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過三,在永王衛同樣如此,任何官兵觸犯軍中條例達到第四次,那么就是老油條,是朽木不可雕,就不配繼續進入主力戰兵序列!
不入主力就是后勤甚至直接退役,后勤兵就代表著原來在主力戰兵序列的福利待遇一概免除,軍餉直接腰斬!
至于退役,那自然無需多言。
這才是最狠的地方,在永王衛所有同級別官兵的待遇沒有任何區別,在這里沒有誰會吃空餉喝兵血,更不存在將領蓄養家丁。
永王給了衛所所有官兵遠超其它衛所甚至邊軍的生存環境和優渥的待遇,那么身為永王衛的一員,他們需要做的唯有向永王盡忠,為永王而戰,為永王而死!
唯此,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凡被踢出主力序列的戰兵都是狼心狗肺,也絲毫不值得同情!
這些儼然已經成為如今永王衛所有官兵的一致共識!
細致的衛所條例和流程將永王衛的軍法劃出了清晰的輪廓,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官兵們認識到永王是何等的厲害,讓他們知道所謂的肉刑在這些流程面前簡直可笑的一塌糊涂……
所以馮彪聽到錢寧以酷刑威脅頓時笑了,他笑倒不是因為覺得所謂的酷刑不值一提,很顯然錦衣衛的酷刑和永王衛的肉刑不是一個概念,前者是把人往死里面折磨,而后者不管怎么說都不會要你的命,最多也就是皮外傷罷了。
他是覺得錢寧自以為是,以為用刑就能讓他背叛永王,對于每一個永王衛的兵來說,永王就是信仰就是他們的神,可以讓他們死或者生不如死,但是讓他們背叛自己的神,那就是絕無可能!
錢寧也笑了,不過是怒極反笑,因為他察覺到了馮彪眼里的蔑視!
“在錦衣衛是蛟也會變成死蛇,是猛虎也會成為爬蟲!”錢寧起身道:“冒充錦衣衛犯的是必死之罪,然而你在酒館卻甘愿束手就擒,這說明你覺得錦衣衛奈何不了你,否則必然會拼死一搏,沒準還能有一線生機,因此本指揮使有些好奇,這才過來親自詢問,然而你卻將本指揮使的一念之仁當成了軟弱,如此看來,若不讓你見識見識錦衣衛的手段,你都不知道北鎮撫司是龍潭虎穴,來人!”
“大人!”戴宇上前,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狠厲、兇殘的目光!
“帶下去,讓這位硬漢嘗嘗咱們錦衣衛的手段!”
“喏!”戴宇雙全一砸嘿嘿笑道:“屬下入錦衣衛還沒見過硬漢,這次正好開開葷!”說完手一揮,兩名錦衣衛上前直接將馮彪架了起來。
“錢大人!”詔獄牢頭胡和小跑到錢寧身前躬身道:“衙門有位自稱燕天元的人求見大人。”
“燕天元?”錢寧眉頭一皺冷哼道:“不見。”剛說完便看見馮彪的臉色一變,嘴角便泛起一絲冷笑道:“看來你認識?在這京城姓燕的好像就只有禮部郎中燕正文,莫非這件案子牽扯到燕正文,有點意思,都說大明的官員談錦衣衛色變,卻沒想到竟然還有自投羅網的。”
胡和見錢寧臉上掛笑趕緊道:“大人,那燕天元自稱是永王府的人。”
“什么?永王府?怎么不早說!”錢寧這下臉色大變,他自稱自己是庶皇子,不過是因為圣上寵信隨意說的罷了,這個名頭足以唬住京城百分之九十的官員,但是真正的權貴他還是不敢惹的。
比如壽寧候,圣上對自己舅舅壽寧候不滿誰都知道,御史言官都快把這家伙彈成篩子了,可人家依舊活蹦亂跳的毛都傷不倒一根。
為何?
因為人家是太后的弟弟!有張太后保著,就算是天子最多也只能訓斥,卻也奈何不了他。
太后的弟弟都這樣,更何況是永王!
永王可是太后的兒子,是和天子一起長大,從小感情就無比深厚的親弟弟!
要說在如今的大明錢寧不敢惹的人排個名次的話,那太后、天子肯定是第一,永王肯定排第二!
找永王的晦氣?就算他再得天子寵信,也是順手被滅了的事,而且下場估計比張彩還慘。
胡和一臉的委屈,不早說?那也得有機會不是,見指揮使大人一臉兇煞的看著他,再次忙道:“前面的兄弟說了,這燕天元是為了他們幾人而來……”
馮彪的臉色難看的一塌糊涂,燕天元為何會來北鎮撫司,自然是收到消息前來搭救他們三人,然而這才過去多久?
王爺去了宮中肯定不知道他們被錦衣衛抓了的消息,也就是說燕天元只當錦衣衛抓了他們是誤會,所以要用王爺的名頭來救他們出詔獄!
都說這姓燕的是一根筋,卻沒想到竟然這般愚蠢,這般愚鈍之人偏偏被王爺另眼相看,當真是沒天理。
明白了,錢寧什么都明白了!
能成為混世魔王朱厚照的親信,能在牽扯進劉謹的案子當中全身而退,可想而知錢寧是何等的八面玲瓏,該狠的時候要比誰都狠,主子讓你當一條瘋狗,那你就不能只會叫不會咬。
同樣該慫的時候就得慫,見了不能叫的人還敢亂吠,最后的下場必然是被亂棍打死!
錢寧稍微一猜就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很顯然,永王還沒就藩湖州之前就見過那位玉堂春,而且玉堂春肯定極美,讓永王一見傾心。
只不過永王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就算對此女心生好感也不可能表露出來,要不然沒準就會被扣上一頂貪慕女色的帽子。
然后永王去了湖州卻又對此女戀戀不忘,故而派人來京城冒充錦衣衛劫走了玉堂春,誰劫的?自然便是眼前的絡腮胡大漢。
冒充錦衣衛,這要是換成一般權貴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是自個作死,可對于永王而言,錦衣衛算個屁,別說偷偷摸摸冒充,就算光明正大告訴石文義,我的人冒充錦衣衛,石文義敢放半個屁?
永王這么做無非是不想背上一個強搶藝館姑娘的惡名聲罷了!
他娘該死的一秤金,差點把他給陷了進去,這一刻錢寧殺機大盛!