊,何須易之!”

  “牧兄此言乃是正理。”同為舉監的陳鈺也是滿臉的不憤:“我等學子,埋頭苦讀十余載,日日攻讀圣賢書,為的不就是能登天子堂,為君王分憂,理天下之政,如今天子濫改科舉,可曾為我等讀書人考慮!”

  告示跟前議論紛紛,幾乎如出一轍都是在反對改革科舉制度,看著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監生,就仿佛是一群被刨了祖墳的家伙在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輩讀書人,當伏承天門,向皇帝請愿!”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句,頓時噪雜的現場變的落針可聞。

  堵承天門……

  這事咱們干過,最后呢?

  馬慎沒死……

  再然后,晉地十一大商包括馬家,死了一片……

  “生員不得妄議朝政……”

  吼一嗓子的監生,很顯然是才入學沒多久,也沒經歷過馬慎的承天門事件,聞言頓時不服道:“天下人論天下事,陛下廢了言官,本身就是堵塞言路,連政事都不能說,那還要我等讀書人做甚。”

  這話一出,頓時說話之人身邊空出一片。

  儒家讀書人就是這尿性,他們吞吐心里面的不滿沒什么關系,但是只要涉及到自身,那肯定是會趨吉避禍。

  前車之鑒吶,不可不防吶。

  叫嚷的士子名叫譚賀,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仗義執言竟然會引起這樣的反應,頓時有些懵逼道:“怎么?難道在下說錯了?”

  眾監生心道,你沒錯,但是你想做馬慎,可他么的別連累了他們。

  當今天子可是有名的腹黑,屬于那種要么不問,要是一問,那絕對會把芝麻大點的小事給無限放大的那種。

  眾監生豈能不知道既然內閣把告示都貼在國子監門口,那就說明這大政已經無可更改,屬于鐵板釘釘了。

  他們議議,發泄發泄也就是了,讓他們去堵承天門?

  天子若是不把他們的功名全部剝奪了才叫有鬼。

  “吵吵嚷嚷什么!”張璁背著雙手走到眾監生后面,臉上帶著一縷怒意。

  “拜見祭酒大人。”眾監生俯身見禮。

  張璁乃是嘉靖元年恩科進士,二甲進士出身第七名,簡拔入翰林院,按照官場資歷排序,他差不多得在翰林院熬九年才有機會離開翰林院,然后外放為官。

  然而短短四年,張璁就從翰林院熬出頭,直接成為國子監祭酒,這等升遷速度,當真是簡在帝心。

  確實是簡在帝心,因為張璁的國子監祭酒就是皇帝親自任命,想當初張璁殿試時候一篇關于漕運之弊的文章深得皇帝贊賞,群臣就已經知道張璁前途無量。

  但是再怎么無量,官場的基本規則還是要守,這個規矩就是資歷。

  張璁資歷終究太淺,然而他運氣不錯,天子改革官制,不管是地方還是京城一下子就多出不少的官位,官員不夠用,自然要從翰林院優先去選。

  于是近半翰林步入官場,也就是說張璁完全是搭上了官制改革的順風車,擁有了一飛沖天的資本。

  張璁當初寫漕運之弊,就是為了博取皇帝的好感,這倒不是說他就一定是幸進之臣,可以說官場中人但凡有機會,誰不愿意投皇帝之所好,進而簡在帝心,當然,原則問題除外。

  張璁很感激皇帝,但是哪怕出任國子監祭酒這樣的品不高卻權重的位子還是有那么一點失落。

  因為張璁太了解嘉靖帝了,他當然知道嘉靖帝并不重視儒學,而國子監雖為大明最高學府,可監生卻都是儒學學子,自然也不會被天子重視!

  如果張璁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的話,那么他會毫不猶豫沖進燕京大學,然后一腳將楊慎踹飛,自己來擔任燕大之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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