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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張太后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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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寧宮。

  壽寧候張鶴齡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癱坐在地方嚎哭,那叫一把辛酸一把淚,直把張太后哭的心煩意亂,一臉的不爽。

  前天朱厚煒讓張永親自帶東廠番子去了壽寧候府,對著張鶴齡就是一頓訓斥,申飭什么的對于張鶴齡來說不痛不癢,既然傷不到他皮毛,張鶴齡也不會當回事。

  可是申飭結束之后,張永二話不說直接將他的心腹奴才給拖了出來,當著他的面給活活打死!

  打死一個奴才不算什么,可傷的卻是壽寧候府的顏面,丟的是他張鶴齡的臉!

  張鶴齡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僅僅只是監國的外甥下手竟然這般狠辣,似乎完全沒把他這個舅舅放在眼里!

  這口氣張鶴齡忍了!

  但是張鶴齡沒想到自己被申飭,奴才被打死,這事竟然還沒結束,市井間傳言已然是沸沸騰騰,說什么的都有,其中最核心的問題是壽寧候府要倒霉了,當今皇室已經對他的忍耐到達了底線,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奪爵,然后貶為庶民!

  謠言不可怕,眾口鑠金才可怕,當非議如火如荼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別說壽寧候就是皇室也未必能扛得住壓力,這一點張鶴齡就算再蠢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壽寧候府也是有幕僚的,他不懂有人懂,簡簡單單一番分析讓張鶴齡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幕僚的意見很簡單,這外面的風聲謠言十有八九就是永王自己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要把壽寧候府推上風口浪尖,是要把他架在火堆上面去烤,最終的目的是……

  奪爵!

  說白了就是他外甥要對他下死手,而且還要讓他姐姐認定不是永王想要趕盡殺絕,而是皇室也頂不住壓力,迫不得已才動手!

  這番分析把張鶴齡嚇了個半死,今日一大早就急急入宮來找他姐,什么目的不問可知。

  張太后很憤怒,但更多的是傷心,于是哀嘆自己的苦命……

  自己的丈夫身為天子卻只有她一個女人,這樣的榮寵簡直亙古未有,說她是古往今來最幸福的女人都一點不過分,只可惜丈夫三十幾歲便撒手西歸,而她年紀輕輕便成了太后。

  太后自稱哀家,因何而哀?因是寡婦而哀,太后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沒有之一,可尊貴、權勢對于沒有野心的女人而言又有什么意義?

  作為女人,身為母親,張太后唯一期盼的就是母慈子孝,當然能讓娘家成為豪族,也是她的念想之一。

  然而萬事終難順意,娘家兩位哥哥因為她的關系如今已是候爵,可以說身為外戚,在這大明尊榮已經到了頂點,只要娘家兄弟能韜光養晦,張家從此走上興盛幾乎不存在半點難度。

  然而兩個兄弟就沒一個是省心的,貪婪幾乎刻在了骨子里面,酷厲更是行露于外,身為候爺竟然還將迫害小民當成樂事,強搶民女、豪奪田地、侵吞商鋪,縱奴傷人,這些事不知道干了多少件,讓壽寧候和建昌候兩人在民間的名聲比茅房里的石頭還要臭。

  犯的著嗎?張太后不知道,她只知道兩個弟弟樂此不疲,哪怕背上作惡多端,喪盡天良的名聲都絲毫沒有收斂點意思。

  如果她不是當朝太后,只怕張家兄弟早就被砍了不下一百回了。

  除了不省心的兩個弟弟,還有不省心的兒子。

  長子朱厚照身為君王,仁厚孝順卻極為荒唐,跳脫胡鬧、喜武厭文、沉迷酒色、㒸養猛獸,張太后實在想不通她仁慈忠厚還是情種的丈夫為什么會生下這么一個貨色。

  如果長子只是尋常權貴子弟那還無所謂,可他是皇帝,皇帝如此荒誕,后世一個昏君的帽子必然會扣在他的頭上!

  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怎么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兒子在昏君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可誰能想到朱厚照會跑?他竟然會棄皇位如敝履!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兒子,既然長子不成材,那小兒子監國甚至當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小兒子在湖州素有賢名,若是他成為皇帝對于大明未必會是壞事,而且她也能給亡夫一個交代。

  然而小兒子什么都好,每日晨昏定省從未或缺,確實是個孝順的孩子,可就是不肯接受她安排的婚事,讓張太后的心里面多少有些不滿。

  可就算再不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也不忍心多加苛責,只是希望小兒子有一天能幡然醒悟,理解她這個做母親的良苦用心。

  她能有什么用心,不就是想要自己娘家能和皇家再結良緣,讓自己娘家能夠承載皇家的余蔭,從而能夠滿門富貴,與大明休戚與共嗎?

  怎么就不能體諒呢?

  說韶華善妒,天底下的女人有幾個不妒忌的,只不過有的不敢表露出來罷了,更何況韶華這孩子可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身上還寄托著對早夭女兒的念想,幾乎跟她親生的一樣,就算刁蠻任性了些,只要成為人婦,又怎么會不能改變?

  張太后想不通也不想去想,她只知道就算朱厚煒不愿意,最后也不會違背她的意愿,如此便足夠了。

  只要厚煒和韶華成了夫妻,這點小小的怨念還不是很快就能化解?

  但是張太后沒想到朱厚煒竟然要對張家動手!

  女人的耳根子本身就軟,被弟弟一哭訴,又有頭頭是道的分析,頓時越想越有理,然后自動代入,已然認定小兒子之所以要對弟弟動手,其原因不在于什么逼死人命,侵奪商鋪這些小事,而是對娶韶華為妻的抵觸!

  這是迂回,于是張太后怒了。

  天子之怒,血流漂杵,太后一怒,皇帝也扛不住!

  于是張太后命人去喚朱厚煒來慈寧宮,但是沒想到今天的早朝格外的長,可早朝乃國之大事,她就算不耐,也只有等。

  一邊等還一邊收著早朝傳來的消息。

  這一收就徹底被驚住了,以楊廷和為首的朝臣于今日早朝勸諫永王登基為帝!

  哪怕朱厚煒沒同意,可張太后也知道,這事已是板上釘釘,只要朱厚照不還朝,那么厚煒稱帝已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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